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就是少管所出來的,在裏面還不知道學了多少年的法律呢。他現在的法律常識可一點也不差啊。
堂弟去買了竊聽器和手機監聽卡。監聽卡還好,我們本來就知道小鍾的電話,老鍾的電話也能打聽到。就這樣,我那雙卡雙待的手機,插了兩張卡,我的手機監聽着小鍾的,堂弟的手機監聽着老鍾的。
至于竊聽器,等着那天看到那姓岑的五菱車,咱們丢進去看看。
買了這些東西,我們又帶寶寶去公園轉轉,坐坐玩具小火車什麽的。在公園裏,沒想到還遇到了熟人,我是大學同學賴惠。
賴惠是一個胖乎乎,圓嘟嘟的典型城市女人。畢業之後開了一家小店,聽說嫁了個老公挺有錢的。
看着孩子一起玩,我們就聊聊天。反正堂弟也在,他也會注意孩子的。
賴惠臉色不好,黃裏帶青的,問了下她現在的生活,她緩緩吐着氣,說道:“别提了。這日子沒發過了。”她跟我說,她老公前幾年在外面找了小三,婚姻已經搖搖欲墜了。前幾個月,她懷孕了,老公陪着她去醫院打胎,孩子那天又偏偏發燒了。回到家,老公就出門陪小三了。她這剛打了胎的身體,那麽虛弱,還要在淩晨帶着發高燒的孩子去醫院。這樣她心都寒了。想離婚,又放不下孩子。原來自己那小店也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被迫關門了。
我問:“有什麽打算?”
“走一步算一步吧。”
堂弟一個男人也不好插嘴說女人的事情,直到回家的路上,堂弟開車,我抱着已經睡着的寶寶坐在後座上,堂弟才說道:“你那同學還過陰債嗎?”
“什麽啊?”
“還陰債。我感覺她應該是欠了太多陰債吧。而且近期還打過胎的。最好還陰債吧。”
我皺皺眉,道:“我也不知道。”
“打電話問下,我幫她做法事。一條龍服務啊,兩千塊。”
原來他是想着拓展業務啊。
回到家,到了晚上,我還是給賴惠打了電話。跟她說了還陰債的事情。可是賴惠卻是滿不相信地說:“你怎麽信這個啊?”
我一下愣了,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說。我也隻好說道:“你考慮一下吧。要是想還陰債再給我打電話。”
讓我去像騙子一樣拉着人遊說,我是做不到的。這樣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接下去的幾天堂弟消失了,我以爲他是去表弟家去了,可是在三天之後他回來了。問他去了哪裏,他拉着我去了他房間電腦前,插上U盤,打開了圖片。我頓時驚呆了。
那一張張明顯光線很不足的相片上,分明就是山洞中的水晶棺啊。說是水晶棺,那棺材也不是真的透明的。而是我們這裏的一種石頭,呈半透明狀态。石棺裏什麽也沒有。還有些圖片顯示,那山洞裏也是九宮格的格局,在四周的八個方位上,都有倒地的,或者外斜的竹竿。竹竿旁有着布。也不知道是數碼相機問題,還是光線問題,反正看不出那是什麽。
堂弟說道:“墓主人應該是個道士,四周插着道旗。”我們這裏風水先生下葬的時候會插很多道旗,一般人是不會的。“那地方是龍穴,道士找到了,讓子孫将自己葬進去。可是龍穴,道士,怎麽會出産僵屍呢?所以說,這個道士是用了什麽方法,故意讓自己屍身不化的。那麽他這麽做是什麽?”
我發揮了寫小說的特長,說道:“他想讓他的後世子孫将他複活。”
“我也是那麽猜的。隻要我們找出這個墓主人是姓鍾的,還是姓岑的,我們就能确定暗中人了。你外婆家肯定有老人知道這件事的。”
我點點頭。然後愣了一下,道:“你這幾天就去去那墓了?和誰去?”
