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逸想要設法搞清楚旅館老闆口中的年輕富商是誰,但雨下了一整夜,他也隻能暫時作罷.他就這樣在警局坐了一晚,因爲他發現自己根本不會覺得困倦,似乎在這個世界中的自己不需要睡覺。
整個警局從一個小時前就開始忙活了,“鄉下神探”剛來到這裏就給他們提供了幾條有力的線索,那些年輕的警探們在敬佩的同時也精力滿滿地開始了調查取證。
雨後放晴的倫敦城裏空氣清新了一些,岑逸以勞倫斯的名義坐上了警局的馬車,直奔“羅傑斯奇玩”。
店門被新貼上了封條,負責看守的警察正在對面的烙餅店吃着早飯,看到馬車到達門口,趕忙迎了上去。
“先生,您要進現場嗎?”
岑逸看了看那個男人,四十多歲,不知是制服太小還是肚子太大,胸前的紐扣岌岌可危。
“是,裏面的情況怎麽樣了?”
“昨晚您走後我們收走了屍體,現在應該正在進行屍檢,托馬斯那家夥昨晚喝醉了,不然現在您應該已經能拿到屍檢報告了。”
“好,麻煩你幫我開門吧。”
男警察畢恭畢敬地打開了門鎖,扯開封條。
“我想自己轉轉。”岑逸見他想跟過來。
“好。”
男警察沒有跟進來,現在整個“羅傑斯奇玩”裏隻有岑逸一人。
從一樓的櫃台開始,岑逸昨晚理了下頭緒,目前要找出兇手,最可能出現線索的地方應該還是這裏,他決定将整個店鋪仔細檢查一遍。
哈爾·羅傑斯是個遠近聞名的人物,他雖然不是倫敦本地人,但早在十年前就名聲遠揚,這個男人尤其喜歡在英國各地搜羅奇玩怪物,現在倫敦城裏還流傳着他出資雇傭水手前往大不列颠島的西海尋寶的故事,正是從那裏帶來的東西讓他的身價爆炸式上升,一夜之間買下了這家店面,還娶了現任的妻子。
櫃台裏擺放的面具、石弓、造型怪異的樂器等都一塵不染,看得出羅傑斯平時的清理工作做得很到位。一樓的東南角處一整個櫃台裏擺放的都是帆船的模型,做工極爲精巧,從龍骨到桅杆,就連船艙的窗戶都雕刻了細密的裝飾花紋,在櫃台下的抽屜裏還放着尚未完成組裝的零件,這些模型似乎是最近才被組裝的。
想到昨晚路易莎的那幅畫,岑逸不得不感歎道:“看來這一家都是奇人。”
對一樓的檢查足足用了一個小時,最終岑逸還是放棄了,直接上了二樓。
書房的門上也貼了封條,岑逸小心翼翼地揭掉,推開了那扇經過處理的“隔音”門。
書房裏的一切都還在原來的位置,被帶走的隻有羅傑斯的屍體和他死亡時正在看的書,昨晚岑逸就注意到了血迹的蹊跷之處,既然血液因爲強大的壓力都噴射到了對面的牆上,但爲什麽一點多餘的血迹都沒有,難道兇手的身上沒有沾染到任何的血迹?那他又是怎麽做到的?
岑逸決定将這一點作爲突破口,他開始仔細檢查椅子周圍的區域,如果有人刻意抹掉了血迹,就算再仔細,大概率也會有所疏漏。
“要是在現代多好,一個熒光實驗就能解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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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還真讓岑逸發現了“蛛絲馬迹”。
書房的地闆應該是才打過蠟不久,所以液體能在地闆的縫隙間留存而不會滲漏,但時間過去很久,原本的液體已經失去了水分,隻留下一些白色的印記。
“j液?”那氣味岑逸很熟悉,正是老杜被子的味道,因此老杜沒少被護士長罵。
很快,岑逸又發現了一滴血迹,血迹的位置在書桌下沿面向椅子的一面,因爲藏在櫃門的縫隙裏才被忽略,岑逸這下确定了心裏的猜想,的确有人在行兇之後刻意抹除了血迹。
“j液、被抹除的血迹、隔音的房間、情夫、路易莎的畫。”岑逸念叨着,一條條信息湧入他的大腦,他必須盡快借此排除某些可能性,他急需一個前進的方向。
一樓的門被人推開了,年輕的警察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
“先生,您交代給我的事都查完了,那一晚整個房間都沒有進出過人,對門的二樓有一群賭徒打了一整晚的牌,他們可以作證,後街的窗外沒有腳印,應該也不會有人從窗戶出去。”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昨天下了雨。”岑逸提醒道。
“這...”年輕警察幡然醒悟,如果真的有人從後窗出逃,那腳印也很有可能被雨水沖刷幹淨了。
“不用查了,那晚應該沒有人從這裏出去,一樓的窗戶因爲防盜都是被鎖死的,鑰匙就在櫃子裏,櫃門沒有被打開過。”岑逸指着書桌下的櫃門,那滴血迹正好在櫃門的縫隙處,如果櫃門被打開過,血迹就會沾染到另一邊。
“那二樓呢?”警察問。
岑逸推開窗戶,結果顯而易見,茂盛的梧桐樹緊貼着“羅傑斯奇玩”的後牆,無論從哪個房間的窗戶跳下去,都一定會折斷幾根樹枝。
“那您心裏已經有答案了嗎?”
