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出發,十一點四十多分到達果園。果園老闆畢竟是這裏的老闆,這件事他也來了。他敢不來嗎?他不來,就不怕我們把這裏鬧鬼的事捅出去,來個大肆宣揚,給他做個免費宣傳。雖然這裏出這事,當地人都知道。遊客還是不太聽說的。
四周黑乎乎的,風吹得果樹嘩嘩響聽着就讓人害怕。車子燈一滅,隻剩下收費處那盞節能燈還有點光了。老頭拿出裝備,就羅盤,一盞油燈,沒了。他在昏暗的燈光下,眯着眼睛看羅盤,好像在使勁研究的樣子。好一會,我哥等不下去了,拿出一把手電照了過去。喊道:“這樣不就看清楚了嗎?”老頭呵呵笑着:“清楚多了。”
我昏倒。我還以爲他是在研究呢,原來是光線暗看不清啊。怎麽不早說呢。
那孩子也被抱來了,他媽媽抱着,在車上一直哭。老頭對着羅盤看了一會,就走幾步,放下油燈,點上。叫那媽媽抱孩子出來,放在油燈前,面朝迷宮。然後,老頭又走了幾步,在地上踩個印子,叫我站過去。一切準備好了。老頭就叫孩子的媽媽,拿一件孩子常穿的衣服,站在我和那孩子的中間,邊叫孩子的名字,邊揮衣服。
等手電關了,我哥,孩子爸爸和果園老闆還有那老頭都退到了收費台裏面,那盞節能燈也關了。四周唯一的光源就是那孩子身前的油燈。風吹得樹嘩嘩響。還好,沒月光,要不看樹影子都能吓死人了。一時間隻有孩子哇哇地哭聲,哭得聲音都啞了。還有就是他媽媽揮着衣服喊着:“浩,回來啊。媽媽來帶你回家了。浩,媽媽在這裏,回來吧。浩,浩,我的浩啊。回來吧,媽媽來接你了。浩……”
還有就是我的心跳聲。真心害怕了。雖然我爸說不會有危險,但是不代表不會怕啊。想想黑漆漆的,一點昏昏的光就看到孩子哭。加上那孩子的媽媽,那聲音别那麽凄慘行嗎?叫魂的聲音啊……寒毛豎了,雞皮起了。
孩子身前的油燈似乎比剛才更明亮了一些,孩子媽媽應該已經得到老頭的交代了。她不在喊,抱着那衣服緩緩走向了兒子。她走得越近,油燈就越亮。我在那微弱的油燈光下,看到她将衣服給孩子穿上。油燈的火跳了跳,燃得更明亮了。孩子還是哭着,卻一下喊道:“媽媽!嗚嗚……”
孩子爸爸高興壞了,從收費台裏沖了出來,嚷着:“我兒子好了,好了。三天了,我兒子終于說話了,認人了。”他也沖上去抱住了老婆孩子。果園老闆開了燈,我哥也開了車子大燈,一下這裏明亮了起來。那小小油燈旁一家三口抱着哭成一團。
問我幹了什麽。我真的什麽也沒幹,就往那一站。回來的路上我就跟我哥說了,估計着,他們是找我去壯膽而已的。有我沒我都一樣。就怕真惹出那個什麽東西,我好再開挂爆發一次。不過,爲我女兒我能開挂,爲别人兒子,我可不一定。這次真要遇上,說不定我是跑得最快的一個。
又過了三四天吧,周末的時候,那孩子和他爸媽又一次來了我們家。說是來感謝我的。買了一堆水果,說了一堆感謝的話。我問那孩子:“那晚上大家找你,你沒聽到嗎?”孩子坐在沙發上,抱着我女兒的布娃娃,說道:“聽見了。有個芭蕉葉擋着我,我怎麽扒也扒不開它。”
這就是芭蕉沾血的後果。
别說,好像那教人叫魂的李老頭真有些本事。至少他不是騙子。在以後的事情中,我又好幾次遇到了他,對他的稱呼也從老頭,變成了李叔。
第四章鬼扯腳
