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一個翻身就上了房梁,途中再次溫馨提示馬勃千萬要記住剛才他吩咐的話。
沒辦法,馬勃這孩子展現出來的理解力委實有限,公孫慕笛隻好一再提醒才能寬慰自己,大約這孩子應該不會臨時腦抽說錯話。
目注着馬勃被禦林軍帶走,公孫慕笛很誇張地呼出一口氣。
終于把阿九派下來的任務搞定,接下來隻需要回皇宮别院躺着看好戲就成。
據阿九猜測,依照雪丫頭锱铢必較的小氣性子,敢這樣算計她,楚月初今晚怕是不好過。
若非有他和楚淩九在暗中幫她,今晚雪丫頭可要吃大虧了。
馬勃畢竟和楚君越不是一個階級的人,禦林軍對他也就不那麽客氣,一再催促他快點快點再快點。
可是馬勃是個整天待在醫廬的小大夫,腳力和體力怎麽可能和這一群五大三粗的爺們相提并論,被他們催着趕着走了大半路程後,累得直喘氣。
一位家中親人曾在白術堂看過病的禦林軍看他這模樣怪心疼人的,便随手拉了他一把。
誰知道馬勃卻觸上了他的脈搏,還一臉古怪地說:“這位大哥,你是不是有便秘之症?”
嘿喲!
那人一聽,臉色極速變轉,一臉虛心地讨教:“馬大夫,那你能不能給我開兩幅藥啊?”
這個便秘已經跟了他半年,可是就是沒有一個大夫給他治好,反反複複的,弄得他都快崩潰了。
馬勃記得柳聽雪曾經在藥櫃裏放了專治便秘的藥,并叮囑說此藥雖見效快,但并不能除去病根,還需要配上其他的藥慢慢調理半個月才能徹底治好。
他揚起一抹笑說:“好啊,不過這藥是我師傅配的,而且我出來得急,沒有帶藥箱,這樣吧,待我明天請教過師傅之後,你再派人去我那裏拿藥如何?”
“那真是太好了!謝謝馬大夫,謝謝啊!”那人熱淚盈眶地拍了拍馬勃瘦削的肩頭,因爲太激動,力道用得有點大,差點沒把他拍到地上去。
這一群禦林軍都是一個小隊裏的兄弟,如今見馬勃居然有法子幫他們其中一位治好便秘,于是紛紛露出善意的笑容,一個兩個都想請馬勃幫忙把把脈。
畢竟他們也是人,是人就會生病,而他們身爲軍人就比普通人更容易得病。
好不容易碰到一個醫術比較好的大夫,自然就想請他幫忙看看自己的身體。
馬勃正被這一群禦林軍突然的熱情給燙得不知所措,禦林軍統領乍然出聲,還夾帶了好大的怒氣:“你們在幹什麽?這樣成何體統!”
一群小喽啰被老大一吼,登時就站得筆直。
禦林軍統領冷着一張臉看向馬勃,那眼神不僅犀利而且很冷,馬勃被他看得很是緊張。衆禦林軍也都知道老大的脾氣,皆是大氣都不敢出。
禦林軍統領兩步跨到馬勃面前,就在馬勃想要誠懇道歉時,統領卻将手伸到他面前,眉開眼笑地說:“來來來,馬大夫,您也幫我看看,我跟您說我這病啊…”
暈倒!衆禦林軍看着厚顔無恥的統領居然以權謀私,一個個恨得巴不得用眼神殺死他,牙齒啃死他。
于是馬勃憑借小有所成的醫術,歡歡快快地來到皇家别院。
由此看來,學好一門手藝真的很重要喔。
當然,因爲馬勃這一次無心之舉,讓白術堂的名聲從此在禦林軍中傳開,而馬勃之師白術更是被禦林軍在心中奉爲座上賓。
徒弟都這麽厲害,師傅肯定不用說了。
柳聽雪跪在廣場上時,心裏有些不安。不是因爲别的,而是因爲她算了一下,今天是馬勃這缺心眼的孩子守夜。
馬勃吧,什麽都好,就是愣頭愣腦的不會跟人打交道,而且等下萬一他認錯人了可怎麽是好?
禦林軍将馬勃送到别院門口,而且還在路上教他見到皇帝時應該怎麽行禮。
所以當他跪在地上說“萬歲萬歲萬萬歲”時,别說柳聽雪驚訝得不行,就是公孫慕笛也差點從樹上掉下來,他還以爲這個呆子不會行禮呢。
皇帝望着一臉老實忠厚的馬勃,問道:“你是白術堂的人?”
“回陛下,草民是白術堂的學徒馬勃。”
哇,第一次看見皇上耶!好激動哦!明天可以跟紫蘇他們炫耀了耶!
皇帝點頭:“很好,那你轉頭看看,這裏可有你認識的人?”
事先公孫慕笛就已經告訴過他,柳聽雪是一位面覆輕紗的女子,所以馬勃一轉頭就看見了她,特别驚喜的說:“師妹!你也在這裏啊!”
師妹…
柳聽雪隻覺得千萬頭草泥馬在心頭呼嘯而過。
誰他媽是你師妹啊!
這糟心孩子。
從師傅變成師妹,這幅度跨越得有點大,柳聽雪有點轉不過彎,死死忍住喉嚨口的老血不讓它噴出來。
可是爲了糊弄皇帝和衆人,她不能視而不見,隻得配合馬勃演戲,勉強擠出略帶笑意的聲音:“呵,呵,師兄,你好啊…”
管自己的師傅叫師妹,不知道會不會有五雷轟死這糟心孩子。
人證既在,于是剛才藍婷對柳聽雪的指控不攻自破。
玉佩是楚君越爲報答救命之恩暫時給她的信物,她時常出府是去白術堂學醫。
于是乎,衆人對藍婷的同情頓時演變爲唾棄。
這個丫鬟太可惡了,居然這樣誤導他們,讓他們誤以爲柳聽雪是個不守婦道的女子。
柳聽雪可是她的主子啊,這種惡仆還留着做什麽?難道要讓她繼續留在柳聽雪身邊禍禍她麽?
見自己主導的這一計沒能除去柳聽雪,楚月初眼裏劃過一絲冷酷和沉思。
那塊玉佩是他從楚君越那裏偷來的,絕不是他剛剛說的,送給柳聽雪的。至于柳聽雪是不是那什麽白術的弟子,恐怕也有所考究。隻是可惜了,唯一一顆放在她身邊的棋子就這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