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就明白玄門中人的奇特之處,但在真正見到李.大師的時候,王恒謙還是吃了一驚。他曾經聽老爺子說起過,李.大師的年紀比老爺子還要大上一些,可這會兒看起來卻比老爺子年輕了十來二十歲。
王恒謙原本還沒怎麽樣,但這會兒心裏已經陡然升起了一股敬畏。
“李.大師,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您看還有什麽需要準備的嗎?”
李厚才檢查了一下王恒謙拿過來的東西,朱砂符紙都是按照他的吩咐準備的最好的。一串在佛前請來的菩提珠,看着品相也很不錯。
對付妖鬼之類的東西,用佛家寶貝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更何況,狐妖屬陰,菩提珠能夠更好的發揮功效。再加上他獨特的修煉功法,他就不相信弄不死那隻臭狐狸!到時候,他定要剝奪了它的氣運,将它蹂.躏至死,方才罷休!
“東西都很不錯。”李厚才說着,看了王恒謙一眼,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像是有什麽難言的事情要求他似的。這樣的情形,李厚才看的多了,也不以爲意,想到馬上就能了結了那個臭狐狸,他的心情也變得十分不錯,态度溫和的問道:“你還有什麽事?”
王恒謙掌控着王氏集團,雖然手段頭腦都有,可畢竟還年輕,不如老爺子那般端的住。此刻他到底還是念着王氏的前程,便問道:“王家現在這個樣子,不知道您老有沒有什麽辦法?”
王家現在的情況李厚才自然清楚,在王恒謙剛進來的時候,他就感受到他身上的氣運大不如以往。李厚才想,這大概就是那本書裏所描寫的天罰之兆。
李厚才原本也算是正宗的玄門之人,主修命理蔔卦,然而他天資有限,師傅最終選定的繼承人是小師弟而不是他。他一怒之下便叛出師門,沒了師門條條框框的限制,他發現自己生活的自在多了。人人都得敬着他,大把大把的錢财送到他的面前,請他用,他行事便越發的無所忌憚起來。
前兩年還有所顧忌,越到後面,他使用邪法越是随心所欲,之後不多久便遭到了反噬,整個人迅速的蒼老下去,每到深夜便被陰氣噬心,那種痛苦的滋味,恨不得要立刻死了才好。
李厚才這才想起當年入門之時,師傅口吻嚴肅的告誡,還有那些條條框框的門規。
他原本以爲這些都是迂腐的東西,就算對凡人出手又怎麽樣?用些陰邪手段又能如何?天機既然能被他們算出來,不就是用來透露的嗎?
直到遭到反噬,他才恍然大悟。
可那時候他兩隻腳都已經入了邪道,回不了頭了。
就在一次與人鬥法的時候,他被從前師門那個被他所看不起的師弟重傷,摔落懸崖。李厚才是怎麽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有電視劇主角的命,摔落懸崖不但沒死,反而撿到了一本神書!
李厚才看完之後才知道,那隻是一篇殘頁,但是書像是有靈一般,每每他看着不明白的地方,晚上睡覺時總能夢到那一段,然後夢裏像是有人在教導他似的,想來之後,自然而然的就懂了。
他覺得,這本書天生就是爲他準備的。
後來修煉之後,他愈發的了解到這本書的不凡之處。現在的玄門中人,雖然知道氣運對于人的一生的影響相當大,可是他們連探查氣運的手段都沒有,更别說利用氣運了。
李厚才越是了解那本書,對于寫出這本書的人就越是敬畏。而天罰之兆,這在書中曾經寫到過。如他這般掠奪他人氣運爲己用的,一般天道都會降下天罰,誰也逃不過。天罰分爲幾種,其中一種便是斷人氣運,五運俱絕。當然,書裏也有防止天罰到來的辦法,李厚才如今對于這本書深信不疑,他堅信隻要按照書上的做,天罰是不可能會找到他的。
不過他這會兒還是比較同情王家人的。
這樣的情況,找誰都不會有用。
玄學風水的方法确實能夠增加個人或者家族的氣運,但增加是在氣運未絕的情況下。像王家如今的情況,不管是尋真龍之穴還是利用陣法搬他人之運,效果都不大。
都說是一運二命三風水,風水法陣永遠隻能起到輔助的效果,而不是憑空捏造。他所修的功法倒是可以直接掠奪氣運,可是個人的氣運能掠奪,一個家族的氣運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更重要的是,他跟王家的交情還沒有深刻到可以将功法交給他們的地步。
李厚才自然也不可能直接對王恒謙說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他沉吟了片刻,琢磨了一會兒,才斟酌着說道:“你們家如今這情況,還是要等待時機。這樣吧,我現在還有點事要處理,等我處理完之後便去幫你們挑個風水吉地,将祖墳牽過去,再調整一下你們家的風水擺設,你們公司總部那邊我也幫你們擺個陣法。”
這樣做,效果雖然不明顯,但也能稍微好一點兒。
這之後王家如何,就完全要看他們的運氣了。
王恒謙聽到李厚才的話,大喜,心滿意足的離開了李厚才待着的這棟民房。
看着王恒謙離開,李厚才便打坐在床邊,細細思索起來。他天分不高,很多事情其實想的并不是很明白。他這會兒心裏其實也非常怪異,即便是李婉如投胎,此事當真瞞不住被閻君知曉,王家也不會如此。惡報更多的是報在王躍林和魏雪薇這兩個人身上,哪怕他們再世爲人也一樣。
可現在,王家下場擺在這兒,倒像是有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插手了似的。書中曾言,對于氣運的運用最爲純熟的其實是神。李厚才心底吓了一跳,難道有神插手了這件事?
