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裏人多,二嬸也能照顧着二叔,秋收什麽的,這麽一個星期也讓族裏的親戚幫忙完成了。堂弟想到市裏來,我看有兩點。一,能借着在我這裏,和表弟約會去。二,在市區裏能掙點外快。二叔這麽傷着了,農村裏的那些看墳地啊,做喪事的,也不會請堂弟啊。這種事情,沒個四十歲,人家不信你的。在這裏,跟着那殡儀館的老宋都能分得比跟着二叔的時候多。而且市區殡儀館,還是天天有死人,天天能收錢啊。
以前都是堂弟自己坐車來的,這次卻非要我去接。估計這又和表弟鬧别扭了吧。
反正也就是四十多分鍾的路,我也就答應了。中午等寶寶睡了午覺,我才開車出去了。去了幾次老家,怎麽這也都認識路了。而且因爲的農忙時期,那村裏的路都是剛修了一遍的,爲的就是給收割機、鈎機、犁地的機器好開進來的。所以我的車子進來還算平穩。
先說說我車子剛開出門沒多久之後的事情吧。
我家本來就是在郊區,朝着老家的方向走,是直接出市區了的。車子開着十幾分鍾就能到城鄉結合部了。那地方,有一個大約十米長的橋,橋下是條臭水溝。在那橋過去一點,就是一個新樓盤,一期已經住人了,二期還在建設中。就是一個字,亂啊。
那天是陰天,我還特意看了下那樓盤。因爲……呃……那樓盤是表弟他們家的。一期看上去還不錯,除了灰蒙蒙的感覺。好像那二期的粉塵都飛一期那邊去了。
我還特意自言自語了一句:“住一期的人怎麽曬衣服啊。白衣服都能曬成黑衣服了。”
回到老家,我也不多停留,看了二叔,送了點保健品,就讓堂弟跟我走了。二嬸還一直說堂弟麻煩我什麽的話,還給我們裝了兩隻土雞,一些長得就很難看的野沙梨。
回去的路上,堂弟一直要求他開車。我也就樂得清閑的,坐在副駕駛上吃沙梨了。
車子漸漸進了市區。突然堂弟靠邊停車了,就下車了。我疑惑着跟着下了車子,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正是表弟家的樓盤。我問道:“看什麽?喜歡這裏的房子啊。行啊,讓表弟留一套給你當聘禮吧。”
堂弟白了我一眼,指指那一期的房子,道:“那邊的房子有問題。”
堂弟說有問題的意思那就是……“有鬼?”我問道,“這大白天的,還能看出鬼來?”
堂弟馬上推推我:“上車啊,去看看。”
上了車子,我就嘀咕着,看什麽看啊,我寶寶在家醒了找媽媽怎麽辦啊?而且那地方粉塵那麽大的,一期的房子都被粉塵罩住了。去了回家還要從頭洗到腳一遍呢。
堂弟馬上問道:“你也能看到那一期被東西罩着?”
“二期那麽大的灰塵飛過去,還能看不到啊?”
堂弟頓了一下,才說道:“那不是灰塵,那是怨氣。灰色的怨氣罩着整個一期呢。你都能看到了,那看來這事大概會鬧得很大吧。”
我聽着他說,看着前面的房子,那灰蒙蒙的不是灰塵嗎?
等車子來到人家小區門前,那保安一下把我們車子攔下了,就問道:“找誰的,登記一下。”
小區都這招。要是壞人會心虛,但是對于我這種從小住小區的人來說,那是小意思啊。我從車子裏探出頭來,說道:“找2棟的張老師。”車後面的那兩隻雞也很配合地咕咕叫了兩聲。這年頭給老師給禮那的很平常的。而這小區附近就有一所小學,裏面住着老師不稀奇。張姓是大姓,整個小區有個姓張的也不稀奇。至于那個張老師是不是住在2棟,那我就不知道了。這小區本來就住着沒多久,還不時有人來裝修啊,搬家的,保安估計也還記不全呢。所以我漂亮的簽名,就這麽進去了。
堂弟還真在2棟前停了下來,下車看看四周。下午三點多,附近都沒什麽人。這種建設中的小區,也沒有我們那邊的小花園那麽熱鬧。就在堂弟停車的不遠處,地上就有着燒完的香燭紙錢的痕迹。看來這裏真出過事啊。
堂弟掏出了羅盤,我也湊了上去。隻看到羅盤的指針不規律地轉着圈,左轉轉右轉轉,然後指向了一個單元,還就是2棟的。
這裏的房子采取的是高低相對的格局。一些二十幾層的電梯樓之間,有着一樓七層的矮樓。這樣不影響采光,而且也形成了物業價格差,讓客戶多點選擇。
2棟就是那種7層的小樓,樓梯間有着防盜的大門。羅盤的指針就指着那大門。
堂弟收了羅盤,掏出了手機,然後就對着手機說道:“你過來一下,就那臭水溝旁,你們家的小區。一期2棟。你信我,就快點過來。”
“給表弟?”
