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柳夏瑩接話,“我們姐妹是柳聽雪的兩位姐姐,不知小妹可有在白大夫這裏提起過?”
暫時她還猜不出她們二人來這裏的目的,暫不可輕舉妄動。
柳聽雪搖搖頭:“并不曾。”
那就好,柳夏瑩心頭突然有了一絲僥幸,算柳聽雪識相,沒有在白術面前說她們的壞話,哼哼,不然她們回去了饒不了她。
“是這樣的,白大夫。”柳秋華先柳夏瑩一步說出她們的目的,“我們姐妹久仰白大夫大名已久,聽聞白大夫醫術高超,我們此番前來是想來拜師,還望白大夫能夠不嫌棄我們姐妹。”
噗…
拜師…
她們倆來跟她拜師?
是她耳朵出問題了還是柳夏瑩她們的腦袋出問題了,有沒有搞錯?!柳聽雪壓下心中訝異,露出很勉強的笑:“是這樣的,一來呢,這白術堂裏面五個人都是在下的徒弟,二來呢,在下對三小姐十分看重,也聽說了她在府中似乎有些不招人待見。若是将二位小姐也收入
門下,恐怕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柳夏瑩突然秀眉一挑,明顯不高興了,聲音也拔高了一些,“你能收柳聽雪那個賤…爲徒,爲何不能收我們。”
她及時咬住舌頭,沒把“賤人”二字說完整,不然柳聽雪怕是要用一些粗暴的手段請她們出去了。
柳秋華的臉色也因柳夏瑩這張越來越沒遮攔的嘴而變得難看,之前她還能維持自己的僞善面具和溫和面孔。
可是自從柳聽雪令她事事挫敗之後,柳夏瑩就變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樣。
她臉上的僞善面具隻要遇到柳聽雪就會自行脫落,也不管自己是丞相之女就一口一個“賤人”,毫無教養可言。
在家裏動不動就對她屋裏的下人又打又罵,就連凝露也挨過她兩耳光。
真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麽沒出息。
柳秋華對着柳聽雪福了一禮:“白大夫,爲何不肯收我們姐妹?我們與三妹同出一脈,她能把醫術學的好,我們也可以的。”
柳夏瑩有幾斤幾兩,柳聽雪心裏很清楚,一直令她覺得有趣的,是柳秋華這個二姐。
她一直都知道,柳夏瑩隻是會撒潑罵人,真正會耍陰謀玩心計的人是柳秋華。
别看她總是一副乖妹妹的模樣待在柳夏瑩旁邊,其實柳夏瑩做的大部分壞事,都是她教的。
而隻要事情敗露了,受到懲罰的隻會是柳夏瑩,而她,依舊是哪個第一茶姬,才女柳秋華。
柳聽雪搖搖頭說:“三小姐在醫學上的天賦世所罕見,二位小姐怕是沒辦法比的上她,再者你們姐妹不合之事在下也聽過一些風言風語,所以在下隻能對二位小姐說聲抱歉了。”
聽到這麽直白的拒絕,心高氣傲的柳夏瑩狠狠拿手拍桌,大聲質問:“柳聽雪她有什麽好?她…”猝然斷音——
因爲柳秋華及時在她腰上用力掐了一下,令她立刻恢複冷靜。
“我,我的意思是…”柳夏瑩用餘光瞟了瞟身後射來的幾道目光,一張臉漲得通紅,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下文。
臉上的人皮面具本就是沒有神經的死物,當柳聽雪的眸光變冷,就顯得她更加冷酷無情。
“柳大小姐,還請慎言。”她飲了一口藥茶緩緩說道,“看來傳言并非空穴來風,既然如此,二位請回吧。”
紫蘇因爲柳夏瑩那一嗓子,吓得趕緊丢下賬本跑過來:“師傅,發生什麽事了?”
“沒事。”柳聽雪側眸瞟了她一眼,“不過這二位小姐嗓子那麽大,聽起來中氣十足,想來身體沒什麽大礙,你将她們二人送走吧。”
“是,師傅。”
紫蘇聽話地來到柳夏瑩姐妹跟前,笑道:“二位小姐,後面還有許多病人等着,若是二位身體沒什麽事,還請讓後面的病人過來看脈。”
可是柳夏瑩她們哪在外面受過這種對待,自然不願意走。
柳夏瑩冷哼一聲:“你們白術堂不是宣傳說将醫患看做自己的家人麽?你們就是這麽對待家人的?”
紫蘇好脾氣地笑着:“那依小姐的意思,我們應當如何?”
“我渴了,給我送杯茶過來。”柳夏瑩高傲地說。
嘩!
從來沒人敢在白術堂這麽放肆,柳大小姐,我們敬你是條漢子!
不過也祝你好運,在白術堂放肆的人多半沒什麽好下場。
紫蘇回眸,爲難地看了一眼柳聽雪,但是後者卻不看她。
柳聽雪想要考驗一下紫蘇。
雖說醫者父母心,但若是碰上柳夏瑩這種刁蠻任性又霸道的患者,那麽救還是不救呢?
不過依柳聽雪一貫的作風來看,如果那個人是柳夏瑩柳秋華或者大夫人的話,她不僅不會救,還會幫她們更痛苦。
紫蘇咬咬牙說:“抱歉,這位小姐。我們這裏是醫館,不是茶樓。”
“你敢跟我頂嘴?”柳夏瑩眉毛陡然一橫,她受白術的氣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連一個小小的平民賤丫頭也敢牙尖嘴利。
怒氣和怨氣一下子澆滅了柳夏瑩的冷靜,隻見她掄起手臂,眼看那一巴掌就要打在紫蘇臉上了。
看到這一幕,馬勃,連翹他們立刻放下手裏的事往這邊趕。
可是人家是相府千金,紫蘇隻是貧苦人家的小孩,哪裏能夠反抗,隻能默然承受。
就在醫館裏衆人想要蒙上眼睛不看這一幕時,一隻溫暖的手将紫蘇扯開,柳聽雪露出一抹柔笑:“傻丫頭,怎麽不躲。”
看見師傅臉上摻着心疼的笑,紫蘇的眼角溢出一滴晶瑩的淚水,師傅是在乎她的。
連翹連忙抱住紫蘇低聲哭了起來:“紫蘇姐…我我我,我剛剛好擔心你…”
看見紫蘇沒事,衆人都松了一口氣。
柳夏瑩一巴掌打了空氣,可是她用力太大,重心偏移,柳聽雪可不想讓她摔個鼻青臉腫回去給白術堂惹來禍事。于是她伸手摟住柳夏瑩,四目相對,頃刻間,柳夏瑩望進柳聽雪那雙幽深得像無底洞一樣的眸子裏,再也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