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皇帝被楚月初氣的心肝脾肺腎全都要一起跳出嗓子眼,但是殘存的一絲理智還是在告訴他:楚月初不能廢,一旦廢了楚月初,他這個江山勢必會動蕩一番。
現下其他四國對東周可謂是虎視眈眈,一旦東周内部出現了一絲細縫被他們察覺,那到時候恐怕其他三國又要聯手來侵略東周了。
尤其是西周,上次一戰東周大敗西周,西周國一定早就懷恨在心,隻等着一個機會将東周國滅了。
皇帝已經不想再去回憶當年朝中無人的痛苦回憶,當初若不是楚淩九,恐怕東周已經淪爲西周的附屬國。
正因爲如此,皇帝才十分忌憚楚淩九,他一點點都不希望楚淩九再立什麽豐功偉績。
君如舟,民如水,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到時候萬一楚淩九變成民心所向怎麽辦?他這個皇位還沒坐過瘾,他不想退位!
所以皇帝再三思量,隻得閉着眼睛宣布對楚月初的懲罰:“太子楚月初,欲殺君弑父,即日起,谪去景泰山靜甯寺,沒有朕的旨意,誰也不能再去看他一眼。”
靜泰山靜甯寺?
柳聽雪的眉頭微微一挑。
這跟把楚月初廢了也沒什麽區别了。
誰都知道,靜泰山的靜甯寺實際上就是一所監獄,除了靜甯寺外面有三層士兵把守,山上和山腳同樣有着數不清的士兵在來回巡邏,不分晝夜。
沒人知道爲什麽,但是有一點值得肯定,那就是靜甯寺就是一所監獄,一所名字被美化了的監獄。
楚月初聽完後,眼睛瞬間黯淡無光,他知道,自己恐怕倒死都隻會是一個太子了。
他看了看周圍面無表情的兄弟們,雖然他們臉上有着同情和惋惜,但是楚月初心裏知道,他們背地裏已經不知道開心成什麽樣子了。
人就是這個樣子,永遠見不到别人比自己好。哪怕是親兄弟也會如此,更别說他們隻是他的同父異母兄弟。
皇後聽完,整個人如同虛脫一般,直直地坐在了地上,她擡起幾近絕望的目光,定定地望住皇帝堅毅且鐵青着的側臉,有些自嘲地苦笑起來。
皇帝就是這種人,她早就知道了,不是麽?
他當初既然能爲了他的皇位逼死楚君越的母妃,今天亦是能夠爲了他的皇位殺光這裏所有人,楚月初……又算得了什麽?
許久,皇帝冷冷地看了楚月初和皇後一眼,然後緩緩踱步,來到了楚君越跟前,滿臉疲憊地說:“越兒,今日留在宮中可好?”
聽到這句話,皇後更是想笑,冷笑!
楚淩海啊楚淩海,你當真以爲,對楚君越好,能夠填補心中對他的虧欠麽?
當初若不是你逼死他的母妃,害得他早産,他怎麽會變成這樣一個病怏怏的人?
然而楚君越單純,沒有誰敢給他說皇帝做過什麽,他但是很單純地以爲,皇帝是可憐他命短,殊不知,皇帝這樣做,是在對他已經死去的母妃做補償。
楚君越點點頭說:“好,兒臣遵旨。”
皇帝颔首,旋即先楚君越一步離開,楚君越對着柳聽雪說:“雪姐姐,宮中形式詭谲,你們還是不要留下來了,免得被一些不必要的人和事打擾到,我有紅蓮和曹公公陪着就好。”
曹公公亦是點點頭:“三姑娘,這宮裏比不得外頭,您是幹淨閨女,還是别留在宮裏了。有咱家在本殿下旁邊,您放一百個心吧。”
從剛剛楚君越吃東西,曹公公盡心盡力的行爲就看的出來,曹公公對楚君越是真的一絲不苟。
一時的好确實可以裝的出來,但是一些細節卻是裝不出來的。
柳聽雪善于察言觀色,看見曹公公這般,就知道曹公公是那種甯願自己死也不會讓楚君越死的人。
她點了點頭說:“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一早我就讓人來接你們回府,紅蓮公子應該帶了所有的藥吧?”
之前她讓公孫慕笛做過一個精緻小巧的小藥箱,裏面被分成了好幾個格子,每個格子裏面裝着不同的藥,分别寫着字以便于區分。
這個當然不是給她用的,而是給紅蓮公子用的。
楚君越跟着她害怕沒藥吃不成?
芯片空間裏面要多少藥有多少藥,隻要楚君越想要,保管讓他吃個夠。
柳聽雪放心地點了點頭,然後看着楚君越和曹公公以及紅蓮公子一起離開,隻不過她同樣看到另一道不善的眸光也照射在了楚君越身上。
那自然是來自于楚月初。
柳聽雪冷冷一笑,居然嫉妒一個将死之人,楚月初,你可真能耐啊。
就在她在心中嘲諷楚月初時,那道目光直接從楚君越身上挪開,轉而盯住了她。
是你吧柳聽雪,讓本宮兩個太監摔倒是你搞得鬼吧?
雖然他不知道爲什麽送子煙雲山裏面會有巫蠱娃娃,但是他知道,柳聽雪肯定知道裏面有。
爲什麽這麽肯定,因爲當初在柳家的時候,柳夏瑩和凝露也是這樣摔倒的。
他很清楚地看到,太監和柳夏瑩是以同樣一種姿勢摔倒的。
可是柳聽雪你爲什麽要這樣對待本宮?
難道僅僅因爲當初本宮去柳府退婚,才讓你如此壞會讓你在心?恨不得置我于死地?
沒有錯,就是我。
像是能夠讀懂楚月初的心思一樣,柳聽雪亦是冷冷地看着她。
清麗的眸光裏面像是泛着冰凍過萬年的冰劍,那樣鋒利寒冷,能夠讓人單單從視覺裏面就能感受到一股寒意。
當然不僅僅是楚月初之前說的那樣,還因爲他的勢利眼和冷血無情。
當初的原主就因爲沒有母親才被人那樣淩辱,你身爲原主的未婚夫不保護她一下也就算了,還夥同柳丞相等人将她丢進了宸王府去送死。要不是命運之神讓柳聽雪靈魂穿越而來,恐怕現在柳聽雪早就成了一抔黃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