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過了,這種行醫方式如果不能被楚淩九接受,她就隻能選擇離開。
她做不到因爲和一個人相愛,而去放棄自己想要做一輩子的事情。
一個人,可以沒有愛情,但是絕對不能沒有夢想。
放棄了楚淩九,等她恢複容顔,大可帶着依曉曉遠走高飛,她相信,隻要她離開了,再也不會回來,那些人也不會去爲難白術堂,爲難紫蘇他們。
柳聽雪輕飄飄說完,轉身就走,留下水漾心在風中淩亂。
啊?
什麽?
一輩子都見不到?
這可大大的不妙,距離四國一城宴結束也不久了,就那麽幾天而已。依照主子對柳聽雪上心的程度,要是柳聽雪離開了,他們主子還能找到另外一個跟她一樣的姑娘麽?
答案當然是不能啦!
世間女人千千萬,卻獨獨隻有一個柳聽雪。
不行不行 她必須把這件事趕緊禀告主子,不然主子下半輩子恐怕就要一直當單身狗了,而他們不用想,主子都沒媳婦,他們哪有膽子脫單啊。
固然水漾心是個要強的女人,她也不想當一輩子單身狗好不好。
于是,當水漾心把這個不妙到極點的消息告訴楚淩九時,他先是相當平靜,平靜到聲音裏沒有絲毫波瀾。
“說完了?”
咩?主子你就這種反應?說好的憤怒呢?爲什麽沒有?水漾心險些破口而出,幸好牙齒及時阻止舌頭,讓舌頭在口腔裏轉了一圈,然後回歸正位。
“說完了。”
“那就下去。”
“是。”
當水漾心關好門出去後,楚淩九才開始爆發,一雙淩厲的鳳眸裏燃燒起兩粒熊熊燃燒的火花,手中的狼毫瞬間變成齑粉,筆頭的墨水也瞬間被蒸發了一般消失。
“柳聽雪,你可真是好狠的心,不就是被本王訓斥兩句,就說要離開,你是不是真以爲本王沒脾氣了?”
“想要本王給你道歉,做你他媽的春秋大夢去吧!”
這是楚淩九活到現在,說的第一句髒話,這還是跟柳聽雪學的,被她氣得說了出來。
本來以爲給她兩天時間,能讓她平靜平靜,沒想到這丫頭平靜着平靜着,居然就想永遠的離開他了?
這該死的女人心,怎麽就那麽難懂!
楚淩九單手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起,狠狠錘在了端木睿特意命人用玄鐵做芯,檀木做表的新桌子上。
聽着書房裏傳出來的咚咚聲,端木睿有些慶幸,幸好他有先見之明,提前叫人取來玄鐵打造了這一張名副其實的鐵桌子,不然他今天又要去準備一張新桌子。
見這張書案居然沒有被自己錘碎,楚淩九微微一詫,但很快又被扯回到憤怒當中。
柳聽雪,想要本王給你道歉是嘛?
别做這個白日夢了,要本王纡尊降貴給你道歉,想都别想。更何況你還罵了本王,該道歉的應該是你!
嗯——
某人在心裏發的誓很是信誓旦旦,然而——
是夜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柳聽雪正在看醫書,沒辦法啊,要是不做點什麽事,她的腦子就被會楚淩九給霸占。
她以爲是依曉曉給她送來了夜宵。
“進來。”
“……”門外,楚淩九的嘴角微微扯了扯,想想以前,隻要他吱個聲,柳聽雪幾乎連鞋都不穿,就跑來給他開門。
現在——
唉,世事無常啊。
由于某隻大沙豬的大男人主義作祟,楚淩九擡手擡了很久,也沒有推門,直到柳聽雪佯嗔地開口:“曉曉,進來啊,難不成還要你家小姐親自過去給你開門不成,你這丫頭——”
“……是本王。”楚淩九别扭了很久,終于開了口。
楚淩九?
柳聽雪挑挑眉,她現在真的覺得以前那個被楚淩九迷的五迷三道的自己是真的蠢,看現在她多清醒。
比如她清醒地知道楚淩九過來絕不是爲了道歉,而是怕她離開。
她心裏知道楚淩九愛她,但是那種愛不是她想要的,她不希望楚淩九以愛的名義來禁锢她,來束縛住她,不讓她做她想做的事。
想了想,柳聽雪還是想做最後的嘗試,畢竟愛上一個愛着自己的人不容易,她放下醫書,不急不慢地走過去開門,看着楚淩九,然後轉身:“王爺,請進來吧。”
到底她還是舍不得放開他啊。
知道她現在正在郁悶,楚淩九也就沒有計較她的态度這麽冷淡,坐在桌邊看着她關門,給自己倒茶。
茶水是不久前泡的,現在是夏末,溫度不低,所以茶水還是熱的。
“王爺請用。”
看見柳聽雪這幅冷淡的模樣,楚淩九原本的火氣也不敢發出來,隻能無奈地問她:“三三,能不能不要這麽見外?”
“不知王爺今夜來此,有什麽重要事情,若是沒有,還請王爺早些回去,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說出去也不好聽。”
噗——
如果可以,楚淩九想吐血三升。
柳聽雪會在意這個?
楚淩九伸手抓住柳聽雪的手腕說:“三三,本王來這裏,是向你道歉的,本王不想你離開。”
“那王爺爲何要向我道歉呢?”柳聽雪垂眸質問道。
“……本王,本王不該那般辱罵你。”
“還有呢?”
還有?他還做了什麽事讓柳聽雪難受了麽?
沒有吧!
楚淩九疑惑地擡頭看她,很是不解他還做了什麽事。
這塊木頭!柳聽雪在心裏罵着,然後很心不甘情不願地說:“你爲何要罵我不知廉恥?”
“那是……本王……”
提到這個,楚淩九就不高興了,原本準備道歉的話全部咽了回去:“那你盯着男人的身體看怎麽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因爲我是大夫!”
“大夫就能不顧男女之防了麽?”
冷靜冷靜冷靜!
柳聽雪深深又深深呼吸了兩大口,旋即說道:“在我眼裏,沒有男女,隻有病人。楚淩九,如若你要阻止我繼續行醫,那麽恐怕我不能再繼續留在你身邊了。”
“行醫就要看男人的身體麽?”
“你怎麽這麽不可理喻,在我眼裏,男病人就和女病人一樣,沒有任何區别!”“在本王眼裏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