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柳秋華嗤笑一聲,眼睛一刻也離不開書本。
她接過菊花茶淺飲一口:“這件事已經成了定局,與其抱着不讓人搬走,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先還給她,到了合适的機會再拿回來。”
她天生就比柳夏瑩聰明,也知道柳夏瑩的性格弱點,所以和柳夏瑩在一起時盡量表現得和她一樣蠢,免得讓自己被她嫌棄。
隻有在和柳夏瑩分開時,她才會露出這種沉穩的神情。
書香再拿來府裏新進的桃子剝皮,笑道:“那依小姐看來,這些東西還要多久才能回來。”
柳秋華緩緩翻開一頁,用餘光瞟了一眼正賣力搬東西的仆人,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快了。”
柳丞相原本還想讓柳聽雪回聽雪苑,但是被柳聽雪拒絕了。
開玩笑,花花它們的窩就在西廂,而且浮萍苑外面還種了那麽多的藥草,距離喧嚣的東廂又遠,平時有個什麽不請自來的客人也不會驚動旁人,偷偷溜走更是異常方便。
要她離開這塊風水寶地,做什麽春秋大夢喔!
柳聽雪自然就以清淨爲由拒絕了。
可是…當她拿着嫁妝清單清單時,卻發現少了幾乎有一半的東西。
柳聽雪撩起冷唇:“父親大人,告訴女兒,另一半的嫁妝現在在哪裏呢?”
早就被大夫人送人了,現在就是想找也找不回來了。
每次面對柳聽雪,柳丞相就有種被毒蛇盯上的錯覺,叫他絲毫不敢展現父親之威,更别提現在柳聽雪手裏還有讓他能繼續生兒育女的解藥。
故而柳丞相就更不敢沖柳聽雪發火,隻能好聲好氣地跟她講話。
“十多年過去了,總會有一些丢失和磨損。”
就不要太較真了吧,他把所有還幸存的東西都搬回來了耶,再不把藥給他他就真的生氣了哦!柳聽雪涼涼的看了他一眼:“父親,你也别把女兒當傻子,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們都拿去幹嘛了。我也不要求你們把那些東西還給我,隻要你們把那些東西折個現價,全部折成真金白銀還給女兒就
行。”
什麽?!
柳丞相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柳聽雪。
她是瘋了吧,那些東西加起來沒有幾百萬也有幾十萬,要現在全部還給她,她是想把柳府的家底給掏空麽?
見他臉色難看,柳聽雪兀自坐了下來,從袖口裏拿出一個小白玉瓶,用大拇指和捏着,放在半空中搖晃,看起來十分危險,隻要柳聽雪一着不慎,那瓶子就很有可能掉下來跌碎。
借着透進來的光,柳丞相很清楚地看到裏面晃動的液體。
媽的!這是液體啊!
要是瓶子破了,他可就真的再也生不出一兒半女了。
好!媽的柳聽雪,算你狠!
柳丞相狠狠一咬牙:“我現在就通知賬房過來!”
大夫人聽到這個消息時,手中的紫砂茶杯轟然落地,碎成了好多小碎片,碧綠的茶水冒着熱氣,各自東西南北流。
啪!
大夫人狠狠一拍桌,咬牙切齒地說:“這個賤蹄子做的未免太過分了!”
在她看來,柳聽雪能拿回一半的嫁妝已經是邀天之幸,她居然還妄想把另一半折現。
柳夏瑩眼裏閃爍着仇恨和惱怒,附和着說:“是啊,母親,那個柳聽雪确實太過分了!”
大夫人涼涼地看了她一眼,若是柳夏瑩有柳聽雪一半聰明,她也不至于這麽生氣,可是柳夏瑩這顆豬腦袋整天除了争寵就是嫉妒。
這時,她想起了柳秋華。
和柳夏瑩一樣漂亮,但是卻不像柳夏瑩一樣沒腦子的二女兒。
她岔開話題問:“你二妹呢?”
“誰知道啊。”柳夏瑩喝了一口茶,很不屑地說,“或許又在房裏研究怎麽把茶泡得更好喝,或者看那些沒用的書吧。”
在她眼裏,那些東西都是頂無聊的事,女人嘛,最應該的難道不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讓男人動心麽?
泡茶?
那是下人幹的活,她隻管喝茶。
看書?
得了吧,女子無才便是德,母親說女子看一些《女戒》就成了,看那麽多幹嘛,又不考狀元。
與其在這些東西上浪費時間,還不如想想怎麽打敗柳聽雪,怎麽去讓太子殿下動心。
柳夏瑩并沒有注意到,她的母親看她的眼神已經不像從前一樣寄滿希望。
大夫人開始回想這些年,柳秋華做過的事。
除了不像柳夏瑩一樣張揚,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讓她在其他官夫人面前掙足了面子。
别的不說,單說她那一手好茶藝,就夠讓其他貴女們嫉妒的了。
與其将時間精力浪費在一個不學無術的柳夏瑩身上,還不如去培養看起來更有出息的柳秋華。
臨近傍晚,賬房終于把柳丞相欠柳聽雪的帳給結清了,總共是九十六萬六千六百兩。
柳丞相看着一大疊從各個鋪子湊來的銀票全部送到柳聽雪手上,心裏别提多難受了。
那可是他們柳府将近三年的收入啊!
當然,貪污的不算在裏面。
什麽?丞相也要貪污?
廢話!不貪污他能在官場裏混這麽久麽?早就被排擠出去了好不好。
柳聽雪眉開眼笑地接過銀票,哇塞塞!好開心,好多錢!
按捺住心裏的小激動,她把解藥送到柳丞相手裏說:“吃過晚飯就可以将此藥喝下,三天之内不能有任何房事。”
咳…
柳丞相老臉一紅,他看起來難道像那種人?不過爲什麽柳聽雪說這種話臉都不紅的?難道大夫都是這樣?
看見柳丞相還不走,柳聽雪開始下逐客令:“天色已晚,還請父親早些回去。”
這就是紅果果的過河拆橋,拿到錢了就不要他了!
柳丞相憤憤離去,正好撞上給柳聽雪送丫鬟來的老管家。
看着給自己行禮的老管家,柳丞相心裏又愛又恨,愛的是他的無私奉獻,恨的也是他的無私奉獻。哇!不活了,他好難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