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平時就連看都不看我一眼的,現在竟然找上門來了。這種家裏至親有喪事,沒有出一個月,我們這裏是不讓進門的。
我拿了手機就跟着湯燕去了小花園。雖然已經是中午時分了,但是小花園那樹蔭下,還是很涼快的。
她的精神狀态并不好,眼圈都還是黑的。在石桌旁坐下之後,她就說道:“我老公……才三十五啊。”
我點點頭,堂弟去參加喪禮,自然也會叫小景安排了超度了。這樣的年紀就枉死的,很容易會影響後面的事情,直接超度了就好。
那幾天,他一直在感冒,呼吸都困難啊。這個就是進了鬼市的後遺症。還好,我沒這麽嚴重,就是抱寶寶的時候,寶寶總是說不舒服,要不就是直接哭。我是曬了兩天太陽,人都黑了兩個度了,幸福才肯給我抱的。
“我想問問我的婚姻,爲什麽都是那麽不順。”她說着。
我還是給她起局了。雖然說她平時對我不太好啊。手機起局什麽的,有點慢,五六分鍾之後,我的眉頭越來越皺了。
我問道:“你之前是不是有過男朋友,卻出事了的?”她的合幹有兩個,一個就這麽不巧的,兩個都空亡了。
我的問題,讓她眼眶紅了,跟我說了她的事情。她在高中的時候,就跟班上一個男同學好了,一直到大學,兩個人都在一起。可是湯燕家爸媽這邊,卻嫌棄那同學家裏沒錢。這樣那同學就很努力的賺錢,最後得到了湯燕爸媽的肯定。兩個人準備結婚。按照風俗,在結婚前是要回老家給祖宗說一聲的。
選了日子,湯燕爸媽帶着他們一起回老家了。可是在路上就出了車禍,大家都是輕傷,而她那同學卻被利器劃了脖子動脈。等救護車到的時候,人已經死了。
之後,她談了好幾次戀愛都很不順利。這個老公也是屬于閃婚的。大家年紀都大了,所以看着條件合适就結婚了。可是結婚後這麽三年的時間裏,大勇就好幾次出車禍。他原來帶着的觀音玉墜,也在一次車禍中碎了。
那次度奶奶,就叫她來問我了。可是她不信,就沒來。直到這一次,看着大勇車禍當場死了,她才來找我的。爲什麽上一個是車禍當場死,這個也是這樣呢?
我看着局面上,她的格子裏有蛇,她老公的格子裏有玄,這都不是什麽好兆頭啊。
我問了她的出生日期,在婚姻真的很不順利的情況下,是要考慮是不是童子命的。雖然她并不确定時間,但是照着日幹看,她應該是童子命。
我說道;“你是童子命啊,湯燕姐,你能活過十八歲,以後四十八前會有大坎。過不去……你的婚姻,注定是不會順利的了。”
湯燕點點頭,然後她伸出了手:“還有這個。你看看。”
我心裏有些慌,看手相我不會啊。但是也要硬着頭皮看看吧。不過我看了過去,這個是我能看懂的手相。斷掌啊!以前小時候,看一個台片《斷掌順娘》記得特别清楚。斷掌克夫的。
湯燕姐從我的表情也知道了我的答案。她說道:“我家婆婆,天天拿我這雙手說事。說就是我克了我大勇的。我恨不得拿把刀把它砍下來。”
“别啊,别這樣偏激啊。就算不是斷掌,你也是童子命啊。想這麽多幹嘛啊,好好過日子吧。”
安慰了她幾句之後,我就回家了。回家我趕緊把那局拿給堂弟看。堂弟的在電腦前,還帶着耳麥呢。突然用很大的聲音冒出一句:“有業務!”
我摘掉他耳麥就說道:“吵醒幸福你幫我帶孩子去。”
他蔫蔫地繼續看局了。我給他說了斷掌和她前男友,還有那童子命的事情。
堂弟吃驚啊,怎麽有女人的命這麽苦呢?什麽不好的都往她身上擠了啊。堂弟把手機還給我,說道:“你去問問她吧。看那樣子,她現在的老公死了,超度了,前面那個也許會出來發狠了。”
我點點頭。局面上的蛇和玄應該不是指大勇的。大勇喪事堂弟參加會安排好的。那麽剩下的就是前面那個同學了。
第一個是車禍當場死的,第二個也是車禍當場死的。這一點怎麽能不讓人懷疑呢?
