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算過去的時候, 他的手機響了起來。看來電竟然是楚音,看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他有些驚喜,又有些别扭。住院這幾天, 來看望的人不少,可偏偏這個救命恩人,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 不見蹤影, 連電話問候一聲都沒有!
虧他晚上做夢還夢到她了呢!
那次意外當真讓他膽顫心驚,剛剛住院那兩天, 每天晚上都會夢到那一刻,夢裏他都能感覺到自己揪在一塊兒的心, 那種恐懼, 那種距離死亡僅僅一步之遙的感覺,讓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去體驗。每次他心揪着想要大喊卻喊不出來的時候, 楚音那天的形象就會出現在夢裏。
而在她出現之後,霍宇的心便安靜下來了。
一連夢了三四天,霍宇對楚音的想法也越來越複雜。
原本是感激夾雜着憤恨讓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可是漸漸地, 他想要見到她, 仿佛這樣自己才能安甯。偏偏這麽多天過去了, 楚音一次也沒來看望過他。
簡直氣哭!
“喂。”霍宇抿唇, 冷淡的說道。
“嗯, 我現在在醫院, 想去看看許攸,順便看看你,你跟護士說一下。”
霍宇:“……”這一定不是親嫂子!
他悶悶地說道:“你在那兒等着,我下去接你。”
走進電梯,霍宇不知怎麽的,又想起了以前他跟小茹捉弄戲弄她的時候。别人不說,他自己也知道,每次見到楚音他都是鼻孔對着她,從沒個好臉色。小茹也一樣,還時不時的就給大哥介紹女孩子,就盼着他倆能離婚。
現在因爲楚音救了自己,他就對她好臉相向,是不是不太好?
電梯門打開,霍宇張望了一下,就看到等在一邊的楚音,他正要過去,就聽到一聲:“霍宇,你怎麽知道我要來看你?還專門下來接我。你是病人,好好休息就成。”
“邱芸姐?”
他驚訝的看過去,接着又很自然的說道:“我是來接我嫂子的。”
邱芸知道霍宇一貫都是如此,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即便是混了幾年娛樂圈,還是依然改不了這性子,在圈内得罪了不少人,要不是他背靠霍家後台硬,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不過,就因爲這個性子,倒是混了個耿直的人設,圈了一大衆粉絲。
明知道霍宇就這麽個性子,邱芸也沒辦法生他的氣,隻暗自往楚音那邊瞥了一眼,心裏頓時震驚。她從沒有将楚音看成是自己的對手,對她隻有占着位置的憤恨,而沒有對待對手的忌憚。
楚音是好看,但她有病,性子沉悶,總是一副陰沉沉的樣子。而她呢,長得不差,高學曆又是霍北的戰友,能幫他分擔,怎麽看都比楚音有優勢多了。
可是再看現在的楚音,邱芸的心頭莫名忌憚了起來。
她不動聲色的說道:“你從前不是跟你嫂子關系不大好嗎?怎麽現在反倒是下來接人了?”
霍宇臉上很是尴尬,瞥了楚音一眼,見她臉上沒有什麽别的表情,不知爲何心裏又有些忿忿。
他悶頭朝着楚音走去,“嫂子。”
楚音笑了笑,随機看向邱芸,微微挑了挑眉,這女人正是那日報紙上的女主角。
“走吧。”
三人一起進了電梯,到了病房邱芸将手上提着的保溫盒打開,一陣飯菜的香味撲鼻而來。
“裏面都是你愛吃的菜,快嘗嘗看,如果喜歡下次還給你送來。”
邱芸表現的很溫婉,讓楚音莫名就想到了長嫂如母這四個字。
霍宇當然知道邱芸對他哥的心思,原本他覺得沒有所謂,但是現在大哥已經在發布會上澄清了這件事,那就說明大哥對她是沒有想法的,那他當然還是支持大哥。
“謝謝你了邱芸姐,勞煩你來看我還帶東西,我真不好意思。”
邱芸并沒有在醫院待多長時間,等她離開之後霍宇才說道:“我帶你去許攸那兒吧。”
邊走邊嘟囔道:“特地來看許攸,看我就是順便。那小子有什麽好?怎麽現在都喜歡那樣的小白臉?還當紅小生小鮮肉,明明就是老臘肉了。”
“他的傷勢怎麽樣?”
