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曉曉坐在一旁,因爲陷入了沉思,所以并沒有問柳聽雪是不是瘋魔了。
等柳聽雪笑夠了,回過神,見依曉曉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雙眼無神,眼神沒有聚焦,看得柳聽雪相當緊張。
“曉曉,你這是怎麽了?”柳聽雪關切地問。
不會是公孫慕笛那混蛋欺負了她吧?
不會啊,雖然慕笛的舉止很輕浮,但一般也是點到即止,太過分的事他不會做。
“曉曉,曉曉……”柳聽雪攤開五指,在依曉曉面前擺動,另一隻手還推了推她。
“啊?怎麽了怎麽了?”依曉曉狀似突然被驚醒的人一般,茫然地左右亂看,嘴裏還念念叨叨,看得柳聽雪更擔心了。
“曉曉,你怎麽了?”柳聽雪重複着最開始的問題。
“啊?”依曉曉趕緊垂下眼眸,斷斷續續地說,“沒什麽,沒什麽事啊,就是,就是我剛剛在想咱們晚上吃的菜有哪些做得好,回頭再做給小姐吃。”
不,絕對不是,這丫頭有事瞞着她,而且還是相當重要的事。
可是看她的樣子,明顯是非常不願意說。
柳聽雪的内心掙紮了好幾秒鍾,最終還是決定不逼她。隻要依曉曉想說,總有一天,她會把一切都坦白的。
她點點頭,柔聲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倒是覺得那道醋燒茄子很不錯,回頭你做給我吃。”
“嗯……”依曉曉随意地點着頭,半晌後,不陰不陽地冒出一句無厘頭的話,“小姐,你說以後公孫慕笛會不會娶其他的女子啊?”
啊?這種事她怎麽知道,恐怕問公孫慕笛他也不知道吧。
不是,等等,丫頭你問這問題是幾個意思,爲什麽覺得信息量好大好大?
柳聽雪突然闆起臉來,超級正經臉地問依曉曉:“丫頭,你老實告訴我,你對公孫慕笛是怎麽樣地一個感覺?”
“……”依曉曉怎麽敢說她對公孫慕笛有情意,一旦說出口,柳聽雪一定會問她爲什麽還總是故意疏遠公孫慕笛。
她有不擅長扯謊,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雖然覺得這樣的自己真的相當沒有用,但依曉曉也很絕望啊,小時候,又沒有人來叫她扯謊。
“小姐,這件事你就不要問了好不好。”依曉曉咬住下唇,“我和公孫慕笛慕笛,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難道你擔心他父親會不同意?”柳聽雪趕緊發揮腦洞,自行腦補出一出大戲,然後安慰道,“曉曉,你也知道,我根本就不拿你當丫鬟,在我心裏,你就跟我妹妹沒有兩樣,我有的,就是你
所有的。如果你擔心是你們身份的差距,我還可以讓你成爲東周的貴女。”“小姐,謝謝你。”依曉曉笑了起來,“我知道,我的身份一直沒有向你坦白,你肯定覺得奇怪,并且想知道。但是曉曉想告訴你,曉曉絕對不會傷害小姐。而且我的身份,還望小姐見諒,曉曉暫時還不
能告訴小姐。”“傻丫頭,不能說就别說,我又不會逼你。”柳聽雪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聲細語地安慰,“我看得出來,其實你心裏是有公孫慕笛的,但是一定存在某些原因,讓你不能接受他。你放心,我一定會
讓你們倆在一起,一定!”
“小姐……”
“乖,什麽都别說了。”柳聽雪笑道,“我們差不多就要到柳府了,待會回去,好好睡一覺。”
“嗯。”依曉曉笑着點了點頭,但是眼底是濃重的憂傷。
小姐啊,不是曉曉不相信你,隻是那個家族若是知道你的存在,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所以,隻要等到柳聽雪和楚淩九成親了,她就能放心地回去,履行聖女該做的一切。
看着柳聽雪惬意地靠在車廂上假寐,依曉曉暗自咬緊牙關。小姐,這些,就讓曉曉一個人承擔吧。
送她們回柳府的車夫是楚淩九的人,爲了不讓人起疑,車夫将兩人送到柳府大門口後,又駕車離去了。
上次段妤也是這樣做的,所以柳聽雪再次把段妤拿出來說事:“剛剛是段大小姐的馬車,若是讓本小姐聽到什麽别的難聽的流言,小心你們的飯碗。”
她是白術的徒弟一事已經在柳府無人不知,而白術在幫柳丞相治不孕不育一事,令得白術在柳丞相眼裏的地位變高。
水漲船高,故而,柳聽雪在柳府的也比從前好很多,至少,現在送去浮萍苑的吃食不是豬食,雖然她們還是不會吃。
聽到她嚴厲的警告聲,門口的家丁連忙點頭稱是。
還不等柳聽雪往自己的浮萍苑走,老管家提着一盞燈走過來說:“三小姐,老爺讓老奴侯在這裏等小姐回來。”
“有什麽事麽?”
柳聽雪皺起眉頭,想起今天上午柳夏瑩摔在沼澤裏,她在心裏冷笑一聲,大緻已經猜到柳丞相找她所爲何事。
“老爺沒有說,這是差老奴在這裏恭候小姐,說一定要把小姐請過去。”老管家恭敬的佝偻着半腰,看得怪讓人心疼的。
柳聽雪點點頭:“好的,我知道了,父親在哪裏,我自己過去就行了,這麽晚了,老管家你還是回去歇着吧。”
“老爺說在書房等小姐。”老管家的聲音裏并沒有感激,平淡如水,但是他将手裏的燈籠遞給了依曉曉,“多謝小姐,老奴先告退。這盞燈,小姐拿着照明吧。”
“謝謝管家。”依曉曉接過燈籠,爲柳聽雪引路。
來到柳丞相的書房,柳聽雪站在外面,隐隐約約聽見了女人哭訴聲和抽泣聲,還有男人的安慰和微怒。
呵,惡人先告狀麽?
這倒是柳夏瑩常做的事啊。
柳聽雪示意依曉曉去敲門。
“誰啊?”柳丞相明顯不耐煩的聲音響起來,“柳聽雪那個孽女回來了麽?”
還是一口一個“孽女”啊,看來還真的是狗改不了吃屎呢。柳聽雪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