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穿着麻衣的葉二老爺匆匆趕來,冷冷看了一眼葉老爺後,拱手說:“如此就再好不過,有勞二位同僚了。”
事關自己的生命安全,柳聽雪覺得,自己有必要爲查案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于是她說:“二位大人,小女子願意陪同仵作一起檢驗小公子的屍體。”
京兆尹本想拒絕,但是嚴小寒覺得帶上她可能會讓案子更快水落石出,于是露出他那無往不利的笑,沖着京兆尹說:“本官覺得無妨,不知姚大人以爲如何?”
既然連他都這樣說,京兆尹也不覺得有何不妥。橫豎他們已經确定柳聽雪絕非兇手,加上嚴小寒這貨行事比較詭異,便點點頭,表示自己同意柳聽雪跟他們一起查案。
可是柳丞相他們豈肯答應啊,但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驗屍驗出來不該驗的東西,那不是壞事了麽?
柳丞相開口阻止:“小女聽雪是最大嫌疑人,怕是不便和二位同僚一道。”
“诶!”嚴小寒站了起來,打開懷中一把青玉扇,輕輕扇動道,“你們既然請了本官和姚大人前來,就應該相信我二人的辦事能力。”
姚大人自知在官場早已得罪了千千萬萬的人,再得罪一個丞相也不嫌多,終究他對得起自己那顆良心。便先叫柳聽雪站起來,繼而和嚴小寒統一戰線:“嚴大人說的極是,右相大人既然一口咬定三小姐是兇手,但三小姐卻不承認,那就隻有等下官二人再找到更具說服力的證據,到時候就不怕三小姐再狡
辯了。”
總之不管柳丞相他們再不想他們去查案,他們還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地達到了自己的目的,畢竟他們占着理呢。
更何況還有一個迫切知道真相的葉二老爺在一旁助攻,他本就不相信會是柳聽雪殺了自己的兒子,巴不得嚴小寒他們能夠一舉偵破此案,讓他的風兒在九泉之下能夠瞑目。
柳聽雪跟在嚴小寒身後,臨走前沖柳丞相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沒想到這兩個人會不懼強權吧,沒想到這兩人會這麽認真吧。
等他們都去了靈堂,柳丞相和葉老爺兩人同時狠狠拍了手邊的桌子一掌。
“可惡!這兩個小官居然膽敢如此傲慢。”
柳丞相緩緩道:“當務之急不是計較這個,而是絕不能讓他們查出這件事與你我有關。”
原本盛怒的葉老爺老奸巨猾地笑了出來:“這件事本就牽扯不到你我身上。”
柳丞相訝異地看了他一眼:“看來你早就做好了萬全準備。”
葉老爺笑得風輕雲淡:“隻是可惜,沒能幫小妹了卻這麽一個心願了。”
這件事裏面,他才是最終赢家,無論是葉梓望把薛紫衣玷污,還是葉風之死,他才是獲利最大的那個人。
得意洋洋的葉老爺正期待着這件事結束,好讓他能和薛将軍商量,什麽時候讓薛紫衣嫁進葉府,到時候他葉家就如虎添翼了。
但是聰明如柳聽雪,真的會讓他得償所願麽?可别忘了,柳聽雪這個人做事,從來不會粗心大意地留尾巴的。
柳聽雪叫薛紫蘿交給薛紫衣的那條那條帕子就是她留的後手。
當然這是後話,此時柳聽雪正和嚴小寒等人圍着葉風的屍體進行研究,剛開始葉二夫人自然不答應他們帶走葉風的屍體,但是葉二老爺的勸說,成功讓葉二夫人同意。
隻是葉二夫人還不忘謾罵柳聽雪是個毒婦,詛咒她早早去死。
柳聽雪念在她剛剛失去兒子,還不了解真相,暫時寬宏大量不跟她計較,來日方長嘛,遲早她會求到白術堂去。
來驗屍的仵作是跟嚴小寒合作了好幾年的洪大夫,因爲常年在停屍房和屍體打交道,導緻他身上有一股陰寒之氣。
幾人将葉風反複檢查了幾遍,始終沒發現他身上有其他傷痕,更沒有中毒的迹象。
這時柳聽雪扒開葉風的小嘴,一股淡淡的乳香味傳了出來。
看來他昨天是剛喝飽才被人殺,好歹做了個飽死鬼。
忽然,眼尖的柳聽雪似乎看到了什麽東西,沖依曉曉說:“拿兩根銀針和一張油紙過來。”
銀針和一張幹淨的油紙被送到她手裏,隻見她從葉風口裏陸陸續續夾出十幾根絨毛。接着她又把目光轉向葉風的鼻孔,裏面果然又有好些絨毛。
葉二老爺最耐不住好奇心,連忙追問道:“這是何物?”
不等柳聽雪解釋,一旁協助她的洪大夫就開口:“方才三小姐扒開小公子的嘴,有一股奶香味傳出,可知他昨日先被奶娘喂了奶,人奶未幹時是有一些粘性的,但是殺他的人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嚴小寒跟着點頭:“因爲兇手是用布帛悶死的小公子,以至于小公子嘴裏沒幹的奶水便粘了不少布帛的細絨毛。”
幾人都将目光放在柳聽雪身上,看得柳聽雪眉頭直皺眉頭:“看我幹嘛,先确定這些細絨毛出自什麽布料好吧。”
京兆尹眉頭一皺:“要想知道這是什麽布料,我們可都是門外漢。”
于是衆人又都看向這裏唯一的兩個女性,柳聽雪擺手:“别看我們,我們在柳府過得可不如意,有衣服就穿,根本不懂這些。”
嚴小寒好笑地搖着折扇:“那就隻能請天繡坊的老闆娘來了。”
天繡坊的老闆娘是京都裏面繡藝之最,她稱第二,絕沒有人敢稱第一,同樣,她對布料也是精通,隻消遠遠看一眼,便知布料的品種,産地,質地。
衆人皆是點頭,于是便派了兵官去天繡坊請人。
柳聽雪繼續在葉風口鼻裏探索,想要挑出來更多細絨。
嚴小寒和姚大人則在一旁詢問葉二老爺,葉風死之前都有誰在,又是誰第一個發現他死的。這時葉二老爺才後知後覺,自己關心則亂,居然沒有關心這個問題,連忙派人把照顧葉風的丫鬟仆人找過來準備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