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要下井做陣的。所以吃快點啊。”
“我不下。”
“姐,放下,那下面挺寬的。要不起局看看會不會那麽倒黴的一進去就塌?”
看來他的下了心了。可是那件事我怎麽好開口啊。
既然是要做喪事的,那麽堂弟自然很熟悉。那些流程,那些話,他都能一條條背出來。這些喪事也不是堂弟一個人的。他們也在當地村子請了喪葬的隊伍來。
超度,遷葬,這些我也看過好幾次了,也都已經熟悉了。不願意再去看。加上好朋友兇猛啊,我在他殺雞取血的時候,就先回那辦公室去了。坐在那木頭的簡易沙發上,按摩着自己的肚子。現在我算是知道什麽叫做逼上梁山了。
兩點半的時候,堂弟特意來叫我做準備。他那邊是遷葬剛回來連個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我趕緊去了廁所,換了姨媽巾。那廁所卻是還算幹淨。是沖槽式的,貼着瓷磚呢。隻是……隻是……大概是女人少的原因吧,那廁所裏沒有小籃子,或者垃圾桶什麽的裝姨媽巾啊。
從小在城市裏長大,我的概念是姨媽巾絕對不能丢下廁所,要不會堵住的。維修什麽的很困難。後來我才知道,這種沖槽的,隻要不是沼氣池的,都可以直接把姨媽巾沖下去的。
我在廁所裏看着我換下來的姨媽巾苦惱啊。正是大姨媽最兇猛的時候啊,可想而知有多狼狽了。
那邊,該死的堂弟還在那瞎叫喚着,說什麽時間要是超過了,就要等後天下午三點了。情急之下,我将那髒姨媽紙卷起來收進了我化妝箱裏最小的那個夾層小袋子裏。
我心裏那叫一個心疼啊,我是化妝箱啊。回家就丢了!
出了廁所,我就沖着那沒臉沒皮就站在廁所門口直線距離五米以外的堂弟吼道:“喊什麽喊啊,你這樣以後找得到老婆才怪呢!”好吧,他估計這幾年也不用找老婆了,人家比較時髦,找個男朋友。
因爲是要下井的,我穿着的本來就是一身運動裝,堂弟給我遞了安全帽。看着我那鐵青的臉,馬上讨好地親自給我戴上了帽子:“姐,放心,一會我離你絕對不會超過五步遠。有什麽事情,我頂上,你逃跑啊。”
好吧,看在他這句話很順着我的心了,我還是乖乖跟他下井了。來到那井口旁,說是井口,其實很大的,能通過一輛卡車的門呢。
帶我們下井的是礦上的六個工人。加上小漠,零子和我,一起是九個人。其實小漠這種老闆可以不下去的,但是他和零子的關系,他還是親自下去了。
工人看着我提着那化妝箱,還提醒道下去不要拿着東西,這樣不方便。可是我還是堅持了。我的化妝箱裏,可是有着髒姨媽巾啊。我看這世界上就沒有幾個女人會把髒姨媽巾放自己随身的包包裏吧。我放在上面,萬一那幫他們守夜的狗聞到了血味,把我是化妝箱糟蹋了。羅盤是金屬的,不怕狗啃。估計狗也沒興趣。那些上面bb霜口紅的,剛才吃飯的時候,我看到了那是一條公狗,估計對這些也沒興趣。
那貼吧上可是說過是,有些狗就需要去廁所裏咬髒姨媽巾。血味讓它們刺激啊。萬一我的包包裏,被狗翻出這東西來。我從井裏上來之後,就可以直接撞死了。
進去沒多久,裏面就全黑了。别問我礦井裏是什麽樣的。我當時有點發昏,全黑的,隻看到我帽子上的燈照出來的那麽一點亮光,其他部分完全都是黑的。一開始還能看到礦井牆上的路燈,後來連路燈都沒有了。
走啊走啊走啊走,那種能淹沒人的黑,讓我心中一驚!這種程度的黑,我經曆過。在次元空間裏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這個心理意識讓我緊張地看向了四周。沒人!堂弟呢?小漠呢?那六個工人呢?我下井的時候,可是走在隊伍的中間的是。而且堂弟一直就在我前面,我是跟着他走的啊。怎麽這就沒人了呢?
那他們去哪裏了?我是什麽時候和他們走散的。這裏是次元?還是礦井?