大家應該發現了,我的文裏都沒有我媽媽正式登場的戲。其實她是壓根不信這個。大概也是因爲爺爺的關系吧。她恨屋及烏,連帶着所有老家人,還有風水這行當。這些事在我媽媽面前是絕對不能提的。我結婚後買了房子搬出來住,距離我爸媽住的地方也不過是對面街的兩小區,走路也就八分鍾十分鍾這樣。每個周末,家裏阿姨放假一天,我們就去我爸媽家啃老一天。
我爸媽家是那種老式工廠的小區,住在一起的都是同事。大家關系都很好,常串門。
那個周末,我們家例行回去啃老,我哥一回去,霸着電視就不挪窩。我一回去,躺沙發上看小說就不動彈。
大家别說我和我哥懶,就知道啃老。其實我們回去往那一擺,孩子讓爸媽帶,他們還高興着呢。多回家看看吧,哪怕什麽都不做,爸媽也很高興的。
以往我爸媽都會很開心地帶寶寶玩。可是那天我媽竟然說她沒空要去串門。一個星期就那麽一天帶孫女,她以前可樂呵了,今天什麽事比孫女重要啊?我在沙發上躺着,将我女兒放在我肚皮上,拿着顆葡萄,給她舔舔,然後我吃下。(孩子還小,吃不了,也就舔舔。)我就邊看着我媽換鞋子,問道:“什麽事啊,非今天去?”
我媽說道:“慧慧出事了。一個星期前,她和她男朋友回國,住賓館,後來一直聯系不上。警察找上門來,說慧慧出事了,讓她爸媽去看孩子。說是那男朋友猝死了,慧慧昏迷不醒。送醫院了,後來慧慧醒來,根本就不記得這回事,甚至不知道她男朋友死了。醫院說,她男朋友是腦瘤還是什麽的,半夜死了,七孔流血的。慧慧應該是醒來看到被吓昏的。”
“吓昏啊?醒來應該沒什麽了吧。忘了更好,省得天天做噩夢。”我說的得沒心沒肺的。
因爲她從小學到高中都是我同班同學。但是我們關系并不太好。她永遠考全班第一年級第一,而我永遠是全班第二,年級第四。她初中高中還叫所有男生不理我,将我小學醜事當笑話全班講,弄得我一直沒有早戀的機會。就連上大學都沒敢談戀愛。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我小學那點醜事一樣。
我媽繼續說:“慧慧是醒了,可是不對勁。我聽說,她左腳一直沒力氣,腳腕不知道怎麽還青了一圈。都這麽多天了還下不來床。她媽給她請了針灸的,可是也沒用。我出門了,中午回來。”
媽媽出門了,我隻能自己帶寶寶了。本以爲要到中午媽媽才能回來了。沒有想到才十幾分鍾,我媽就回來我。我都還保持着她離開的姿勢,隻是肚皮上的寶寶已經趴着睡着了。“媽,這麽快就看完了?”
“沒人在家。豪子媽說,今早他們一家就帶慧慧去看城東的一個神婆了。真想不通,有病就去醫院啊,這都什麽年代了。”我媽唠唠叨叨地把我寶寶抱起來放房間睡去。這時我爸圍着圍裙,拿着鍋鏟就走出來小聲跟我和我哥說:“慧慧大概是被鬼扯腳了,下午你們去看看。你媽肯定不參合這事的。”
“不去。我跟她沒什麽交情。”想着初中高中被她陷害我就郁悶。
大家先别說我小氣記仇,我說件事你們就知道我爲什麽這麽生氣了。小學的時候,男同學把我的一個漂亮小錢包丢進男廁所裏。别懷疑,我一直是被欺負的那種。我站在廁所門前哭,然後她就跟我說,男廁所裏沒人了,讓我去撿。我當時特蠢,特心疼那小錢包。一聽這話,直接沖了進去。結果,一個男老師正站在尿槽前歡樂地溜着他的鳥。我頓時就懵了。隻聽見外面慧慧和那幾個男同學大笑的聲音。然後這事,被她從初中說到高中。跟我一學校的同學,基本全知道這件事。欺負我,就是她學習累了的一個調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