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遇上意見不和,考慮到兩人的教育背景,她總是選擇退讓,但楚淩九絲毫沒有收斂,反而有種得寸進尺的趨勢。
周樹人先生說過: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柳聽雪不想滅亡,她也不想兩人的關系永遠是楚淩九爲主導,而她總要做順從的那一方。
倘若楚淩九不肯改變,不好意思,她柳聽雪也決計會放下這段初戀,畢竟兩人的感情還沒深刻到讓她放不下。
柳聽雪冷着臉從軟榻上下來邊說:“你若不信,那便算了吧。”
突如其來的冷淡令得楚淩九有些晃然,在柳聽雪穿好鞋子跨出去的第一步,他忙捉住柳聽雪的手,冷聲問:“你去哪?”
“怎麽,現在連臣女去哪,宸王殿下也要管麽?”
柳聽雪的聲音更冷了。
這個男人已經把她當做所有物了麽?難道他不顧一切的付出,她也必須不顧一切地接受?然後接受他的三觀改變自己?
抱歉,那不是她柳聽雪會做的事。
她可以遷就楚淩九,因爲古人有根深蒂固的沙豬觀,但前提是,楚淩九不要太過分。若是觸及了她的底線,她也會暴走。
“本王不過是問一問你,取毒經是否有段澤的緣故,你便反應這麽大?”
此刻的楚淩九,聲音冷酷,臉色更是冷酷寒涼,連帶着周身的溫度都跟着驟然下降。
怎麽?這就拿王爺的威壓來對付她了?
柳聽雪嗤笑一聲,冷哼道:“是又如何?宸王殿下若是不喜歡,殺了臣女便是。人命在你眼裏,不是連草芥都不如麽?”
反了,反了!這個女人的膽子越來越大,越來越不把他這個宸王放在眼裏了。
長居高位的楚淩九見柳聽雪竟然這般對待自己,骨子裏那份男人的自尊就忍不住跑出來作祟。
他捏緊楚淩九的手腕說:“柳聽雪,你别以爲本王對你寵愛有加,你就可以這般放肆。”
“放開我!”柳聽雪奮力想要掙脫楚淩九對自己手腕的鉗制。
然,楚淩九便是受了傷,想要禁锢住她,輕而易舉。
混蛋!
柳聽雪的臉色愈來愈難看,從小到大,抛開訓練受的苦不算,她何時受過這等窩囊氣。
别以爲我喜歡你,你就可以肆無忌憚!
她揚起另一隻手,手疾眼快,目标直擊楚淩九的脈門。
後者見狀,迅速躲過,但也因此失去了對柳聽雪的鉗制。
柳聽雪輕揉被捏的發紅的手腕,旋即冷哼一身轉身便走。
“站住。”
楚淩九冰冷淩厲的聲音直擊柳聽雪的心房,震得她睫毛微顫。
柳聽雪丢下一聲冷哼,旋即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柳聽雪,本王命令你,給本王站住!”
楚淩九揚手揮去一道罡氣,将柳聽雪拉開的門“砰”的一聲又給關上了。
“你莫要以爲本王真的不敢動你!”
三從四德她到底懂不懂!
他憤然地睨住門邊那個單薄的身影,隻要他想,他随手揮出一道罡氣就能讓她重傷不治。
“臣女自然相信宸王殿下有這個能耐,若是殿下想要臣女這條命,隻管來取便是。”說完,摔門而去。
該死的!
望着依然敞開着的房門,一股郁氣使得楚淩九面色酷寒如玄冰,眼神黑得像黑到極緻的夜空,其中充斥着狂暴的憤怒和冰冷,雙唇抿成一條線,随手便将軟榻旁的巨大花瓶轟成齑粉。
就因爲一個段澤,她便說翻臉就翻臉麽?
段澤對她就那麽重要麽?
該死!
段澤,若你敢對三兒有非分之想,你非但别想再起來,這條命本王也替閻王給你收了。
外面的暗衛個個如寒蟬一般噤住聲音,生怕一個不小心就遭到池魚之災。
這個模樣的主子,他們還是頭一回見到,不能說不怕。
另一邊的柳聽雪也因爲這一次的情緒爆發處在暴走當中,就連笑吟吟的白小暖過來,她也視而不見。
混蛋,楚淩九你這個該死的混蛋!
你要是不覺悟過來,本小姐也就不會再稀罕你了。
矛盾其實早已經存在,段澤不過是最終的導火索。
他不在乎她的容貌固然讓她感動,但感情和生活不是僅憑那一點點感動,就能維持進行下去的,若楚淩九以後依舊這種需要她唯他是從的話,她隻能對楚淩九說再見。
長痛不如短痛,何必呢。
柳聽雪固然冷靜,想法也沒有錯,但她也忘了,某人智商有多高,情商就有多低。他才不認爲是自己的問題才讓柳聽雪生氣,他将這一切都推到段澤身上。
他認爲是段澤的存在,才讓他們有這種巨大的矛盾。
于是兩人便詭異的開始冷戰,你不主動跟我說話,我也懶得多看你一眼,看的旁人皆是一臉茫然。
這兩人明明早上還一副甜膩到惡心人的程度,怎麽才一會會就變得如同水火一般?
受他二人的影響,其他人不敢再輕易說話,這兩人都是不好惹的主,得罪了誰都不行。
可是這種事當事人絕不會跟第三個人講,于是在這種詭異般安靜的氛圍下,一群人很安靜很低調地回到了京都。
因爲兩人的關系暫時不宜公開,一群人在城外不遠處就分道揚镳。
這時,柳聽雪的臉色才稍緩。
“小姐,你跟宸王,怎麽了?”依曉曉弱弱地問,明顯也不敢在她這種難看的臉色下放肆。
“沒事。”柳聽雪幾個呼吸間便調節好情緒,平靜地回答,“我們先去白術堂交代一些事,白小暖你就替我留在那裏吧。”
旋即,她将白術的那張臉皮覆蓋在臉上。
白小暖聳肩:“這是早已經答應你的事,我自然會照做,隻是你現下的情緒似乎不是很好,要知道,若是心情不佳,對身體的恢複也有影響。”
她到底沒有楚淩九那般強橫的實力,受了龍馨月那樣重的一腳,若非有超能芯片在不斷替她修複筋骨,恐怕現在隻能癱瘓在床上吧。
道理柳聽雪懂,但隻要想到楚淩九,一股煩躁納悶就忍不住從她心底冒出來。
她擺了擺手說:“沒事,我自己會注意的,你們不用太擔心。”
能不擔心麽?
依照柳聽雪的心性,平常的事豈會讓她情緒失常?依曉曉和白小暖相對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