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泡出來的茶泛着一股子清幽的味道,令人剛一聞,便覺得疲憊頓時消失,精神甚是飽滿。
再飲一口,便覺得一股清香伴随着茶水流入喉中,香味在人的唇齒間留存着,久久沒有散去。
“敢問龍小姐,這茶葉可是西周第一茶——七葉碧螺?”
一位評委出聲詢問。
聽罷,除了柳聽雪,幾乎所有人都拿不可思議的眼睛望住龍馨月。
要知道,七葉碧螺可是被西周人奉爲國寶一般存在的茶葉,便是西周人想要栽培,每年也隻能産出不足兩斤的七葉碧螺。
聽說,在西周皇宮,隻有皇帝和皇後才能喝的茶。
沒想到龍馨月居然爲了多得到幾分,而拿出這麽珍惜的茶葉出來,不免讓人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龍馨月淺淺一笑:“這位公子好眼光,這是本小姐在來東周之際,家父讓我帶上的,沒想到還真的派上了用場。”
誰都知道,在西周,龍家俨然已經是第一大世家,雖然當今皇後不是龍家之女,但是龍家的視力和财富已經遠超西周其他世家。
财大氣粗的龍家,想要拿出幾兩七葉碧螺給嫡長女龍馨月,确實是小事一樁。因爲七葉碧螺雖然珍貴,卻遠沒有到珍惜到拿不出來的程度。
“啧,沒想到本公主不過是設了一個比賽,居然能喝到傳言中的七葉碧螺,這可是連我父皇都舍不得喝的寶貝啊。”
不知道爲什麽,龍馨月就覺得拓跋熏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語氣特别酸,像是爲了故意要怼自己一樣。
龍馨月仔仔細細地回想,自己貌似沒有地方得罪過拓跋熏吧。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龍家在西周的勢力确實大,但她們現在來到了東周,她和拓跋熏其實并沒有什麽不同。
然,在東周皇帝眼裏,恐怕是拓跋熏的地位會比她這個西周貴女來的更加高貴吧,畢竟人家是一國公主。
龍馨月耐心微笑:“熏公主擡舉了,七葉碧螺雖然珍貴,但公主身份高貴,我想,總不能拿一些劣質茶葉來讓喝吧。”
說這話時,龍馨月有意無意地往柳聽雪這邊看了看,想必她所說的劣質茶葉,也是指柳聽雪用的茶葉吧。
柳聽雪假裝沒有看到她投送過來的目光,旋即姿态優雅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淺淺地陰啄着。
高帽子是誰都願意戴的,尤其是拓跋熏将龍馨月當做情敵時,聽到龍馨月居然自降身份,心情自然愉悅。
她淡淡一笑:“龍小姐泡的茶果然好喝,不知道你們以爲能給她幾分?”
“依在下看,八分。”
“九分。”
“十分……”
“……”
最終,龍馨月的得分是九分。
最後一個待定的人,自然就隻剩下柳聽雪了。
在他們到達柳聽雪的案前時,柳聽雪先是拿了幾杯沒有味道的白開水出來說:“在喝小女子的茶之前,還請各位将這杯白水喝下。”
先喝白水,是爲了将他們嘴裏的其他味道都清除,這是廚師在品菜之前會做的事。
柳聽雪的要求有些史無前例,令得一群人都有些懵,還是李文率先喝下一杯白水說:“看來柳小姐也是有備而來。”
在李文之後,其他人也紛紛喝下那一杯水,清除了口中的其他味道。
柳聽雪這才笑着給他們一一斟上自己煮的熱茶:“小女子用的不是什麽上等的茶葉,也不是什麽甘甜的泉水,還望各位不要嫌棄。”
望着淡定如斯的柳聽雪,拓跋熏笑了笑,率先拿起一杯茶,淺淺地品味。
幾口之後,拓跋熏皺起了眉頭,很是納悶地問道:“柳聽雪,你這茶水,是怎樣泡出來的?”
但凡是茶,無論泡茶人的手藝多好,茶水都會有幾分澀味。
但是柳聽雪的茶非但沒有澀味,其中屬于茶葉的清香,比其他人的更加濃郁了幾分,雖然濃郁,卻并不嗆人,反而更讓人覺得舒暢。
其他人也發現了這茶水的奇妙,而且這茶水的溫度也十分宜人,含在嘴裏,别有一股溫潤的口感,令人想要将之一飲而盡。
雖然柳聽雪的茶沒有任何一點點的花樣,但是就憑這茶水的口感,足以讓她得到一個比較高的得分。看見自己偷偷加進茶水中的輔料起了作用,柳聽雪開始不緊不慢地表演:“回公主,實不相瞞,小女子并不會泡茶,但是小女子在從前讀書的時候,曾經看過一本書上寫着:茶意即是禅意。小女子以爲
,泡茶泡的是初心,是本心,而不是浮躁。想要一杯好茶,用不着花樣衆多,簡單一點或許更好,用最簡單的方法泡出來的茶,或許會比那樣的更加溫潤爽口。不知公主以爲如何?”
雖然這場比試名義上是茶藝比試,但是柳聽雪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茶藝比試,最終拼的還是茶水的味道。
倘若茶藝比試最終看的是那些層出不窮的花樣,恐怕這茶藝比試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論起茶葉的好壞,柳聽雪的茶葉雖然不是凡品,但卻比不了龍馨月的七葉碧螺,而且她沒有任何的手藝可言。
唯一能和龍馨月一比的,怕是隻有她這壺茶水的完美味道了。
李文聽着柳聽雪的解釋,再一結合她今天穿的衣服,登時便覺得她就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蓮。
不需要任何雕琢,就那樣幹幹淨淨地美好着。
相比之下,龍馨月的茶就匠氣太重了。
雖然他有私心,但是若要他選擇,他更喜歡的還是柳聽雪的這壺沒有任何匠氣的初心之茶。
拓跋熏自然也不想讓龍馨月得意,奈何其他人卻各執己見,最後柳聽雪的得分爲八分,落了龍馨月一分。
也因此,龍馨月就此扳回一局,兩人目前的比分就此扯平。龍馨月投過來得意洋洋的眼神,看的柳聽雪甚是無奈,她們這還沒到最後的比試呢,龍馨月有必要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