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連幾天沈冀都不見人影,江沐然又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和那個女人在一起?
沈冀大部分時候住在南府,他在公司附近有公寓,偶爾也會住在公司。
這三個地方江沐然都叫了人盯着,一連幾天都沒發現沈冀的身影,她氣的連社交名媛的聚會都不出席了,每天來公司守株待兔。
江沐然臉上的扭曲還沒來得及收起來,忽然聽見門打開的聲音。
她原本坐在沙發上的,一扭頭就看見了一身風塵仆仆的沈冀開門進來。
“阿冀!”
江沐然欣喜,蹭的一下起身就跑了過去撲進他懷裏,“你這幾天去哪兒了?”
沈冀冷不防被她撲的倒退了半步,眉心立時就擰了起來。
一隻手把江沐然拉開,徑自往辦公室裏走,“你怎麽在這裏?”
江沐然跟過去,“你幾天都不見人影,我打你電話打不通,隻能來公司找你了。”
她的語氣裏盡是小女人的委屈。
江沐然牢牢記住母親的話。
要溫言溫語的,千萬不能一見面就質問沈冀和那個女人的事情,不能惹怒他。
沈冀淡聲道“出差去了。”
“這樣啊,”江沐然體貼地替他把西裝外套挂好,“晚上一起吃飯吧,我表哥的餐廳今天開業,我們過去給他捧捧場。”
沈冀看了她一眼,“好。”
“那......”江沐然說“我先回去換套衣服,晚點我們直接在餐廳門口碰面。”
她壓下心裏差點破口而出的問題,轉身出了辦公室。
一出去便立刻拿了手機給江太打電話,“媽媽,阿冀回來了,你說,他這次出去是不是帶着那個女人一起出去的?”
江太在那邊揉着額頭,“你爸爸已經查過了,他來回都是一個人的,沐然,你不要多心了。”
“是麽。”
可是,既然這是江庭禮查出來的,那應該不會有錯。
江沐然心裏還是不太相信,“那,那個女人呢?”
沈冀他...這次真的沒有在外面和女人胡來?
......
九點多。
蘇湘湘心不在焉地從店裏出來。
醫院給她打了電話,蘇玉今天已經住院了,下個星期就可以做手術。
明明心裏應該高興的,然而,她心裏卻覺得有些怅然若失。
她想,這次之後她和沈冀就應該兩清了吧?就和一開始她說的那樣,‘各取所需’。
現在也算是扯平了。
可是爲什麽,心裏就是覺得有點不舒服呢?
蘇湘湘歎了一口氣,背着包一面心不在焉地往對面的公交站台走去,完全沒注意到隐在暗處的一輛車子裏,一雙怨毒的眸子在注視着她。
......
蘇玉動手術那天,意外的,沈冀竟然也來了。
王姐看見他,頓時像看見了救星一樣,一口一個小沈喊着。
蘇湘湘好不容易平靜的心一看見沈冀,頓時又如同忽然被投了一顆石子的水面一樣,亂了起來。
他怎麽來了?他來做什麽?
然而沈冀卻沒多看她一眼,隻是低頭和王姐說話,陪着他們等在手術室外面。
蘇湘湘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在生自己的氣?
可她也沒有惹他生氣吧?在國外他那樣對她,錯的明明是他自己,他氣什麽?
越想,蘇湘湘就越覺得沈冀莫名奇妙的。
蘇玉的手術一直持續了十多個小時,蘇湘湘的精神一直緊繃到手術結束。
手術結束的時候已經快半夜了。
王姐回家裏準備了吃的過來,提着兩個保溫盒到醫院的時候卻發現沈冀不見了。
問蘇湘湘,蘇湘湘一臉茫然。
他走了嗎?什麽時候走的,她怎麽沒發現?
王姐怒其不争,“你是不是和小沈吵架了?你這孩子,小沈多好一個人,你怎麽就不知道多讓人家一點?”
“......”
王姐還在絮叨,“把人氣走了你就高興了是不是?唉,要是蘇醫生知道,可又要擔心了。”
蘇湘湘說了句先出去一下便跑了出去。
她在醫院裏找了一圈,一直找到醫院外面,都沒有看見沈冀的身影,打他的電話是關機狀态。
不會真的走了吧?
