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聽雪站在外面擡頭一看,許是因爲皇帝疼愛楚君越,所以便是他現在不住在這裏了,這裏卻依舊燈火通明。
宮苑門外依舊懸挂着兩盞精緻漂亮的八角宮燈,裏面的蠟燭燒得正旺。
借着燈火,柳聽雪看到了上面宮苑的牌匾上寫着:清平苑。
好名字,這名字在皇宮裏面可謂是獨樹一幟了吧。
清平清平,清白平淡,恐怕皇帝就是盼望楚君越這比常人要短上好多年的短短一生,能夠平平安安地度過。
“這是父皇提的字。”楚君越笑着說,“雪姐姐覺得如何?”
“很好。”柳聽雪點點頭,笑看楚君越,“很适合八殿下。”
楚君越亦是開心地點了點頭:“時間不多了,雪姐姐你快進來看。”看着這個猶如小橋流水人家一樣的宮苑,柳聽雪不由得替楚君越感到欣慰,縱使皇帝再壞,殺了再多人,但對他,确實是真心寵愛,從這個被靜心布置的宮苑就看得出來,他對楚君越已經是是盡到了爲
人父的職責。
“父皇說我的母妃是他見過最美好的女子,就像母妃家鄉的梅花一樣,幹淨純潔美好,所以在母妃生下我就撒手人寰之後,父皇就把這裏每個角落都種上了梅花。”
楚君越邊說邊用手指着遠處密集的梅樹,隻不過現在還沒有到冬季,梅花也沒有到盛放的時候。
“所以八殿下也很愛陛下吧?”柳聽雪輕柔地出聲問道。
因爲在楚君越眼裏,那個男人不是皇帝,僅僅是父親。
楚君越有些羞赧地低下了頭,男子漢大丈夫,怎麽可以随随便便把“愛”這種字眼放在嘴邊呢。
柳聽雪卻覺得這樣的楚淩九甚是可愛,就在她還想要繼續逗弄他,紅蓮公子立即說:“咱們要是再不趕過去,恐怕要在陛下之後才能到場了。”
嗯……紅蓮公子總是能夠在非常關鍵的時候替楚君越解圍,雖然心裏有些不舒坦,但是柳聽雪還是想給他點個贊。
皇宮是楚君越的家,他熟悉到,連金銮殿哪裏有偏門都知道,所以一行人偷偷摸摸從偏門溜了進去。
想必這一定是皇帝告訴他的吧,不然他哪裏會知道。
等來到座位上,一旁的老太監連忙跑過來,有些着急地問着楚君越:“殿下,你這是去哪裏了啊?”
“沒事沒事。”楚君越一邊擺手一邊坐下,眼睛都不眨地打着謊說,“雪大夫說這裏的人比較多,要我先去那邊避避,免得待會發病。”
楚君越發病可不是好玩的,而是牽連着性命的,老太監自然不敢輕視。
他不僅沒有責備柳聽雪容許他亂跑,還一臉誠懇地對柳聽雪說:“柳三小姐,這小家夥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迹了,還望柳三小姐能替咱家好好照顧八殿下。這孩子……命苦啊。”
哈?
敢情這太監以前是照顧楚君越的,難怪會那麽擔心緊張他。
知道對方不是什麽來找茬的,柳聽雪的态度不會太強硬,亦是笑得極有禮貌地回道:“小女子一定竭盡全力,照顧好殿下,還望公公放心。”
“三小姐能這麽說,咱家也可以放心了。”老太監的眼睛裏面明顯有淚光,“你是不知道啊,咱家可是親眼看着本殿下長大的……”
“好了啦,曹公公。”楚君越說話也有一股撒嬌的味道,“父皇馬上要來了,今天可是父皇的生辰,你可别讓他看見你這幅樣子啊。”
“是是是,是咱家沒有注意場合。”曹公公抹了抹眼淚說,“那今天晚上,就讓咱家服侍殿下吧?”
看着曹公公滿臉期待,柳聽雪都忍不住想替他答應了。
不出意料,楚君越同意了。
沒過一會兒,皇帝帶着皇後光芒萬丈地走了進來,除了楚君越特殊,淡定地依舊坐在座位上以外,其他人紛紛伏地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
念得柳聽雪都覺得有些厭煩了,每次來這種大場合她都不得不跪地說這些空話,每次……
可是她又不是楚君越這種特權階級,敢當衆不下跪的下場怕不是當場就給唧唧了。
所以她很無奈,隻得給随大流。
皇帝亦是和往常一樣,看到這麽多子民給自己行禮甚是開心,可是一瞅楚淩九那空無一人的座位,臉皮頓時聾拉着,看起來極其不開心。
皇後顯然已經适應了這樣的皇帝,幹脆置之不理,繼續面帶微笑地坐上了自己的座位。
果不其然,楚淩九就是故意要皇帝作對的,等皇帝剛一屁股坐下來,他就慢慢悠悠地走了進來,還一副“本王不是故意的,皇兄你要原諒本王”的賴皮模樣,假模假式地給皇帝請罪。
攤上這樣的弟弟,皇帝有什麽辦法咯,他還能怎麽樣?隻能口頭上說不在意不在意,來提現一下他九五之尊的度量,但是心裏不知道已經把楚淩九反反複複來來回回唾罵了多少遍。
楚淩九依舊一副老牛漫步的速度慢慢走着,看起來格外悠閑,看的皇帝牙癢癢。
楚淩九看起來還真是夠有閑工夫的啊,可是他又不能給他一些什麽官職,萬一到時候他弄出來一個屬于他的派系,拿他不就慘了?
所以皇帝隻能咬着牙,看着楚淩九慢悠悠地坐在座位上,慢悠悠喝着酒水,悠遠的目光之中似乎已經穿越出了這金銮殿,思緒不知道跑到哪裏神遊去了。
典型的就是:人在心不在。
算了算了,在皇帝眼裏,橫豎他隻是一個沒有任何實權的閑散虛名王爺,就由她去,反正他拍不出什麽浪花。
皇帝的生辰自然和别的宴會又是不一樣,開局先是一位妃子踏着空靈的舞步,爲皇帝獨舞一曲。聽曹公公介紹,這位妃子名叫是來自南周的秦妃,最擅長跳舞,她跳的舞如同天邊的彩雲,又似河裏的遊魚,還像草原上飛馳的駿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