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聽雪猜想的沒有錯,此時此刻,楚月初已經和江南的這些官員在餐桌上開心的聊了起來,早就已經忘了自己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當楚淩九得知他們正在吃接風宴的時候,一雙冰冷的眸子猶如冰凍了千萬年了一般,每個接觸到她眼神的人,都覺得自己像是在冰川裏面一般。
來到了江南刺史府外,楚淩九根本懶得和門口的看門狗說話,對方還沒開口,他便一腳将門給踹開了。
守門的侍衛并不知道他們面前的這個人就是宸王楚淩九,所以他們紛紛想上前制服楚淩九,居然膽敢在今天的刺史府胡鬧,這個男人是不是活膩歪了!
但是楚淩九根本就不把他們放在眼裏,兩三下就把這些小喽啰給打得趴在地上起不來。
江南不愧是富庶的地方,連一個刺史府都大的荒唐,從大門進去就看見一個巨大的影壁,影壁幾乎隔絕了大門的倒地聲。
又或許是楚月初等人吃接風宴吃的太樂不思蜀,所以幾乎沒有聽到這巨大的聲響。
端木睿直接把一個侍衛拎了起來:“江南刺史和太子現在哪裏?乖乖的帶路,不然小心你的腦袋。”
端木睿兇起來也是很可怕的,侍衛被吓得連忙說:“英雄饒命,小的這就給您帶路。”
等楚淩九幾個人來到屋外時,正好聽見江南刺史說:“太子殿下,微臣敬您一杯。”
就在楚月初想要拿起一杯酒喝的時候,楚淩九帶着一身的寒氣,陰氣森森地說:“太子,你若是喝了那杯酒,就給本王滾回京都!”
雖然楚淩九對着柳聽雪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但是對着别人還是那個殺人如麻的宸王楚淩九,他說話的聲音還是能讓人膽顫心驚。
上一秒還滿心歡喜的楚月初,在聽到楚淩九的話時,吓得手都抖了一下,拿在手上的酒杯也砰了一下,掉在了地上。
格外應景。
“十四叔?”楚月初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
因爲被楚淩九這麽一吓,楚月初就想起來自己是來幹嘛的。
也難怪楚淩九會這麽生氣,若是被皇帝知道了,恐怕就不止這樣說吧。
刺史大人自然知道能夠被太子稱作"“十四叔”的人是誰,連忙跪了下來高呼:“下官見過宸王殿下,宸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楚淩九完全不鳥這個人,而是一直盯着楚月初:“你可還記得自己到江南是來幹嘛的?”
“侄兒記得。”楚月初感覺自己的額頭開始冒汗了。
“那你現在是在幹嘛?”楚淩九的聲音冷若冰霜,仿佛一把鋒利的劍,能夠戳中人的心窩。
“侄兒……”
楚月初說不出話來了,他想起下馬車前,柳秋華給他的警告,這才開始懊惱後悔。
因爲江南刺史完全是把他當做皇帝一樣接待,所以楚月初迷失了。
“将桌子上這些東西給本王打包,太子你也跟本王一起過來。”楚淩九冷冷的說道,“至于你,江南刺史,本王會上報皇兄,江南刺史擅離職守,罔顧江南百姓危難于不顧,隻顧自己享樂。”
江南刺史被楚淩九這番話吓得徹底愣住了,他呆愣愣的看着楚淩九,腦袋裏來來回回就兩個字:完了。
就是因爲他剛剛去接應太子時,得知楚淩九不在,才想着先把太子給哄好來,到時候再給楚淩九一些好處,應該就可以蒙混過關。
沒想到……
江南刺史怎麽都沒有想到,楚淩九已經去過了貧民窟,也了解到了他根本罔顧百姓的死活。
當年楚淩九浴血奮戰才保住了東周國的榮譽,保住了東周國千千萬萬的百姓,但是……
“王爺,東西打包好了。”端木睿來到楚淩九身邊說道。
“再派人去廚房,把廚房搬空。”
“是。”
當楚月初跟随楚淩九來到貧民窟的時候,才明白爲什麽後者那麽憤怒。
看着這些百姓生不如死,幾乎一個個都在等死一般,他頓時臉上羞愧得如同被火在燒一般。
他的百姓連飯都沒得一口吃,而他卻在大魚大肉。
“十四叔,侄兒——”
“你應該向他們道歉。”楚淩九冷冷的說道,繼而又吩咐道,“端木睿,将這些東西分給他們。”
“是。”
楚月初跟着楚淩九一起來到了小蘭母女這邊,柳聽雪他們正在這邊給這些百姓把脈。
公孫慕笛給柳聽雪答了一個簡略的坐診台,而災民們一個個排着隊,井然有序。
小蘭已經醒了,她幾乎是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恩人柳聽雪的,她是第一次看見這麽漂亮的美女姐姐,雖然依曉曉和水漾心她們也好看,但救她的人是柳聽雪,所以在她心裏,柳聽雪才是最好看的。
看着柳聽雪在給人把脈,楚淩九便沒想去打擾她,而是冷冷的和楚月初說:“這裏還僅僅是冰山一角,而你我的任務,是來赈濟所有災民,而不是到這邊享福。”
楚月初羞愧地回答:“侄兒明白。”
“即刻起,在江南幾個貧民窟裏架起赈災點。”
“是,十四叔。”
“還不去?”
“是!”
楚月初在離去的時候,忍不住往柳聽雪那裏瞄了一瞄,正好看見柳聽雪正對一個病人微微笑,這個笑容他見過,可惜并不是對着他,而是對着楚君越。
楚月初突然很嫉妒,他也好希望柳聽雪能夠這樣對他笑一笑,隻要笑一次就夠了,隻要笑一次他就滿足了。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楚月初心裏很清楚,柳聽雪恨他還來不及,怎麽可能還會對他笑。
楚月初自嘲地笑了笑,然後離開了。
很快江南城就傳開了朝廷派人來赈災的消息,一時間整個江南城的百姓都在歡呼“皇上萬歲,皇上英明”。其實作爲百姓,要求的并不多,隻希望能夠吃飽穿暖,可是有時候,朝廷連這一點都不能滿足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