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她去了機關城,爲自己鍍上一層金,一定能讓自己嫁一個如意郎君,就算是那時候也沒有人敢娶她,至少那時她的名聲也一定不會像如今這樣,幾乎是人人喊打。
李文認爲,像柳聽雪這樣聰慧的女子,一定會做出最明智的選擇。
然而她的委婉之中,卻隐隐有拒絕的意思,這讓李文真的很是費解。
“柳三小姐……你真的聽明白了在下話中的意思了麽?”李文不敢相信地再一次問出了口。
“李公子的盛情,小女子着實不敢拂逆,但是小女子自認爲才疏學淺,去機關城那樣人才雲集的地方,着實不太适合,若是李公子真的将小女子引了進去,恐怕到時候一定會叫旁人嘲笑的吧。”
柳聽雪風輕雲淡地說着,言語中有些淡淡地愧疚之意。
李文點點頭,原來她擔心的是這個啊。“柳三小姐大可不必擔心,若真的如小姐所言,并沒有任何師傅教導,那麽三小姐一定就是在下有生以來見過最爲聰慧的人。機關城中的人都是推崇有才能之人,若是小姐能夠去,就一定不會聽到任何
閑言碎語。”
李文胸有成竹地說着。
這時候,圍觀的吃瓜群衆才想起來,柳聽雪生活在一個沒親娘、爹不愛的柳府中。
他們個個都是在後院之中生活的人,後院裏那些勾心鬥角早就見怪不怪。作爲柳府一個多餘的嫡小姐,柳府的大夫人怎麽可能會讓她好過?
況且之前還有那麽多流言,說柳聽雪是個胸無點墨的草包一個,除了會做丢進柳府臉面的事之外,不會任何事。
可是如今,站在他們面前的這個活生生的柳聽雪,她散發出來的光芒,幾乎要掩蓋住這裏所有的人。
聯想到她所處的環境,再一看柳聽雪居然接連兩次搶走,号稱久周第一才女龍馨月的風頭,這想起來簡直就是打臉啊。
若是這樣的柳聽雪都不能稱之爲天縱奇才,那他們大概就是最平庸不過的人吧。
這樣想着,吃瓜群衆們看向柳聽雪的眼神裏多了一些敬佩,繼續不動聲色的圍觀。雖然李文一再給自己戴高帽子,柳聽雪卻依舊油鹽不進、雷打不動地拒絕李文說“李公子,小女子認爲你還是有些武斷了,不妨等這次四國一城宴過後,你再依照小女子的表現,看小女子是否有資格進
入文宮館。”
這樣不算是拒絕,也不算是接受,而是給李文時間讓他考慮。
不得不說,柳聽雪這樣的處理實在堪稱完美。
若是她一口就答應李文去機關城,一定會讓人覺得她巴不得進去機關城,但若是她拒絕,一定又會讓人覺得她在恃才放曠,眼高于頂才不願意去。
這兩種結果都是水漾心不願意看到的。
萬萬沒有想到,柳聽雪能把這件事處理的這麽完美,既沒有讓雙方都難堪,也沒有讓李文打消讓她去機關城的想法。
李文微微一笑,點點頭說:“是在下太過孟浪了,不過既然柳三小姐這樣說了,那在下也隻有再等上幾天了。”
見到水漾心緩緩吐出一口氣,柳聽雪也笑道:“還望李公子不要介懷小女子的失禮。”
“這自然是不會的。”李文笑道。
不知道爲什麽,雖然聽傳言說柳聽雪這張臉醜到了能讓人吐出隔夜飯的程度,雖然看着她戴上了面具。
李文還是覺得這個女子身上有一股獨獨屬于她的魅力,能讓所有跟她相處的人都覺得身心舒暢。
李文本人就是這種感覺,就算是拒絕,柳聽雪說的話卻不會讓人覺得難堪,甚至都不會讓人心裏不舒服。
而她的字裏行間又是一股天然不做作,這正是讓李文覺得舒服的地方。
現今幾乎絕大多數的貴女都被灌輸了,一定要裝得格外溫婉賢淑的模樣。
他就曾親眼看到一個女子,在他面前是一幅溫婉可人的模樣,轉過身卻用最嚴厲的面孔對待下人。
從那以後,李文就對這些所謂的貴女們退避三舍。
但是柳聽雪的表現卻是那樣的自然,沒有故作清高,更沒有假裝溫柔,說起話還隐隐有一種閑适的感覺,讓人覺得能跟她說句話都是一件很開心抒懷的事。
這些柳聽雪自然不知道,她現在隻知道自己很想早早離開這裏,奈何還有不少人爲了能多得一分,在挑戰其他失敗的人。
與李文繼續說了一會話,柳聽雪二人便借口如廁去了别處,就在兩個人來到一個清幽的地方時,一抹橙色的身影閃現出來。
“柳聽雪,你現在可還真是風光啊。”
這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令得柳聽雪眉頭微微一皺,她擰眉看着面前這位戴着面紗的橙衣女子,有些疑惑地問。
“請問,你是哪位?”
“我是哪位?呵呵,柳聽雪,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水漾心立刻護到柳聽雪前面,以一種蔑視的眼神睥睨住橙衣女子,她看的出來,對方打不過自己。
橙衣女子令人毛骨悚然的回答很是滲人,逼得柳聽雪不得不去回想一下,自己之前有沒有惹到過智障之類的人。
想了很久,柳聽雪還是沒有想到,卻突然看到橙衣女子腰間的那根銀月鞭。
一抹冷笑爬上柳聽雪的嘴角,眼底的困惑頓時煙消雲散,她微微搖了搖頭,眼神也不由得慢慢有些戲谑,原來是她啊。
在柳聽雪的印象中,持有銀月鞭的女子隻有素淺一個人,那個在她穿越過來第一天,就拿着鞭子要把她送回地獄裏的那個女子。
隻是不知道爲什麽,素淺要在臉上戴一塊面紗,難道她臉上的傷疤還沒有好麽?
不至于吧,她明明記得,自己當初隻給素淺下了延緩傷口愈合的藥,時至今日,就算愈合得再慢,也應該恢複了吧。柳聽雪既有些疑惑,又有些揶揄地開口:“素淺,你我又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就不要搞得這麽神秘兮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