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馨月的淩波湖畫的委實太像,甚至某些細節她都沒有落下,拓拔熏既感歎她的繪畫技藝,又覺得這畫契合心中淩波湖的景象,所以才給出這麽高得分。
她身後的幾位機關城弟子也接過龍馨月的畫,也不得不稱贊龍馨月的畫藝精湛。;
最後來到柳聽雪的案前。
拓拔熏拿起她的畫,先是一愣,在她印象裏,北周似乎并沒有她畫裏的這個地方,但當她再看一眼時,嬌軀微微一震。
這畫裏的情景可不就是她心裏的場景麽,在漫天大雪之中,她的父皇母後在皇城外迎接她,迎接她回宮。
隻是這畫裏比她想象的要溫馨。
龍馨月也瞄到了柳聽雪的畫,在她印象中,柳聽雪從來沒有去過北周,怎麽可能會畫出北周的風景,而她的那張畫,不過是漫天大雪而已,就這樣的畫也敢拿出來獻醜,真是瘋了。
見拓拔熏捏着畫久久不說話,她身後的人心中疑惑,便顧不得拓拔熏的身份,湊到前面來看。
“這,這算什麽風景啊。”一個機關城的弟子說道。
“不過就是一場大雪,這算什麽北周的風景。”另一個也跟着搖搖頭。
他們沒想到,之前表現那麽出色的柳聽雪居然會畫出這種鬼東西,實在太出乎他們的意料,還以爲她能畫出很美的景色呢,真是太辜負他們一片期望了。
所有人都在叽叽歪歪,說的話大意就是覺得柳聽雪這一幅畫一文不值,根本不值得他們來看,照他們的說話,就是他們機關城一個三歲小孩,都比柳聽雪畫的好。
其他人聽見他們這樣說,雖然面帶可惜之色,然而都在心裏偷偷竊笑。
什麽叫爬的更高,摔得更疼?
柳聽雪這一次就是,每次都讓她出盡了風頭,這一次你可終于摔了跟頭吧。
龍馨月也一臉鄙夷不屑地看着柳聽雪,這一次你的歪門邪道該怎麽來幫你呢,柳聽雪?
你不是每次都能劍走偏鋒地赢過我麽?這一次考得不是你的運氣,也不是你的投機取巧,而是真憑實力。
早就知道柳聽雪是個草包了,看她前幾場的表現,還以爲那隻是傳言,現在看來,是真的無疑了。
“呵,我就說嘛,怎麽可能有空穴來風到晚事嘛。”
“就是就是,就她那張畫,我七歲的小妹都能畫的比她好看。”
這就是人最惡心的一面,就是見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尤其是以前還不如他的人,他會永遠見不得那個人比自己好。
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唯有水漾心和李文一臉深思。
他們覺得柳聽雪不可能去會畫出這種無厘頭的畫,她一定有自己的思量和考慮。
在這個比試場中,最淡定的反倒是引起這一切的畫的主人——柳聽雪。
她淡定而優雅地喝着自己帶來的茶水,就那一杯,仿佛是時間最甜美的茶水,值得她用盡全部的注意力去品嘗。
看她的模樣,好像周圍的一切都再與她模樣任何幹系。
看見她這樣,龍馨月有些郁結,她不明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難道柳聽雪一點也不擔心麽?
不,一定不是,她一定是已經放棄了這場比試了。
沒錯,一定是這樣,龍馨月在心裏這樣安慰着自己。
良久,就在所有人差點開口問拓拔熏是不是該把柳聽雪直接趕出去時,拓拔熏緩緩開口:“這幅畫,本公主給十分。”
十分,至今爲止出現的最高分。
拓拔熏說完,全場寂靜,死一般的寂靜。驚訝過後,離拓拔熏最近的一個機關城弟子萬分不解的問道:“熏公主,請恕在下失禮,便是在下沒有遍閱過北周美景,也知道這是北周随處能見到的景象,最平常不過,熏公主何以給出如此高的分數
?”
拓拔熏搖搖頭地笑了笑:“難道離開這麽久,你沒有想念你的家人麽?”
家人?
問話的機關城弟子微微一愣,是啊,自他離開家去了機關城,已經有五年沒有回家去看一看了。拓拔熏繼續說:“畫,本來就是突出畫者情緒的載體,畫即是情,情即是畫。也許柳聽雪這幅畫在你們眼裏一文不值,但是在本公主眼裏,這是最能反應出本公主心境的一幅畫。難道你們都沒有思考過
,本公主爲什麽讓你們畫北周的風景麽?”
畫即是情,情即是畫。
聽完拓拔熏的解釋,所有人立刻釋然,李文更是用一種奇異的眼光看着柳聽雪。
攻人者,攻心爲上。
柳聽雪光是聽到拓拔熏想要畫什麽,就知道她心裏想的是什麽,這種人才不去機關城簡直就是浪費好嘛!!!
原來是他們沒有領會拓拔熏公主的心境,在這一點上輸給柳聽雪,所有人都無話可說,誰叫他們沒帶腦子就出門了呢。
柳聽雪微微一笑:“熏公主若是不嫌棄,這幅畫就獻醜,送給公主了。”
“本公主自然不會與你客氣。”拓拔熏有些霸道地說道。
相對于這邊輕松的氣氛,龍馨月的臉就非常不好看了,她知道按照兩人現在的比分來看,除非往後兩場柳聽雪都不來參賽,否則最後勝出的人一定就是柳聽雪。
可惡!
本來以爲能在這一場比試中給她難看,結果還是給她出了風頭。
最可惡的是,她居然也和那些平庸的人一樣,沒有想到拓拔熏想家了這一層。
若是單就畫技而言,柳聽雪是絕對比不了她的十分之一,可是她的畫更得拓拔熏的心,這就是一件很無奈的事了。
直到離場,龍馨月的臉依舊十分難看。
水漾心悄悄跟上了柳聽雪,笑得特别燦爛:“三姑娘,您今天的表現可真是精彩絕倫。”“不必恭維我。”柳聽雪冷冷說,“你回頭告訴楚淩九,他要是不給我道歉,等四國一城宴結束,這輩子都别想再見到本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