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外面傳着好聽,在家裏,他什麽樣,我們還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因爲在我哥的店裏當了顧問,他把通宵玩遊戲的時間分出了一半去看汽車網頁,了解各類車子,學習關于車子的風水知識。這樣殡儀館那邊的忙就暫時放下了,老宋不是萬一得意也不會叫堂弟的。
而現在老宋真的有了萬一得意的時候。有個當官的,他老爹即将西行了,他想弄一副上等壽材在家放在。
我們這裏,農村的這個習俗。老人老了,差不多了,就要盡快選好棺材放家裏偏房什麽的。放在家預備着的不能叫棺材啊,那要叫壽材。讓老人安心的,這樣老人走了也就走得輕松。
老宋接下了這單壽材的生意。他本來就是一個坐棺材的,家裏屯着好幾副上好棺材當冰箱用呢。(這個是真的,棺材做好了,放在陰涼的屬陰的房間。晾了漆味之後,那棺材裏的溫度,要比一般正房客廳什麽的要涼上好幾度呢。一進門就是陰涼撲面啊。而老宋屯棺材的房間是他那破爛房子一旁專門建起來的瓦房,還是按陰宅的方式建的。裏面涼的厲害呢。完全可以當冰箱用了。)
可是人家大官看不上啊。孝敬老爹的,至少也要弄一副八九萬的好壽材啊。放家裏也都氣派了。
要做到這個價,那就不是棺材了而是棺椁了。老宋就尋思着進融水那邊老林子裏,找棵合适的樹,弄個整體工程出來給人家。一棵樹,挖空了,修好形狀的棺材,那絕對比幾塊闆合起來做的棺材要貴得多。
而且現在,就算找到那樹,人家林業局還不一定給你砍的。這八九萬也不好賺啊。所以老宋找到了堂弟,讓他幫忙去殡儀館那邊坐鎮一個星期,他好全心全意地去找樹做棺材的。
老宋還說他隻帶一個小徒弟去,那熟手大徒弟,留給堂弟用了。那般吹打的道士班也聯系了,留了電話,聽挺低指揮的。
這業務還算熟,而且也不用天天蹲守,所以堂弟就答應了。
可是他去殡儀館的第二天,就出大事了。殡儀館的車子拉回一個死者,化妝師那邊一看就麽敢下手,直接讓人通知零子過去了。
才早上六點呢。阿姨的粥都沒有煮熟,我就是起床交代阿姨,我那衣服手洗的時候,看到堂弟已經全身武裝準備出門了。
我揉着迷糊的眼睛,問道:“一大早去哪裏啊?一會回來幫忙帶一籠小籠包啊。”
堂弟一邊換鞋子一邊道:“估計兩三天回不來。哥那店裏有人選車讓他等一個星期吧。”
“怎麽了啊?”
堂弟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一個孕婦,大概都七八個月的身子了,還跳水死了。這個肯定要出事的。”說完他長長吐了口氣,這件事說不定他都處理不了呢。
看着他那謹慎的模樣,我就不給他增加負擔了。
隻是這才兩天的時間呢,也就是那孕婦的三朝的時候,表弟打電話來了,讓我拿裝備準備出門,他開車來接我。包接包送,包餐包水的伺候着。
我疑惑着,我這多少斤兩我知道的啊。他們也都知道的啊。但是看着他那麽急的模樣,我還是換了衣服,打理好寶寶,拿着我的化妝箱出門了。
表弟那紅色的騷包跑車啊,在車上我問他找我幹嘛的。他說:“零子不是還在殡儀館嗎?那孕婦是我們家樓盤出的事。因爲三期還沒結束,所以還在房開在管理的,沒移交物業的,就出了這事。她去哪裏跳水不好,在小區裏的人工河跳的。出事之後,那樓盤的經理請人拖着鞭炮,一路燃着,在那炸了大半天呢。結果還是有業主投訴說,晚上聽到鬼叫的。我爸讓我找你家親戚過去看看呢。先說啊過去了别說我和零子怎麽怎麽了啊!”