蘇湘湘氣惱,返回蘇玉病房的時候忽然接到了小董的電話。
那端小董的聲音有點忐忑,“蘇姐,這兩天店外面總有人在晃悠盯着咱們店,你說...會不會是打劫的在準備踩點兒啊?”
“......”
哪個打劫的想不開,會想去搶情-趣用品店?
蘇湘湘嘴角抽了一下,“你看錯了吧?”
小董猶豫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可是他們已經在對面晃蕩了幾天了,我、我有點害怕。”
蘇湘湘安慰她,“這幾天你早點關門下班吧。”
她這陣子還要在家裏照顧蘇玉,短時間内是回不去了,小董不是那種膽小的女孩子,她這麽說了,絕不會是在誇大事實。
......
小董說的事情蘇湘湘因爲忙着照顧蘇玉,一時就給忘記了。
直到蘇玉出院後的第二天,小董戰戰兢兢地給她打電話,“蘇、蘇姐,咱們店門口被人潑了紅油漆!”
“!!!”
蘇湘湘正在小廚房裏給蘇玉熬湯,聞言手裏的小碗差點摔碎,連忙拿着手機輕步出了院子裏。
“什麽?!什麽叫被油漆潑了?”
一般這種情節不是有什麽深仇大恨才會潑狗血潑油漆什麽的嗎?她一直勤勤懇懇本本分分的,誰這麽無聊潑她油漆?
小董也是被吓到了,“我早上一過來就看到了門口上黏糊糊一大片,報了警派出所那邊說要調監控看看。”
“......”
蘇湘湘頭疼,現在她再急也不可能撇下蘇玉回去看看的。
隻好交代了小董幾句,讓她這幾天先關門停業,休息幾天再說。
......
晚上的時候,猶豫了一下,蘇湘湘還是撥了那個幾乎已經能倒背下來的電話号碼。
意外的,這一次竟然接通了。
“喂---”
那端的男人似乎還在忙着工作,筆尖落在紙張上面發出沙沙的聲音。
“沈...你還在忙嗎?”
蘇湘湘一時不知道是該叫他沈先生,還是叫沈冀。
畢竟她和沈冀的關系,不是朋友,也...不是戀人。
“嗯,有事?”
“啊?沒、不是...那個......”
蘇湘湘差點被自己繞暈了,緩了緩才說,“就是想跟你說聲謝謝,沈冀,謝謝你。”
“嗯。”
那端簡單地應了一個字,便沉默了下來。
蘇湘湘有點尴尬,“那個...你先忙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什麽時候回來?”
“啊?過、過幾天吧。”
沈冀停下了手裏的工作,忽然說道“還是留在家裏多陪陪你母親吧,畢竟大病初愈,蘇阿姨身邊需要人照顧。”
“......”
蘇湘湘手無意識地抓着自己的衣擺,又聽見他說,“照顧好自己,有什麽事情再給我打電話。”
蘇湘湘一個‘哦’字還沒說出來,他已經挂斷了電話。
心裏忽然一股空落落的感覺蔓延開來,蘇湘湘盯着自己的手機屏幕。
好像自從回來之後,她和沈冀的關系就成了這樣尴尴尬尬的了,不是朋友,不是戀人。
她忽然後悔起來,剛剛,爲什麽要給他打電話?
......
江家。
江沐然發洩夠了,地上一片狼藉,亂七八糟的東西摔了一地。
江沐灼回來時傭人正戰戰兢兢地在打掃着,江庭禮和江太出門參加朋友家的宴會去了。
雖是同父異母,從小關系也不怎麽親密,可此刻看見江沐灼,江沐然還是由衷感覺到了委屈,不由朝他哭訴起來。
“哥。”
江沐灼看着這個自小心高氣傲的妹妹一雙眼睛都哭腫了,不由眉梢擰了一下,“怎麽了?”
“沈冀他、他在外面的那個女人我查到了。”
江沐然胸腔裏都是憤怒,“他和那個女人不清不楚的,哥,你一定要幫我!”
江沐灼眉梢擰的更緊了,“什麽叫他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的?”
江沐然恨恨地道“他們倆背着我不知道到什麽程度了,要不是我自己去查,我到現在都還被蒙在鼓裏!”