“你又不敢去,我叫小漠跟我去的。其實裏面也不可怕,就是九宮格出現縫隙,又九宮格出現縫隙,循環了八九次就找到了。我估計整座山就是一個九宮格。出來的時候,路不知道爲什麽變了。奇門遁甲啊。要沒羅盤真的就能迷路在裏面了。不過我有羅盤啊,奇門遁甲我不會,找個生門的方向我還是拿手的。”
我吐了口氣道:“沒事就好。這幾天我會去打聽一下那墓主人的。”
關于道士有辦法讓自己死後不腐不僵這一點,大家可以去網上搜下香河老人的事情。用的就是風水先生常用的朱砂。
堂弟回來就整天看書查資料,還破天荒地抱着我寶寶自己去了我爸媽家,去讨好我媽媽啊。就希望能聽她說點關于那件事的八卦來。可惜了,我媽媽并不知道那墓主人是誰。隻知道那裏面聽說是葬了人的。
堂弟才從那墓裏回來的第二天晚上,賴惠就給我打了電話。那個電話足足聊了一個小時,聽着她說她這幾天一直都很倒黴。出門撞了車,就算沒傷着也不好受。小店裏晚上進了貓,把一些商品弄壞了。家裏的電路跳閘燒線了,她打電話跟老公說,老公讓她自己聯系電工。可是電工卻說有好幾家排隊着,估計要她等三天的。她想早别的電工,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最後她問道:“這個是不是就是你說的陰債啊?”
我聽着她的問題馬上用手機百度了一下還陰債,然後把那網上的解釋讀給了她聽。當然我不會說那是我對着網上讀的。
讀完了,賴惠問道:“你那真的能幫我還陰債嗎?”
“可以的,他很厲害的。不過他是收紅包的。”我說了違心的話啊。但是幫堂弟拉業務也是不錯的啊。
賴惠那邊猶豫了好一會才說道:“那……多少錢啊?”
老同學了,說錢傷感情,不說錢,傷錢包。我呵呵笑道:“這個,你可以自己跟我堂弟說啊。”說完了,頓了一下,我補充道:“你可以跟他講價試試的。”
賴惠那邊又是一段時間的沉默,然後才說道:“好吧,你看什麽時候有時間呢?”
就這樣,我給堂弟接下了一筆業務。隻是怎麽看都覺得這像是拉皮條的工作啊。難道我已經淪落到靠着拉皮條過日子了嗎?
跟堂弟說的時候,他很高興,後來我才知道,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法事,風水先生能做的很少,但是卻能賺到相對來說還是挺多的錢。
第二天,給賴惠打了電話,約了見面的地點是我們這個城區的土地廟門前。
很多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都不知道自己附近的土地廟在哪裏呢。畢竟有些人是一輩子也不會接觸到這個的。
但是李叔早就給堂弟指過我們這片區的土地廟了。就在郊區的郊區的郊區的一條路旁的綠化帶裏。
那天出門的時候,堂弟讓我看開車去了附近賣香燭紙錢的地方。他買了很多東西,有那種大張的金箔,還有紅線,香燭紙錢。然後就去了那土地廟。
如果不是李叔給堂弟指過那廟,我猜就是讓我們找幾天都不一定找得到的。
在那綠化帶前等到了賴惠,不過幾天的時間,感覺她有老了很多。三十不到的女人,怎麽臉色就那麽蠟黃,眼角就那麽多的皺紋呢。
賴惠見到我們,一直低着頭,也不願意多說話。堂弟抱着那麽多的東西,帶着我們走在綠化帶裏,尋找着土地廟。
我們城市,很多六車道八車道的路旁都有比較寬的綠化帶。那綠化帶可不是一條花圃,而是漂亮的園藝樹花花草草,還外加石桌子椅子,石頭小路,涼亭。有着綠化帶甚至連着後面的矮山,綠化一直到山上呢。
這地方,是附近學校學生談情說愛最好的場所。風景好,近學校,還不花錢。
我們停好車子,一路過來,就遇到了好幾對學生情侶。别人看着堂弟抱着那些東西,還是一大堆的東西,投來了迷惑的目光。
說實話吧,在出門前我問了堂弟,他打算怎麽給賴惠還陰債,他做過嗎?
堂弟說道:“剛出獄的時候,看我爸做過。也就那麽回事,很簡單的。看一遍,保證你下次也能做了。”
真的是不靠譜啊。不過人都已經出啦了,還能說什麽。昨天才跟賴惠說,我堂弟很厲害的,難道才一天不到的時間,就要挑破自己的謊言嗎?
走了二十幾分鍾吧,我們才看到那位于一座矮山山腳下,一塊巨大的岩石前的土地廟。說是土地廟,其實也就是一塊石碑,上面刻着大篆的字。我也就看得出“土”字,猜着“土”字下面那個字應該就是“地”吧。但是就是猜不出那完整的一行話是什麽意思。石碑很小,比我膝蓋高一些,所以我們就都蹲了下來。
土地廟?我心中想着的廟不是這個樣子的啊。但是看着那石碑,估計這也就是土地公所在了。在那石碑前還有着香燭紙錢的痕迹。已經被風雨腐蝕了,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