堂弟拉住了剛才的那兩個說話的年輕人,遞上煙,拖住他們,等着人家都走完了,堂弟臉上一沉,道:“好了,人也走得差不多了,現在來說說你們在工地的事情吧。”
“工地能有什麽事啊?”其中那紅頭發說道,“難道這個世界上還真有鬼啊。”
另一個說道:“别以爲我們不知道,昨晚那什麽鬼叫,是你們用手機放的聲音吧。我起床撒尿都看到他們躲在那牆角了。”
我在一旁聽着,噗就笑了一下。原來昨晚的精彩就是這個啊。難怪我們吃飯的時候堂弟離開了半個小時呢。估計就是讓人在淘寶上給訂做這樣一個音頻效果。
堂弟沒有笑,還是闆着那張臉,啧了一聲,道:“昨晚是騙的,但是你們之前看到的,可不是我做的手腳啊。再說了,剛才你們在那墳坑旁說的話,可不隻我們幾個聽到了,估計那坑裏的東西也聽到了。你們誰想去陪它啊?”
兩個男生臉色一下不好了。但是這種年紀的男生就是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所以人家是白了堂弟一眼,就離開了。
堂弟拽拽拳頭,低聲道:“今晚就等着他們自己來跳坑了,咱們再動手。尼瑪的白眼啊。”
“行了行了,你還是人家這年紀的時候,也跟人家一樣沖的。”
堂弟白了我一眼:“我向他們那麽大的時候,在少管所呢。”
我縮縮脖子,好吧,他不是普通的人生。人家是上學讀書,努力找工作,他是在少管所,然後努力跟鬼鬥,跟魏華鬥。以後不能把他當一般大男生看了。人家就是牛逼哄哄地年輕風水先生啊。
吃飯的時候,是很多人一起吃的。也有幾個家屬來給二叔敬酒了,問了那墳坑的事情。二叔也保證,那個能解決好的。
我和堂弟坐在旁邊,壓力大啊。吃過飯,二叔竟然喝醉了。得了今晚不用指望二叔了。本來還想讓二叔再來一招那菜市場畫地的功力呢,現在看來隻能靠我們自己了。
不知道爲什麽,我認識的那些風水先生,隻要是上年紀的,都愛喝酒。而且都是逢喝必醉啊。二叔是,李叔也是。不隻他們,别的文裏沒有說過的風水先生,地理先生,都是這樣的。不知道是不是學這行的代價啊。
好在堂弟目前還不是這樣。他喝酒還有個度的。加上酒後開車罰得重,要是叫他開車,他基本上是說不喝就不喝的。
哦,對了,他有一個讓自己酒量劇增的幾個小時内有用的小法術。看文的男人,可以去劍三找他學習一下。千杯不倒的說。
靠自己就靠自己吧,還怕那個鬼把我們兩弄死不成。
吃過飯,堂弟和表弟就去買裝備去了,我就在那酒店裏開了房間先睡覺的。要不然晚上熬不住啊。反正在這開房,也都是簽着表哥的名字的。
等我手機響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多了。我哥打來的,問我晚上回不回去。我說估計是回不去了。這邊有大事了。聽我哥說了什麽注意安全之後,剛挂電話,堂弟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叫我下去吃飯的。
找到堂弟說的包廂,進去一看,也就堂弟表弟兩個,加上我就三個。我問道:“二叔呢?他真不去?”
堂弟沒好氣地說道:“整個人都昏了。不用想着他了。吃飯吧,吃完了,去到那墳山也差不多了。”
“大半夜的去墳山,感覺一點也不好。”我邊說着邊坐下吃着飯菜。
表弟湊我面前說道:“表嫂,挺好的。我們就是去看好戲的。”
“什麽好戲啊?你們兩昨晚怎麽用音頻吓人家的啊?”
表弟就跟我說了。他們爲了讓這些人同意先下葬,一來不影響售樓的生意,二來也讓談判的利益更傾向于開發商,才決定這麽做的。他們不都說這裏鬧鬼嗎?那就真的鬧一次給他們看就行了。所以堂弟白天的時候就在淘寶花了兩百塊,訂做了一段二十分鍾的音頻,要求就是幾個男生的聲音說什麽被太陽曬得難受的話,最好還是鬼叫的。
表弟說:“姐,我放給你聽聽,那效果,淩晨一點聽,那絕對是能讓人吓尿的啊。這個淘寶店家厲害啊。”
“算了,我不聽!要不晚上我不敢睡覺了,我跟你們一房間坐天亮啊。”
表弟臉色一變:“那算了。那裏有這麽大年紀的姐姐還和自己弟弟一房間的。”
他不就是怕耽誤他們兩抱抱的時間嗎?
