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島咖啡那靠窗的桌子上,我吃着甜甜的甜點,看着我哥笑。自從懷孕,都好幾年沒跟我哥一起出來坐坐了,當約會的感覺了。
不過我哥很不給面子地在那說道:“冰庫大的有城北的城東的城南的市中心的四個。都是那種倉庫形式的。小的就更多了,有二十幾個呢。那地圖我都标出來了。堂弟不在,過幾年我找表弟一起逐個去看看,看看是不是真有什麽陣。他們那陣防小鬼的,應該也不防人吧。”
“能換個話題嗎?”我說道。好好的約會就被那僵屍弄砸了。
這話題還沒換呢,就看到一個男人幾乎是沖到我們桌子前,渾身發抖着說道:“是金子嗎?”
我疑惑着點點頭。
那男人才在我哥身旁坐下,也不說話,但是明顯的就是渾身發抖的感覺啊。頭低着,但是可以看到臉色很差,眼睛有着很濃的黑眼圈。整個人都很憔悴。
我哥給了叫了一杯熱牛奶,安神啊。可是熱牛奶還沒有上,他看向了窗子外,就低呼了一聲,馬上移開了目光。那感覺就是那玻璃窗外有着什麽讓他害怕的東西一樣。
我疑惑着看了出去。陰天,灰蒙蒙的,街上車流比較多,沒有什麽不對勁啊。
我哥也看了過去,我用眼神問他看到了什麽,他微微搖搖頭。
我對那男人微微一笑道:“你是覃先生吧,有什麽事我能幫助你的嗎?”
牛奶上來了,覃先生大口大口喝着牛奶,然後指指窗外道:“她跟着我四天了,從她頭七回來那天開始,就一直跟着我。我不明白她跟着我幹嘛!又不是我害死她的!我做錯了什麽?爲什麽她要着懲罰我?我好怕,睡覺的時候,她在夢裏,醒來了,睜開眼睛,她就在我面前。”
我本能地再次朝外看看,嘛都沒有啊?他幻覺了吧。“她是誰?”
“她,她叫七彩,是我女朋友。”
“怎麽死的?”
“我出差回來,我告訴了她我是晚上兩點的火車到站。我明明叫她不用來接我了。可是她還是去接我。接我就打個車吧,她非要騎電動車去火車站。晚上一點多的時候,在火車站前,被的士撞死了。”
火車站那附近真不敢恭維啊。治安超亂的,車子也超亂的。亂停亂放,逆行急刹什麽都有。我開車都不太敢走那邊呢。
“她是頭七之後才跟着你的?”我問答。
“嗯。”
我皺了皺眉頭。本市的,那麽老宋那邊應該超度了啊。老宋雖然沒有什麽真本事,但是超度那是絕對行的啊。
頭七是回來看看罷了。她卻不肯離開,這個女人也太癡情了吧。
覃先生急急說道:“幫我送她走吧。我真的受不了了。天天聚這麽對着她,我會瘋掉的。”
看看吧,男人和女人就是不一樣。愛情是女人的全部,對于男人來說卻不算是個事。回想着之前也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堂弟的做法就是找個地方,點香,倒頭飯,說狠話。那就試試吧。
我把做法跟那覃先生說了。讓他回去煮一鍋飯,按上供的方法舀飯。再加上菜,在晚上六七點的時候,找個位置點香,說狠話,讓女朋友離開,然後倒扣飯碗。就可以了。
那男人詢問了好幾遍細節,然後給了紅包,離開了。
其實吧,風水先生很多都是這樣說說就能收紅包的。并不是每一次都要親自過去指導着做的。
收了個紅包,打開一看,才五十塊錢。還不夠今天我和我哥在這上島咖啡的消費呢。不過當我們約會了,不跟他計較。
我哥也看着窗子外面,陰陰的天氣,說道:“回家吧,收衣服啊。阿姨今天放假呢。總感覺會下雨。”
唉,約會啊!有了孩子之後的約會就是這個樣子的。
坐了沒一會,我們就離開了。回家收衣服啊。
晚上,我和我哥還在我爸媽那邊呢。我哥看着球賽,我和寶寶玩着積木,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看看來電顯示,是覃先生的,估計他已經按照我說的做完了吧。我接聽了電話,他用顫抖地聲音說道:“金子,我……我點不燃香啊。”
我驚了一下,之前沒過這種事情啊。點不着那就是人家不接受。他繼續說道:“然後我就罵了她,我還罵着,不知道從哪裏跑出個老鼠把飯弄翻了。”
昏倒,這男人的行事能力怎麽就這麽差呢?