“嗯。”堂弟應着,然後點上了一支煙,“今晚别指望睡了,給李叔打電話,估計今晚搞不定還會死人的。”
我驚了,看着那地上的香燭紙錢,更是害怕了。怎麽都覺得發冷呢。
我們城市本來就不大,加上表弟估計也就在這附近,十幾分鍾之後,就到了。
他一下從他那騷包的跑車上下來,堂弟就說道:“兩萬塊,我幫你搞定。”他用下巴示意那地上的香燭紙錢。
表弟一愣一愣的。我就添油加醋地給他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李叔也答應了晚上五點之前到這裏。”
表弟還是疑惑着:“這房子才剛開盤幾個月啊。能出什麽事啊?”
堂弟馬上臭下臉:“不信我就算。姐,回家,我給你炖土雞湯。”
堂弟剛要上車,就看着二期那邊跑來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一臉谄媚的笑:“喲,少爺來了。怎麽不通知一聲呢。辦公室談,辦公室談。這邊的事情,我會請人處理的。加大宣傳力度,不會耽誤工程的。”
表弟沒什麽實權,就是一公子哥。但是下面的主管多少認識,也想着巴結吧。堂弟下了車子,就對那男人說道:“讓那樓梯大門開開,我們進去看看。”
那男人連忙上前按了門鈴,讓樓上的一家住戶給開門了。我聽到那男人是跟住戶這麽說道:“我們小老闆來看看這裏的房子。”
那住戶說了一句:“正好我們都要退房呢。”
門開了。樓梯也沒什麽特别的,隻是一樓原來還應該有兩套房子的,可是在樓梯旁,卻直接用磚封死了。一樓的房子除了車庫,雖然一般都不怎麽好賣,但是也有人願意買來開個小商店,或者租給别人住的啊。怎麽就封死了呢?
我們剛進去,就看着三四家人都圍了出來,叽裏呱啦地說要退房!說這裏沒法住了。
表弟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讓他們好好說。這一說,說得我寒毛都豎了。
這些人家住進來之後,就集體做了個夢,說是一個老人說他們占了他的房子。他們就請了先生來看看。那先生說,着房子下壓着那老人的墳呢。當初征地皮的時候,大概沒有被遷走。挖地基也沒挖到。
他們住上面老人不高興了。不過現在這一樓看樣子也賣不了了。讓這個單元的人一起集資,在一樓給老人立個碑,算是給老人住在一樓了。可是之後,這個單元不知道爲什麽,還是死了好幾個人。
先是一個高中的小丫頭,摔下樓梯死了。然後就是一個老人心髒病突發死了。之前兩個吧,大家還覺得生老病死的,沒什麽在意的。第三個就是個小夥子,好端端的上吊了。第四個是個媽媽,就這麽死在樓下,也不知道爲什麽。全身一點血沒有,就躺剛才燒香燭的地方就睡覺一樣,死了。
這件事大家放映到了物業那裏,都說要退房。可是物業不信這個啊,就是不給退。要麽自己搬走,要麽住着。這種事就是告到法院,都不可能給退房的。
大家也不知道表弟和堂弟誰的小老闆,就圍着他們兩都說了一大通。
我聽着越看那封死的牆,越害怕。逃跑的心都有了。隻是外面一個人都沒有,還不如在這樓梯裏還有幾個人呢。我悄悄拽住了堂弟的衣角,怕啊~
堂弟走到那牆面前,拍拍那牆,摸了摸,然後就說道:“晚上我們過來,現在先去吃飯,買東西。”
堂弟一走,表弟也匆匆離開了。後面那些住戶就讓那男人去解決吧。
晚餐還是在我家吃的。我去了菜市場,堂弟去買他的東西,晚餐的時候,我哥和李叔都過來了。
飯桌上,堂弟把事情又說了一遍,我哥聽着都有些怕了。李叔還算鎮定,不過也表示是一個難度挺大的業務啊。
堂弟突然說道:“三萬。”
我們都愣了一下,不知道那三萬是什麽意思。堂弟接着對表弟說道:“你打一天麻将都不止三萬了吧。三萬塊,我們幫你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