吃過飯,我們就出發了。看着車子後面的裝備啊,真心覺得這是大場面了。就我們三個人不知道夠不夠呢。
開的車子是第一天的時候,就開過來表弟的那騷包跑車。跑車就跑點水泥路還行,路況差點還跑不過農村常見的爛五菱呢。真不知道爲什麽那麽多人就想着要跑車來着。
出了鎮子,進入土路,車速一下就慢了。爲了不心疼地盤被敲着,表弟開着夜店裏的那種暧昧呻吟還有着砰砰鼓點的音樂,就爲了能蓋住地盤被敲的聲音。等到了墳山下,他下車的第一件事,就是蹲下去看看,有沒有掉零件的。
兩個男人是一人一個大包,還要再提着一個大包地往山上走去。兩人都學過散打的,背點東西還不至于就讓我這個弱小女子伸出援手的。所以我還是走得比較輕松啊。
已經接近夜晚了,天空上的太陽早就沒影了,就還映着一點光。在我們這裏的暑假啊,天完全黑,那一般是八點鍾的事情了。現在這季節,七點多都還有晚霞的。
那時候也是快接近八點了,四周都昏暗了。堂弟和表弟在墳山不遠處紮了個帳篷,小小的那種,鋪上了防水布。然後還用樹枝來做了僞裝。
等他們弄好帳篷之後,天完全黑了。堂弟盤腿坐在那帳篷裏,把細細的紅線繞進了墨鬥盒裏,然後拿出了那裁紙刀,說道:“老姐,來,借點血。”
我已經認命了,伸過手去,問道:“有借有還嗎?”
他拿着刀子的手頓了一下,道:“有,還你兩斤豬肝。”
話落,他精準地劃開了靜脈!是靜脈啊,不是手指頭啊!“喂喂喂!我貧血的,會死人的。”
“是靜脈,死不了人的。”堂弟一邊說着,一邊用墨鬥接着血,“我前幾天看書啊,看到一個用血催動的機關,超級牛叉啊。就跟那三叔文裏的青銅門上的紋路一樣。還是有圖解的,哪天我們做一個模型出來玩玩吧。”
說完這些話,那墨鬥也滿了。表弟在一旁趕緊給我止血。原來他們是早有預謀的,連雲南白藥、繃帶都準備好了。
表弟那笨手笨腳的樣子,最後還是堂弟收好了墨鬥盒,過來幫我包紮啊。因爲是靜脈,撒上雲南白藥血基本上都凝結住了。沒什麽太大的問題。
“然後呢?”我問道,同時還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包得很漂亮的傷口啊。考慮着明天我寶寶看到了,要在那繃帶上給我畫個手表的。
表弟一邊擺出東西,一邊說道:“等着那鬼的出現啊。今天下午我們就過來了一次了。在那坑附近已經用黃豆擺出了一個鎮了。”
“那是找不到黑狗血,才這麽代替的。做個墨鬥還能跟你要點血的,要是把你的血用來畫陣的話,估計你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然後那個陣就成了兇陣了。”
我看着他們擺出來的東西,我就不應該這麽高估了他們。大包小包的弄上來的是什麽?帳篷,好吧,我理解。今晚也許要守到三四點,沒有帳篷在這樣的野外很容易生病。至少我會生病。
那烤雞是怎麽回事?那薯條是怎麽回事?那可樂是怎麽回事?這是露營啊?
堂弟看我愣着,撕下一個雞翅膀給我,說道:“姐,吃吧,沒有豬肝也用這個補補啊。”
算了反正他們就沒有一次靠譜的。吃吧。
吃了宵夜,我是得到了躺下睡的權利。他們兩就坐在帳篷口,靠着背,聊着天。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話。
我迷迷糊糊地還是睡着了。我醒來,那是因爲一個包倒下來,壓到了我的腳。在這裏地方也不可能睡安穩,所以一被壓到,我就醒來了。反射性地坐起來就看到堂弟已經跑遠了,表弟正翻出堂弟包裏的那八卦鏡也跟着跑了過去。我趕緊看向了外面。
明亮的月光下,那兩個男生來到了墳山上。還是有一定距離的我看不出那兩個男生的表情,不确定他們是不是被鬼迷住了。估計十有八九了吧。要不誰會那麽無聊的大半夜到墳山上來啊。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提着我的化妝箱跟着過去了。不過我沒有太靠近他們,就在那七個墳包的另一邊停了下來。今天我并沒有跟他們一起來布陣什麽的,我又不知道那個黃豆陣在哪裏。萬一誤撞進去,還容易弄砸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