第二天早上,我帶着寶寶去小花園玩。就算事情再大,也要帶寶寶吧。
到了小花園,遠遠就看到了那大勇的媽媽在,我是趕緊抱着幸福就說要帶她先去外面買豆漿小籠包呢。其實今天早上,阿姨起得早已經給我們做了皮蛋瘦肉粥了。我們是吃飽了才下來的。
可是我這轉身還沒走出幾步呢,就聽到度奶奶尖着的嗓門喊道:“金子,金子,金子,快過來!”
得,被點名道姓了,還想溜啊。要知道我們小區老太太的力量那是非常強大的。
我抱着孩子走了過去,度奶奶馬上接過我的幸福,說道:“你跟金子說說,别看她年輕,她可是真的會這個的。以前我們小區裏誰有事,都是找她的。”她這些話是跟大勇媽媽說的。我聽着怎麽就這麽心慌呢。
大勇媽媽拉着我的手啊,先用五分鍾,把湯燕害死她兒子罵了一遍。那些罵人的話,我都能背下來了。
接着就是開始說事情了。那就是昨晚吧,他們一家人睡得好好的。就感覺有人掐這他們脖子呢,沒法呼吸。被憋醒了之後,才呼吸的。本來以爲就是睡着了被壓着了。可是今天早上一說,他們家那老頭也是這樣醒來過一次的。
說這要是兒子回來了吧,兒子也應該去掐死湯燕啊,而不是來掐他們兩老人啊。所以他們覺得這就是那女人在外面惹了什麽東西回來呢。
後面的結束語是罵湯燕五分鍾。這事情就花了兩分鍾,前面後面各占去了五分鍾。這樣的老太太想讓人喜歡都不行啊。
她還非說讓我去他們家看看,是不是那鬼就藏在那裏呢。她是動手是直接扯着我啊。我幸福還在那邊玩着呢,她的嘴巴是一直說着話,我一開口她的聲音就更大聲一點,蓋過我的聲音,讓我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啊。
最後不得已的情況下,我說道:“我看事要紅包的,這種事一萬塊保底的。”
好了,我的聲音一停,那大勇媽媽的嘴也不說,手也放開了。白了我一眼道:“我們村子裏那張神婆比你厲害多了,才收五十呢。哼!”
好了,天下太平了。我什麽也不說,就去看寶寶去了。度奶奶還跟我說道:“怎麽不去給看看啊?”
我隻是朝着她微微一笑罷了。我帶着寶寶在樹蔭下玩着,在另一邊不遠處的石桌子旁,大勇媽媽跟着幾個在做刺繡或者串珠子的老太太說我。什麽隻會要錢啊,什麽都不懂啊。
沒人搭她的話。我會不會,我是心知肚明的。自己多少斤兩,我是知道的。但是小區裏的人看來,我和堂弟那可是很厲害的啊。看看那湖邊不是還有着我們做的陣嗎?
得瑟着呢。她就這麽來說我,誰敢搭她的話啊。風水先生是不能得罪的。
大勇媽媽終于去買菜了,小花園也平靜了一些。一些老太太也開始爲湯燕抱不平了。幾個年輕一點的,也不忘用尖酸的話,低聲說着婆婆,從湯燕的婆婆說道自己家的婆婆,各種極品都出來了。
打完太極拳的堂弟也走了過來,說道:“那老太太真夠厲害的啊。要是我,我直接搬出去了。”
“一套房子呢。哪有這麽好說分就分的。”那套房子,據說是兩個老人出的首付。湯燕和大勇供了三年的房子。三年月供,那也是一筆不小的錢了啊。現在大勇走了,房産證就是湯燕的名字了。再怎麽着,也不能就這麽什麽也不要了吧。
我們這邊正說着話,準備回家呢。湯燕就回來了。高中的課程就是這樣的。沒課了就能回家了。不用坐班的。
湯燕回來看到我,朝我笑笑,直接走向我。這個很明顯就是找我有事的啊。
“有事啊?”我問道。
湯燕看看堂弟,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昨晚睡到半夜,我感覺有人掐我脖子呢。你看,都黑了一圈了。可是醒來卻沒人。金子,我原來是不信這些的,我也從來不信你。但是這次我們家大勇就這麽走了……”
堂弟得意一笑,他看局還是很準的。
湯燕長長吐了口氣,道:“能去幫我看看嗎?我……我害怕……是不是大勇回來了啊。他,是怨我嗎?”
“不是他。”堂弟答道,“我跟你去看看吧。呃,先送幸福回家。”以往養成的經驗。從小花園回家的時候,幸福都是坐在零子的肩膀上的。抱着他的頭,現在幸福也就在他頭上喝着爽歪歪呢。
湯燕點點頭。
等我們回家把幸福交給阿姨,跟幸福說好,回來的時候給她帶冰激淩之後,她才跟我們說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