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聽雪一向自诩是這種俊傑。
當她沒能力反抗的時候,就虛與委蛇,而當她有能力反抗時,就是對方的末日降臨。
楚月初不敢殺她,因爲她手裏有他想要的東西,準确來說,就是她知道地圖碎片的下落。
但楚月初與柳聽雪而言,不過是一個令她惡心的男人,順帶還繼承了柳聽雪對沐月初的恨意。
如果可以,柳聽雪會毫不留情地手起刀落,要了這個東周儲君的項上人頭。
但是不可以,誰知道這個書房的暗處有沒有暗衛,就算沒有,他那樣大張旗鼓地把她帶進來,途中一定被許多人看到了。
倘若她這會兒把他給殺了,十有八九會搭上自己這條小命。
噫……柳聽雪在心裏打了一個冷顫,她才不要給這厮陪葬哩。
聽到柳聽雪那貌似可以理解爲威脅自己的話,楚月初像是聽了什麽了不得的笑話一樣笑了起來:“哈哈哈,柳聽雪,你知不知道自己剛剛說了什麽?翻臉不認人,你有什麽資格在本宮面前說這句話。”
居然能這麽自大,以前的柳聽雪到底看上了他哪裏啊?
在柳聽雪看來,不管對手看上去強大與否,都不能用一種輕視的态度對待,不然吃虧的一定是自己。
很不巧,楚月初就要爲他的輕視而付出代價。
柳聽雪在心中冷笑,拿出一支麻醉槍。
這玩意雖然死不了人,但麻醉藥是配給大象的,專門給野生動物急救所備用的。當然,一些偷獵分子也會制作。
總之一句話,這種劑量,饒是楚月初再如何強橫,也一定會拜倒在現代醫學的腳底下。
這并不代表柳聽雪鄙視古代醫學,隻是雙方各有優點。
打個最簡單的比方,尿毒症,在古代就是等死的絕症,但在現代,就還有救治的機會。
這是現代醫學的優點。
但是呢,現代醫學隻能根據冷冰冰的儀器分析的數據醫治病人,所使用的方式是去除一時的病症,病根卻沒辦法解決。
而古代的大夫會根據這個人的精氣神,用一種調養的方式慢慢拔除病根,并且不會損傷身體。
這是古代醫學的優點。
畢竟時代在進步,古代醫學對藥物的提純是怎麽也不能和現代相比。
手中的麻醉槍已經上膛了,柳聽雪臉色沒有絲毫變化,隻是說話的底氣足了好多分。
她淡笑道:“太子殿下,你難道不知道,輕視對手是一件很愚蠢的事麽?”
特别是輕視一個名叫柳聽雪的女人。
話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楚月初也想起了百花宴那晚所發生的事,臉色倏地轉變,慢慢冰冷起來。
“你真的是柳聽雪麽?”語氣是質問,還有肯定。
要不是這張無法複刻的臉,楚月初一定會萬分肯定地說他面前的女人不是柳聽雪,但事實告訴他,這就是柳聽雪。
“除了柳聽雪,太子殿下莫非覺得九周大陸上,還有第二個女人長成臣女這幅模樣?”柳聽雪突然諷笑起來,配上她臉上怵目驚心的疤痕,看得讓人有些害怕。
楚月初皺眉:“那你從前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
柳聽雪的語氣風輕雲淡:“這些幹太子殿下何事?也不對,若太子殿下沒有去柳府送退婚書,也許與太子殿下還有幾分幹系。現在嘛,是切切實實一點點幹系也沒有了。”
她說這句話是真的沒有别的意思,奈何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楚月初挑眉:“柳聽雪,你是說,若當初本宮沒有去柳府退婚,你我也不會僵持至這一個地步?”
WTF?
啥子?
大哥你腦子秀逗了麽?
若不是你們用那個陰謀把原主搞死,哪裏還有老娘的事。
不過就算楚月初不主動來柳府退婚,她也會想方設法退掉這門糊塗婚事。
她的人生,早在再世爲人的那一刻,就已經被自己拿捏在手心裏了。
柳聽雪很是直白地翻了兩個大白眼:“太子殿下,你該不會真的那麽天真,以爲臣女不知道那天晚上你們做的好事吧?臣女爲什麽會出現在宸王府,想必太子殿下比臣女更清楚。”
多虧了他們,她才能重獲新生。
聽到她說起那晚,楚月初徹底陷入沉默。
沒錯 那晚确實是他主導設計,讓柳聽雪作爲犧牲品,丢進宸王府。
當時天色陰沉,柳聽雪一定會被當成刺客被殺,到時候他們再借此去宸王府搜查,殺害未來太子妃,即使是楚淩九,也不能輕易脫罪。
這種一舉兩得的買賣,怎麽想都不虧,就算到時候沒有害到楚淩九,起碼他少了一個礙眼的未婚妻啊。
隻是沒想到柳聽雪不僅大難不死,而且還性情大變,完完全全地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讓所有人都陌生的人。
而且聽她的語氣,她知道那件事情背後的操手裏有他。
楚月初的黑眸莫名有些閃爍,像是在在不經意間躲閃柳聽雪的逼視,說的話也開始不着調:“柳聽雪,什麽宸王府,本宮聽不明白,難道你和十四皇叔也有瓜葛?”
柳聽雪挑眉,這厮居然也給她裝傻,到底是做賊心虛啊。
但是他爲什麽對着她心虛?
目前看起來,她對他而言,貌似沒有很大的威脅性吧。
但是他居然猜對了,她和楚淩九可不單單是隻有瓜葛這麽簡單,當然了,這也要歸功于楚月初啊。
柳聽雪手裏的麻醉槍開始瞄準楚月初,臉上不動聲色:“既然太子殿下揣着明白裝糊塗,臣女也就不多說了。隻是天色已晚,太子殿下還是早早放臣女離開吧。”
放她離開?
開什麽玩笑?
他蹲了一天才把她逮過來,怎麽可能這樣輕易放她離開,況且她還沒有把地圖碎片還給他,這就更不可能放她離開了。
“把地圖碎片還給本宮,本宮就放你離去。”楚月初相當灑脫,那些被她偷走的東西就當償還給她的,他不要了,隻是地圖碎片,他一定要拿回來。就知道自己不能輕易離開,柳聽雪歎了一口氣:“唉,你爲什麽非要逼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