我心中急了,心好像就是在嗓子眼跳着一樣。我想到了盜墓,那麽說這種情況要盡量靠牆。我隻能鼓着勇氣,憑着感覺靠近了。在我橫着挪動四步之後,我的身旁出現了牆壁。很粗糙,是礦。
還好,這裏不是次元空間啊。也許我就是和他們走散了吧。我心裏安慰着自己。加上姨媽兇猛,心裏緊張,我開始出現了肚子痛了。
要知道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還痛經,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病變,必須治。另一種是緊張,導緻子宮痙攣。第二種痛,很痛,就跟生孩子差不多。
我額上流下冷汗,腿軟地靠着那礦壁緩緩坐了下去,一手按摩着肚子。然後我就開始了,女人在這樣情況下最本能的反應,大聲喊叫。
這是礦,不是雪山,喊幾聲不會塌吧。
一開始我是喊着零子,喊小漠。後來就開始啊啊亂喊了。這麽一喊,肚子裏就更痛了。
喊了差不多五分鍾吧,沒有得到一點回音。我心裏就确定了一個情況,那就是我遇上了那些工人說的鬼打牆。
這個礦看上去真心不大,而且在礦裏,聲音能傳得很遠,就我更才那幾聲,如果是正常情況的話,就算是站在井口估計都能聽到一點聲音了。
我急了,眼淚就流了出來。估計是大姨媽的關系,讓我變得有些懦弱了。肚子還在痛,我一手使勁壓着,冷汗一直流。
不過這種情況隻持續了一兩分鍾吧。我還不是那種隻會哭的小丫頭。我擦擦眼淚,在心裏讓自己放松,冷靜下來。隻要人放松下來,子宮的痙攣停止了,肚子就自燃不會痛了。隻要我能放松下來,也就半個小時,肚子就不會痛了。我必須盡快解決這件事,要不然的話……不說我要回家看我寶寶那麽大的計劃吧,就算眼前,我的姨媽很兇猛,一張夜用的,也就能撐個四小時罷了。我可不想他們找到我,或者我自己出去的時候,帶着一屁股的……
放松放松,我一遍遍做着深呼吸,也喝了點水,吃了巧克力。在姨媽來的時候,我都會在包包裏放巧克力的。同時一隻手按摩着肚子,等着那肚子痛,漸漸平複下來。
我沒有看時間,而且人在完全黑暗的情況下,對時間的感知很容易出錯。我不知道,我休息多長時間,反正就是肚子好了很多,還是痛,但是沒有那麽厲害,人也不會再出冷汗了,我才站起來緩緩走去。
我已經分不出那邊是前那邊是後了。但是隻要找到有路燈的井道,那應該都能走出去的。
可是我走了沒多久,我就看到了井道上的巧克力包裝袋。我不覺得那些下井的男人會和我一個女人一樣帶着巧克力的。那還很明顯的就是我丢的德芙啊。
真的是鬼打牆啊!我雙手合十,朝着四周拜拜,說道:“兄弟姐妹啊,我隻是跟着他們來看看的。别爲難我吧。求求你們了,我不舒服,我真的很需要出去。你們有什麽事,就去找另一隊的人啊。那些男人比較喜歡玩遊戲的。”
單純的鬼打牆,是沒有惡意的。所以我打出的是同情牌。然後再走一次。再然後,我又回到了那巧克力包裝袋那。
軟的不行啊。那麽我來個硬的好了。怎麽說我也是師太吧。我左手捏了指決,鞏固陽氣,然後咬破指頭,那瞬間,讓身子最陽的氣湧出,短時間内這是能鎮鬼的,短時間啊。
我把那血珠撒了出去,然後就快步朝前走,我就不信這一次還走不出去。
事實證明,我的血,在我大姨媽光臨的時候,是沒有用的。因爲我第三次看到了那包裝袋。
我突然明白小天真(吳邪,《盜墓筆記》裏的菜鳥主人公)當初一個人掉在在墓道裏的心理了。恐懼,擔憂,無助一下都湧了上來。但是我馬上長長吐氣,讓自己保持正能量啊。要不然一會肚子又痛起來,我難道要在這裏等死啊。
我知道自己要繼續走下去的。不走下去說不定還真是等死的呢。鬼打牆要破其實很簡單,尿個尿就能破。
可是現在我的身體狀況不允許啊。癸水屬陰,尿尿那一招,我現在用不了啊。我的血也不起作用了,那麽我要怎麽辦呢?我翻着我化妝箱裏的東西。
看到那鼓鼓起來的小袋子,就想哭啊。都是該死的大姨媽。
我拿出了黃豆。走三步,就丢一粒。本來以爲這次能成了的。結果黃豆丢了大半袋(那種巴掌大的密封袋),我還是看到我丢的巧克力包裝袋。
尼瑪的,這什麽社會啊?連黃豆都沒用了。這個黃豆是堂弟從老家拿來的,應該不是無良商販用黑豆染成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