我說道:“那就回來吧。她不接受也沒辦法。我想想啊。”我拖着聲音,踢踢我哥,讓他跟着寶寶玩積木,我接着電話去了陽台。不能讓在廚房洗碗的我媽聽到我的電話啊。要是她知道我做這個,非打斷我的腿不可。
我走到了陽台才說道:“一般頭七回來不肯走的,都是有什麽願望沒完成的。你達成了她的心願,她就會離開了。這樣吧,你不是看得到她嗎?你去火車站,淩晨兩點的時候從裏面走出來,走到她面前,鎮定點跟她說,你回來了,感謝她來接你,可以回去了。别說一起走,一起回去的話啊,要不她拖你走了,我沒辦法啊。你就隻說可以回去了就行。”
“我……我怕。”
“那你就天天看着她過日子吧。”我沒好氣地挂了電話。這是不是男人啊。
我回到了客廳,我哥就笑道:“你這售後服務真夠差勁的啊。”
我壓低着聲音道:“本來就是這樣的,這行從來沒有售後服務的。”這種事誰敢打包票啊。
“什麽售後服務差啊?我就跟你們說了,别信什麽名牌,老說什麽名牌的售後服務好,我看還不如買個便宜貨,壞了就換呢。”
“呵呵,是啊是啊。”我連忙應着。
不到幾分鍾,那覃先生的電話就又打來了。這時候我媽正換衣服準備出門跳廣場舞呢。正好了,我能安心接個電話。
覃先生說道:“金子啊,我真不敢啊。那大半夜的,還要走到一個鬼面前。你是沒看到她是什麽模樣啊,那真的是太可怕了。”
我雖然沒有看到,但是也是能想到的。因爲聽說鬼都會保持着死之前的模樣。就說那黑白無常吧。白無常是吊死的,所以,他的舌頭一直都是伸長出來的。
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黑白無常的故事,那叫一個基情四射啊。白無常本名謝必安,黑無常本名範無救。兩人生前是好友。(據說是好友,到底是好友還是基友就不知道了。)有一天,兩人出門遊玩,下雨了,謝必安就說要回家拿傘,讓範無救在那橋下等他。(橋下啊,這地點很暧昧啊。)結果下的是超級大暴雨,謝必安拿到傘回來的時候,範無救已經堅守橋下被淹死了。謝必安就跟着上吊死了。兩人到了陰間,說是閻王爺看他們兩守信,重情義,就讓他們當了陰差。(朋友死了,自己就跟着上吊,那麽這個朋友已經到了什麽地步呢?)
呃,廢話說多了,傳說而已,傳說而已啊。
回到故事,那麽就是說,那女鬼還是被車子撞的那個模樣啊。我沒見過車禍中死去的人,也不想見。
我隻能說道:“這個啊,我也沒辦法啊。要不她完不成心願她就會一直跟着你的。”
“那我加錢,我加錢。我給你兩百,你陪我一晚上吧。”
呃……這話說得怎麽感覺那麽難聽呢?我哥走了過來抽走了我的手機,對着手機說道:“覃先生,晚上十二點車站大門口見。”
說完他挂了電話,道:“做生意有點良心啊。你被砸了你堂弟的招牌。”
“他有招牌嗎?”我嘟嘟嘴,在埋怨着我哥就這麽答應了人家。
我哥也看出了我的不高興,就朝着房間裏喊道:“媽,你和爸把寶寶帶去玩吧,我和金子約會一晚上啊。今晚寶寶跟你們睡了。”
他這麽一喊,我的臉就紅了起來。這老夫老妻的了,(呃,我确實是如老鍾算命說的一樣,未成年就跟着我哥同居。算到那時候還真是的九年了啊)還在自己爸媽面前說這樣的話,真是臉皮夠厚的了。
我爸媽都愣了一下,畢竟孩子出生到現在我可是從來沒有那麽放心孩子,自己去約會的啊。好幾次就算是辦事或者是去酒吧玩,十一點十二點了,都還要接寶寶,或者直接在我爸媽家,跟寶寶一起睡的。
看着我臉紅,我哥還好意思笑着刮刮我的臉道:“先回家換衣服,火車站那地方,還是把自己打扮成醜女人比較安全啊。”
爸媽沒有多說多問什麽,就帶着寶寶出去玩去了。寶寶看着這是要去做小火車,玩豆豆了,一下都高興得自己拿着小鞋子去門口站着等了。我媽抱走的時候,她還很高興地跟我說媽媽再見。
等寶寶離開之後,我和我哥就先回家了。穿上了月子裏的寬寬大大的外套,把好身材都罩在衣服裏。穿着寬寬的運動褲和一雙準備丢掉的髒兮兮的運動鞋。要出門的時候,我哥還拿着那口紅,用棉簽沾着在我臉上弄出了很多就像過敏一樣的紅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