“報道上說的特别吓人,其實沒有那麽嚴重,隻是傷到了胳膊而已。不過說起來也真是邪門兒,最近許攸還真特别倒黴。聽說,前兩天他在劇組還差點兒被道具給砸到,不過好在也是有驚無險。”
說起許攸最近的經曆,霍宇都不知道該說他倒黴還是幸運了。要說幸運吧,偏偏每隔兩天都能遇上危險的事兒,要說他倒黴吧,可每次他也都是有驚無險。也隻能用邪門兒來解釋了。
霍宇在楚音面前說了這麽多,倒是能夠放得開了,便問道:“我說,你難道真的是許攸的粉絲?”
楚音搖搖頭,她會來這兒,隻是因爲他們之間的那一點兒因果,而且她也挺奇怪,明明當初她見到他的時候,許攸的情況并不嚴重,隻是氣運受到影響,平日裏就有些倒黴而已。
可按照霍宇現在所說,這哪裏是倒黴,分明是要命!若不是有她送的祝福在,許攸這小子或許早就已經沒命在了。
到了許攸的病房,霍宇閃身進去,語氣甚是熟稔的說道:“我說咱倆這也算是難兄難弟了,不過都還算幸運。我來給你介紹,這是我……”
“朋友。”
霍宇嫂子那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楚音攔下了話頭。
她跟霍北遲早都是要離婚的。
霍宇皺了皺眉,“嗯,他知道你住院,所以過來看看。算是你的,粉絲吧。”
這話他說的不情不願,楚音笑了笑,說道:“我見過你,在紫邙山上,你救了幾隻穿山甲。好人會有好報的。”
許攸很是驚訝,那天他救下那幾隻穿山甲的時候,還是大清早的,那個時候她竟然已經在山上了?難道還真的是他的粉絲,特地那麽大早的去山上,就是爲了看他的?
許攸覺得,這樣的解釋也算是能解釋的通的。
霍宇在一旁更驚訝了,許攸就解釋道:“就是你問我衣服和圍巾都去哪兒的那天。”
楚音就在一旁細細觀察着霍宇的面相,她曾經擔任過大祭司,掌握的是溝通天地爲民祈福的巫法,但平日裏無事時也研究過命理玄學。
稽考天數,推察陰陽,以太乙數而推天運吉兇,以六壬而推人事吉兇,以奇門而推地方吉兇,以年月日而推人一生吉兇。這些是她所精通的,但是對于面相方面的,她也有過研究,結合術數往往推察起來會更爲準确。更何況她現在以證山神神位,有察氣運之能,觀命之時,更加得心應手。
許攸面相很好,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可是這會兒看去,卻能發現他印堂隐有黑氣籠罩,楚音忽然問了句:“你公開的信息上,生日是真的嗎?”
許攸點點頭,“是真的。”
這種事隐瞞也沒有什麽意義,隻是他不明白眼前的這個長得很好看的女人,爲什麽會問這個問題。但也不知道爲什麽,當她這個問題問出來的時候,他竟然覺得這個女人很神秘,讓人有種煙裏霧裏看不真切的感覺。
楚音很快就掐算起來,隻是越掐算她的眉頭就皺的越緊。
許攸命格富貴,命裏雖然有些許波折,但劫數在他小時候就已經過去,現在這樣的遭遇當真不合理。再去看許攸頭頂青雲狀的氣運,竟然像是被蠶食了一些似的。
這個發現讓楚音更是驚駭不已,蠶食一個人的氣運,這樣的邪術有多久沒出現過了?當年她在楚王宮的時候,還曾經聯手宮中民間的大部分術士和其他幾國的大祭司,收拾過這樣一個邪術士。
那人叫王通,是個很有天分的人,不過二十出頭就已經有一身出神入化的修爲,還偷學了巫術。在人們的盛贊中,野心也越發顯現,天下所有的事情再也入不得他的眼,隻除了長生不老。他覺得,他生來就已經是這天地的主宰,漫天神佛都不能耐他如何,想盡了辦法求長生,求肉身成聖。
隻是那個時候雖然還有練氣士存在,也僅僅隻是練氣士而已了,後來更是漸漸的練氣士的名字也不爲人知曉,演變成後來的術士方士等等。王通的野心當然實現不了,然而長生的執念已經令他成魔,竟然異想天開的打起了國運的主意。
一國之氣運,再加上天下之龍脈,确實可以讓人長生不死。可沒了國運和龍脈支撐,天下必然打亂,到時候洪水爆發、疫病成災,兵禍連連。
那一戰中,她終于知道王通的實力究竟到了什麽地步。
他們付出了幾乎全軍覆沒的代價,才将王通給滅殺,連三魂七魄都沒有放過。她是那一戰中活下來的三人之一,即便如此她的琴毀了,身受重傷,不過一年多,也死了。
再看到許攸氣運中纏.繞的黑氣,還當真是叫人覺得莫名眼熟,眼熟到讓她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