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指節摁了摁脹痛的太陽穴。
他起身,卧室裏已經沒有南箫的身影了,牆上的挂鍾指針指着九點鍾的位置。
已經這麽晚了?
慕北辰翻個身,沒有要起床的意思,抱着被子繼續睡。
腦子裏有點迷糊,昨晚他好像把南箫從浴室裏抱了出來來着,後來......
後來...咳,有沒有......?
應該是沒有吧。
腰腹下的反應直挺挺的,晨間反應正常,而且他也沒什麽感覺,應該是沒有了。
慕北辰有點懊惱自己,昨晚怎麽就醉過去了。
還沒懊惱完,卧房的門被人推開,慕希宇紅撲撲一張肉乎乎的臉進來,手裏拿着個什麽東西。
“爸爸?”
小家夥挪到床前,拿着手裏的東西隔着被子戳了一下他爸爸的背。
“......”沒反應。
又戳了一下,順便撇嘴嘟囔,“爸爸,你怎麽還在睡懶覺啊?快起來啦,再不起來箫箫要被人家拐走了!”
“什麽拐走?”
慕北辰眉心有點陰沉,他有點起床氣的,特别是在宿醉過後的情況下。
慕希宇縮了縮脖子,看見爸爸臉色不太好看,頓時也不敢再造次了,拿着手裏的玩具往旁邊挪了一點。
“家裏來客人啦,箫箫和他在說話呢,笑的可開心了。”
小家夥眼珠子骨碌碌亂轉,“是個很帥的叔叔哦,爸爸,你有危機感嗎?”
“......”
......
樓下。
慕老太太一早就陪着慕老爺子去醫院做檢查了。
南箫把沙發上慕希宇亂丢的幾張卡片收拾好,把小家夥丢在地上的書包拉鏈拉起來。
慕北辰下樓時,客廳已經沒有慕希宇說的什麽客人了。
蹙了蹙眉,一雙眼睛還帶着點沒有完全睡醒的惺忪,“人呢?”
“......”
他忽然在背後出聲,南箫倒是沒有被吓着,隻是抿了一下唇角,“起來啦?廚房裏有早餐,我去給你拿。”
慕北辰拉住她的手腕。
“怎麽了?”
南箫疑惑看他,慕北辰臉上沒什麽表情,隻是視線凝了她的臉,問“不是說家裏有客人嗎?”
“...你說隔壁的劉老師嗎?他剛剛過來借東西的,已經回去了。”
“......”
慕北辰轉頭,看了眼立在樓梯口那裏的兒子。
慕希宇頓覺一股冷風刮過,張開小嗓子就喊,“張奶奶,我的茶葉蛋呢?煮好了沒有呀?”
哒哒哒往廚房裏跑去。
南箫:“......”這小壞蛋又和他爸爸胡說八道什麽了?
......
在大宅這邊住了幾天,一家三口就回了碧園去。
碧園的别墅除了王嬸,慕北辰還請了兩個保姆過來,都是照顧孕婦經驗老道的那種。
妊辰反應已經沒有那麽厲害了,南箫每天待在家裏,不免的,總是不由擔心起蘇湘湘來。
打過幾次電話,都因爲蘇湘湘在忙碌而匆匆的就挂斷了。
南箫每次都想和她說沈冀快要結婚的事情,但都忍住了。
三月份的婚禮,現在南府那邊已經在開始着手準備了。
期間南箫倒是見過江沐然一次。
那是剛從慕家大宅回來的第一天,她和慕北辰在外面吃飯,恰巧碰見了沈冀和江沐然。
兩個人剛剛從對面的婚紗店出來,一個面無表情,一個臉帶譏诮。
四個人一起吃的晚飯。
江沐然清瘦許多,眼窩都凹陷進去了,畫着一臉有點濃厚的妝容,精神看起來不太好。
一頓飯幾乎沒有什麽交流。
全程就是慕北辰和沈冀在說話,談工作上的事情,慕北辰還會給她夾菜,但沈冀,南箫記得,他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看江沐然一眼。
那樣詭異的相處方式,怎麽看,都不像是兩個即将要結婚的夫妻。
但這件事情,南箫幫不上忙。
誠如慕北辰說的,這是沈冀的事情,如果他真心不想娶,沒有人能強迫他娶,但他既然答應了,自然有他自己的理由。
......
日子過的很快。
博遠集團已經慢慢安定下來了。
南箫知道顧氏宣布破産,是在月底最後一天。
顧氏集團宣布破産被收購之後,顧一航就不知所蹤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諾大一個顧家,七零八落的。
家裏的傭人已經都遣散了。
顧雨瑤挂了電話,忍了忍,才沒有把手裏的手機狠狠砸出去。
現在除了這座房子,她已經一無所有了。
之前安道齊給她的那些錢,這段日子那位安太太瘋狗一樣叫人上門來打打砸砸的,她不堪其擾,已經都還了回去。
現在幾乎已經是身無分文。
就連這房子,再過不久也不是顧家的了,顧一航把房子抵押給了銀行,最多一個星期之後,銀行的人就會過來收房子了。
顧雨瑤腳上沒穿鞋子,臉上也沒有化妝,一張精緻妩媚的臉蛋臉色蠟黃,好像蒙了一層灰在上面一般。
顧一航消失了,安清遠那個沒膽的也跑了,安道齊就更不用說,架不住家裏的母老虎,早把她的所有聯系方式都删了個幹淨。
顧雨瑤想到了一個詞,孤立無援。
可不就是孤立無援。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誰還敢幫她。
就連江庭禮那頭老狐狸,現在都知道要明哲保身了,斷不可能爲了她再去得罪慕北辰一次。
現在,她隻有自己了。
顧雨瑤擡手抓頭發,手心裏掉下來一把頭發絲。
“啊!!!”
她尖叫了一聲,連日裏來的疲憊和精神緊繃,終于受不住,身子往後一仰,暈倒了過去。
......
沈冀和江沐然的婚禮眨眼來到。
南箫早上就帶着慕希宇回了南府去。
家裏的傭人阿嫂說,大少爺昨晚喝了半宿的酒,這會兒人還沒有醒呢。
“......”
結婚前一晚喝這麽多酒做什麽?
南箫在樓下和南震霆說了會兒話,家裏的傭人抽了一部分到婚禮的酒店那邊去幫忙。
諾大的宅子裏有點空。
坐了十幾分鍾沈冀才從樓上下來,一副宿醉過後的臉色,身上歪歪扭扭的禮服,扣子還系錯了。
南震霆眉頭一皺,“今天好歹是結婚的日子,像什麽話!”
外面已經響起汽車的聲音了,紀遇白他們幾個到了,待會兒要去一起接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