“帕羅而夏的調查怎麽樣了?”
“按照您的吩咐,我們讓他提供了不在場證明,有很多人都可以爲他證明,他應該不是兇手。”
岑逸默不作聲地從書房裏踱步走向卧室,他現在隻能将注意力放在格蕾絲夫人身上,現在想來昨晚“sweetdream”的老闆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
格蕾絲的卧室被收拾得很整齊,梳妝台上的東西并沒有被帶走,警察們應岑逸的要求保留了最初的現場。
岑逸坐在梳妝台前,腦袋在飛速運轉。
“我現在需要一個東西。”
“什麽東西?”一邊的警察問道。
“不好說,能将這一切聯系起來的...東西。”岑逸喃喃自語,見狀那年輕的警察也不說話了,他知道自己不該打擾現在的岑逸。
岑逸打開梳妝台一側的抽屜,裏面是碳棒和毛刷,他緊接着又打開另一側的抽屜,原本無神的瞳孔瞬間縮小。
“沒錯,就是它!”
對那個所謂的年輕富豪的調查也結束了,對方供認自己與格蕾絲私通的事實,他的身份顯然和普通的富豪不同,他的父親是維多利亞女皇親授的侯爵,換句話說,就算查出他是兇手,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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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所有問題最後的模糊部分就剩下兇器了,警察局法醫的辦事效率實在不怎麽樣,岑逸曾多次派人催促,但得到的答案都是還需要時間,有人偷偷告訴他,因爲警局的成立時間不長,現在的法醫原本是一家農場的獸醫,因爲和倫敦的某個長官有些交情,才能在警察局讨個“濫竽充數”的差事。
岑逸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沒氣死,他不顧勞倫斯的勸說,直接沖到了停屍房。
一身酒氣的法醫正在翻看人體解剖圖鑒,就這樣一邊看,一邊在屍體身上畫線,岑逸二話不說就給了他一腳,那人直接被踹懵了,躺在地上看着屍體被人擡走。
羅傑斯的屍體被岑逸送到了最近的醫院,岑逸還從勞倫斯那裏申請了一筆錢,才讓那位戴着眼鏡的醫生勉強答應了驗屍的請求,這下岑逸幹脆就住在了手術室裏,命令兩個警察把守手術室的門,不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他和醫生誰都不能離開。
那醫生以爲自己遇到了流氓,在看到警察制服後才算是安下心來。
他不是正規的法醫,況且那個年代還沒有正統的法醫系統,能做的就是找到死因,推測出兇器的種類和尺寸。
岑逸也不指望對方能給他更多的信息,他隻想知道兇器的尺寸。
好在那位醫生也算是科班出身,至少比需要就手翻查解剖圖鑒的獸醫要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全身上下沒有其他的傷口,隻有心髒的一處貫穿傷,尖銳的兇器直接紮進了死者的右心室,這就是死因。”
走在黃昏的倫敦街道,來往的人匆匆忙忙,最近接連發生的案件讓這個城市人心惶惶,當太陽即将落下時,人們下意識地想要回到自己的家人身邊。
岑逸走過一個街區,突然看到了遠處一座房子的白色牆壁上的規整線條,那是孩童們玩耍後留下的痕迹,這是一種在孩童中流行的“跳棋”,一條條互相垂直的線條是提前用碳棒畫好的,孩子們會交替在網格中畫店,最終分出勝負。
岑逸想起了那盤和萬事通下的棋,最終的結果是岑逸所持的白棋勝半子。
萬事通說的内容并不多,大多數都和岑小文所說的重合,但他還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個世界并不是真實的呢?”
岑逸笑着說道:“你竟然和一個精神病人讨論這個問題,你就不害怕我的病情加重?”
“哈哈,别說笑了,你可比誰都精明,别看這半子之差,我知道這個結果都在你的計算之内,你這家夥就是個怪物!”
岑逸笑笑沒說話。
“我在很認真地問你,如果這個世界真的不是真實的呢?”
岑逸略微思考後回答道:“那又與我何幹?反正我隻是一個被世界遺忘的精神病人。”
“呵呵,很快你就會身不由己地融入這個世界了。”
遠處牆壁上的“棋盤”消失在了一片落日的餘晖之中。
“且不說是不是真實的,這光景還真是美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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