人間衆生靈,天道偏愛人類。
而跟神比起來,天道顯然是站在神那一方的。
若是當真有神插手這件事,那他若還摻和進去的話,下場豈不是非常凄慘?李厚才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心裏已經在琢磨着到時候怎麽推掉應下王恒謙的事了。
調養了兩日,李厚才整個人都感覺好多了,便開始推演起那狐狸精的下落。那隻臭狐狸是那個小神婆的保家仙,他手裏有夏月的血,想要找到夏月的下落不難。
想到此,李厚才便做起法來。
留在紫邙山養傷養到樂不思蜀的夏月,正在院子裏幫忙翻曬着草藥,她這會兒已經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身體好了許多,剛剛跟夏秋通了電話,報了平安,學校那邊也請好了假,她便留在這兒不大樂意離開了。
楚音便也随着她,陳媽又是個極其和藹的,整日裏就想着法子做好吃的,夏月在這兒更是如魚得水了。
外面的陣法有些異動,池煙出去将外面的小家夥領了進來,那是一條通體碧綠的蛇,在地上嘶嘶的吐着蛇信。楚音出來瞅了一眼,發現它身上有靈光,很有幾分靈性,再細細查探便發現它靈智都已經開了幾分。
楚音感受到它目前的情緒十分焦急,便以神念感應整座山的生靈。
在半山腰上,正躺着一個農家打扮的中年男子,旁邊摔着一個背簍,背簍裏放着藥鋤,在他的周圍,還有幾個做同樣打扮的人,應該是附近的村民進山采藥來了。男子雙目緊閉,小腿褲管被同伴撩了起來,腿上露出兩個泛黑的牙印。
這是不小心被毒蛇咬了,看起來應該是這小綠蛇的同族。
楚音點了點它的腦袋,“你倒是機靈。”
通體翠綠的小蛇吐了吐蛇信,腦袋跟着晃了晃。
它如今靈智漸開,一直都還記得幾個月之前恍惚接收到的那道神念旨意,讓它們不得随意傷人,它便一直記到如今。
這會兒天氣也漸漸暖和起來,它跟哥哥一同出來覓食,誰料到哥哥被人一腳踩到,當時它瞅着都覺得疼。哥哥的腦子沒有它那麽聰明,吃痛之下兇性立馬被激發出來,轉頭一口就咬上了那人的腿,還順便将積攢了兩個季節的毒液送了出去。
那人還有好幾個同伴,它跟哥哥兩條蛇可弄不過那麽多人,一下子就逃遠了。逃走之前,它看到那人同伴給那人吃了個什麽,它總覺得若是讓人就這麽死在山上,它還有它的同族們以後會有麻煩,讓哥哥自己回洞之後,它就順着心裏的感應,朝着這兒遊來了。
楚音剛剛已經檢查過了,那人中毒雖然頗深,不過因爲随行之人帶了藥丸,此刻倒是沒有生命危險。她便讓夏月拿了一瓶蛇藥給人送去。
夏月接過蛇藥正要走,池旭就追了上來,“我跟你一起去。”
楚音瞥了他兩眼,眼底打趣的意味分明:“從前我叫你辦點事兒,你心裏老大不樂意的。現在怎麽主動要辦事兒去了?”
池旭面無表情的說道:“整日裏待在這兒有點悶了,我出去透透氣不行嗎?”
池煙和楚音對視一眼,忍着笑說道:“行,你怎麽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