這個我當然知道啊。隻是心裏免不了還是很擔憂。孕媽媽啊,那是多大的事情才會想不開,帶着孩子一起死啊。那怨氣大着呢。而且據說,這樣的孩子的魂魄,很可能成爲嬰靈。就算跟着媽媽,孩子沒怨氣,那孩子也是很難在投胎的。甚至是要在這陽間停留個好幾十年才會有安排的。就算有風水先生帶路,他也隻是換個地方排隊罷了。
等我們趕到那樓盤的時候,李叔已經開始在那人工河邊做着法事了。周圍圍着很多業主。我們也就不好打擾。
那人工河是一條貫穿小區的小河,直徑也不過最寬的地方五六米,最窄的地方兩三米。水深淺的也就五六厘米,深的也有一米多兩米這樣。那區域是預備着夏天用來遊泳的。這還沒遊上呢,就已經出事淹死人了。
而在圍觀的人群中,除了業主,還有表弟的哥哥,是我哥的表哥。說通俗易懂點,就是他是房地産公司的總經理啊,是家業繼承人啊。他對表弟那是防着,也寵着。巴不得表弟就是個天天無所事事的富二代。隻要不惹着什麽大事出來,他都會對小漠好的。再說通俗易懂一點,沒有威脅到他的利益,他可以寵着小漠這個弟弟。可是萬一威脅到了,那估計他也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李叔的法事我也看過好幾次了,也沒當初那麽大的好奇了。那一連串足以媲美林正英師傅的法事做下來,也不知道多少真,多少假呢。
表哥走了過來,低聲對小漠說道:“爸是叫你去叫當初給我們奶奶看墳的先生,你叫金子過來幹嘛啊?”
小漠也不客氣地說道:“爸是叫我去叫先生的,我去了,你又叫李叔來,這不是浪費家裏的錢嗎?”
人家兄弟兩互不相讓的,也沒有我什麽事。我就往一邊站站了。等了一會,李叔就打完收工了。他的小徒弟幫忙收拾着香案什麽的。
李叔發現了我,說道:“金子也過來了。”
“就這樣啊?”我問到。因爲我知道,很多時候要解決事情不是靠着做做就像演戲一樣的法事,而是很多很普通的,很實在的事情,才能解決的。
李叔做了個離開的手勢,那邊表哥表弟什麽的,也連忙跟着上去了。我們幾個人直接走向了售樓部。因爲這樓還沒有賣完呢,還有第三期呢,那華麗麗的位于小區大門旁的一間超級豪華的家庭式裝修的售樓部現在冷的幾個售樓小姐在一起玩手機了。
看着小老闆進來了,趕緊擺出一副專業的樣子。
表哥将我們帶到了售樓部裏面的一間小間裏,那應該是貴賓室吧。有着家庭客廳式的裝修。就我們一般家裏用的沙發,家裏用的電視,家裏用的陽台什麽的。還真看不出這是店面呢。
李叔坐下了,我也擺譜地坐下了。售樓小姐進來上茶之後就退出去了。這個時候李叔的徒弟也收拾好東西,東一包西一包的拎着進來,沒敢坐在沙發上,直接用個墩子,坐在了角落上。十足的徒弟樣啊。
李叔點上煙,才說道:“剛才那是做給這裏的業主看的。要想送走她,還要晚上來。等等零子那邊的情況吧。這個真不好弄啊。萬一是個厲鬼,還是個孕婦,我們幾個說不定都要賠進去的。”
我插話說道:“李叔,孕婦厲鬼和紅衣厲鬼單挑,誰厲害?”
表弟搭話說道:“當然是孕婦厲鬼啊。打不過還能釋放嬰靈,有備份,開外挂的。”
“正經點!”表哥道,“整天就知道和那些夠朋狗友玩遊戲!”
原來我和堂弟都是豬朋狗友了。就不知道我哥在他眼裏算不算是豬朋狗友呢?我心中暗暗罵道:“你個豬朋狗友的親戚!”
李叔也闆下臉道:“别鬧了。都先找個地方睡一下吧,今晚說不好通宵呢。一會零子那邊就過來了。”
“他在殡儀館幹嘛啊?”我問到。
李叔說道:“昨天我接到這工作的時候,零子就打電話給我了。說那孕婦屍體按說魂應該留在那湖裏了,讓我在湖邊超度一下的。殡儀館走的是過場,都不能丢人家屍體在那不管吧。可是他說,他直覺那屍體裏還有魂沒出來呢。屍體今天早上就要火化的。估計現在都快要入土了。他說他試着把屍體裏殘留的魂拉出來看看,說不定……”
“說不定什麽?”表弟急着問道,“他有沒有危險啊?”他那急,就不怕他哥看出點什麽來。他哥那種人物,先不說漂亮的少爺吧,那女人絕對是能編個排了的。家裏的老婆,還是市團委的年輕漂亮的書記呢。
“說不定是小孩的魂,就是不知道算不算是嬰靈了。”
我心中一沉,這一屍兩命,還真的開了外挂的的啊。
我給堂弟打了電話,他那邊還是關機狀态,估計着還沒有忙完呢。不過現在沒事,我也給我哥打了電話,讓他下班早點回家。今晚這邊估計要忙得比較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