“......”
雖然江太讓她對這件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就算了。
可江沐然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隻要一想到沈冀和别的女人親密過了,她就感覺好像自己最珍貴的東西被人偷走了一樣的難受。
父親和母親大約是怕她由着自己的性子胡鬧,所以對這件事情一開始就沒有和她說實話,若不是她自己不放心讓人去查,隻怕現在還傻乎乎地被欺騙着。
“你去查了沈冀?”江沐灼蓦然挑高了一邊的眉梢,“你查他做什麽?”
“不查我怎麽知道他在外面背着我找了個狐狸精!”江沐然憤憤,“男人果然都沒有好東西!”
“......”
江沐灼好心提醒,“别說你們現在還沒結婚,就是結婚了,他在外面找多少個女人,你管的過來嗎?”
“我......”
江沐然一時語塞。
這話江太也問過她,如果沈冀真的在外面找了女人,一個一個的找,就和她的父親一樣,她管的過來嗎?
可是扪心自問,江沐然占有欲強,自尊心重,她不像母親一樣那麽能忍,明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拈花惹草的,還能在家裏雲淡風輕。
她做不到。
可是,做不到又能怎麽樣?
江沐然忽然有些頹然下來,慢慢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後背靠着牆壁蹲了下去。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丢下這句話,江沐灼徑自越過她,上了樓去。
好好想想?還能怎麽想?她不會放過那個女人的。
江沐然隻要一想到沈冀和别的女人有了肌膚之親,就恨不得把那個女人揪出來千刀萬剮。
......
蘇湘湘從封縣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這幾天和小董陸續打過幾次電話,往店門口潑油漆的人還沒有抓到,派出所那邊說那一帶的攝像頭壞了,所以暫時無法通過監控找到潑油漆的人是誰。
而且對于這種小事情,派出所那邊态度一直都是敷衍的。
蘇湘湘也不指望了,在電話裏跟小董說等她回去再說,暫時先把店關了。
剛剛到家洗完澡,蘇湘湘忽然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竟然是那天在機場她覺得有點熟悉的那個短發女子,叫沈月的打來的。
沈月的聲音和上次聽起來一般的開朗和明媚,約她晚上一起吃晚飯。
上次在機場分别的時候沈月就說了有機會約她一起吃飯的,蘇湘湘當時還以爲她隻是說說而已。
沒想到沈月還真的給她打電話了。
其實蘇湘湘對沈月這個人的印象,除了有點熟悉之外,還是挺喜歡她那種開朗的性格的。
約定了地方,蘇湘湘也沒多想,收拾了一下便出門了。
到了地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等她的沈月。
沈月一頭利落的短發,穿着顯身材的黑白條紋的職業套裝,看起來一副精明幹練的樣子,又不失妩媚成熟的女人味。
蘇湘湘和她打招呼,“沈小姐。”
沈月用眼神嗔着她道“叫什麽沈小姐這麽客氣,你還是和阿冀一樣叫我一聲姐姐吧。”
“......”
提到沈冀,蘇湘湘臉色變了一下,随即笑了笑,“那我叫你阿月姐好了。”
兩個人挽着手往餐廳裏去。
這種高級餐廳人很少,服務生把她們領到之前沈月訂好的位置,座位靠窗,外面是一片圈起來的小湖,湖面上栖着兩隻白天鵝。
從坐下,一直到點完菜,蘇湘湘覺得自己背後一直有什麽東西在紮着一樣。
寒寒的,毛毛的,好像針在紮着一般,那是怨恨的目光。
“......”
蘇湘湘還沒轉頭去看,背後忽然一陣清脆的高跟鞋響起,清淡的香水味道缭繞。
一道清麗的女聲在頭頂上方響起,“月姐,這麽巧,和朋友一起吃飯啊?”
蘇湘湘隻看見了一片明黃色的裙角,江沐然已經拉開了椅子在她和沈月之間坐了下來。
江沐然淺笑着看向沈月,“不介意加我一個吧?”
“當然不介意了。”沈月盡管心裏已經mmp了,臉上卻不得不笑眯眯的,“你一個人?”
“不是啊,”江沐然有些嬌羞地擡手撥了一下耳邊的頭發,“阿冀待會兒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