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窗戶被風吹開,一道紫色身影飒然而立,那人慵懶地依靠在窗邊,借着月色打量睡夢中的柳聽雪。
“你是誰?”依曉曉面帶煞氣出現,手中的白練仿佛被賦予了靈魂,像一條靈蛇般繞着圈浮在她手臂上。
公孫慕笛漾水的狐狸眼微微一挑:“你又是誰?怎會出現在雪丫頭身邊?”
輕佻的口吻,騷包的衣服,玩世不恭的眼神,依曉曉立即将他和柳聽雪口中的公孫慕笛聯系在一起。
知道了他不是敵人,依曉曉遇見男人就結巴的毛病就來了。
“我,我,我是依,依曉曉。在,在此,保,保護小,小姐。”依曉曉邊說邊垂下一張紅透了的小臉。
而她手上的白練也失去了靈魂,軟趴趴地垂在手上。
公孫慕笛一看,樂了。
擡起手指摩挲着光潔完美的下颌,饒有意味地盯着依曉曉說:“依曉曉?是個好聽的名字,不過怎麽說話結結巴巴的啊?”
還不是因爲你是個男人!
依曉曉咬緊下嘴唇,不看公孫慕笛的時候,說起話來勉強不結巴:“感,感謝慕笛公子在拍賣場對曉曉的援助之手。”
“哦!”
公孫慕笛點點腦袋,這才想起來自己之前爲了氣楚淩九,一口氣喊了“五萬兩”買下一個女奴哄柳聽雪開心,不過這丫頭的面容怎麽…
他喟歎:“原來是你啊,不過剛剛你手上的是什麽?”
他感覺的到,如果這丫頭用那條白練跟他對打,誰占上風還不一定。
就連他都沒有能讓一整條白練浮在空中的本事,要麽是内力極高之人,要麽是有着武器爲白練的心法。
依曉曉趕緊藏了起來,這條白練是她的看家本事,若非她察覺來人武藝高強,絕對不會輕易拿出來。
因爲在這片大陸上,能用白練傷人取人性命的隻有她那個家族。
而她現在并沒有能力重歸,隻能很小心地把自己藏起來,絕不能讓家族裏的人發現。
見她不想透露,公孫慕笛也不會去強人所難,轉了話題,輕咳一聲道:“雪丫頭,你還要裝到幾時?再裝睡本少主可要打你的小屁屁咯。”
“你敢,下流的壞胚子!”柳聽雪一聽,一腳踹開被子,一雙杏眼怒瞪公孫慕笛。
沒好氣地問他:“你大晚上不睡覺,吃飽撐的沒事幹,跑到這裏來幹嘛?當采花賊啊,抱歉,我這裏兩朵花都不怎麽好看。”
公孫慕笛雙臂環抱住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露出一抹魅惑衆生的笑:“啧啧,雪丫頭,你說你怎麽就這麽慘?”
柳聽雪秀眉一挑,反問道:“你知道了?”
“哪止本少主,全京都都知道了。”公孫慕笛搖着頭,挪到桌邊,拿起一個茶杯倒了一杯茶,一邊說,“全京都都在盛傳,說你心胸狹隘,因爲嫉恨嫡母,就把仇恨報複在一個小娃娃身上。”
說完,驚歎道:“這茶還真好喝,回頭跟葉老爺讨一點回去。”
依曉曉低着頭,聽完公孫慕笛的話,但是有着恐懼症的她卻不敢開口。
柳聽雪淡然一笑,靠在床頭。
她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出,原本她就差點晉升爲“京都公妓”,被傳得跟每個男人都有一腿。
好容易借楚月初之手,把這個莫須有的髒名洗幹淨了一點點,結果倒好,大夫人她們又來害她成爲一個心腸歹毒的女人。
恐怕在九周大陸的曆史上,她還是頭一個吧。又“淫蕩”,心腸又歹毒似蛇蠍。
見柳聽雪不說話,公孫慕笛蓦地緊張了一刹那。
雖說柳聽雪是個堅強的女子,奈何她終究是個女子,不可能對名聲這事毫無芥蒂,便出口說明來意。
“不過你别擔心。”公孫慕笛邪肆一笑,“阿九說了,京兆尹是出了名的剛正不阿,即使罪犯是皇子皇孫也照抓不誤。至于大理寺少卿嚴小寒嘛…”
這個别具一格的名字讓柳聽雪好奇一秒鍾,她追問道:“如何?”
公孫慕笛嘿嘿一笑:“他是我機關城最爲出色的弟子之一,雖說不會看本少主的面子辦事,但做起事來也絕無旁骛。”說完很心悅地道,“這什麽茶,味道可真不錯。”
所以總結一下,公孫慕笛就是來告訴她,明天來查案的人都是剛正不阿的,絕對能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柳聽雪問公孫慕笛是不是有這麽無聊,若果真的如他所說,這些事她明日就會知曉,何須他來跑一趟。
公孫慕笛表示很受傷,捂住胸口,露出一副很虛弱的模樣裝腔作勢:“雪丫頭,本少主擔心你被人誣陷而覺得孤獨寂寞冷,好心來探望你,你居然這樣說。”
“滾!”柳聽雪朝他砸去一個荷包,“姑奶奶要睡覺,馬上消失。”
荷包裏面裝着幾兩她自制的花茶,念在這厮三番兩次幫她的份上,就送他一點。
公孫慕笛聞到和方才喝的茶一個香味,便把茶壺也抱在懷裏說:“那這個也送本少主了。”
強盜!
對于他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行爲,柳聽雪抄起手邊的枕頭就砸過去:“媽的!快滾!”
公孫慕笛的速度飛快,轉眼人就閃到了窗柩上,枕頭砸了個空。
“砸不到,砸不到。”公孫慕笛耍寶一般靠在窗柩上,嘚瑟的他順便勾起還垂着頭的依曉曉的下颌。
特别輕佻地說:“來來來,丫頭,再讓本少主好好瞧瞧你。”
好歹花了他五萬兩,這是他的五萬兩啊!
不看不打緊,一看他就望進依曉曉那雙清澈得恍如大海的星眸。
好美好美的眼睛,頓時他就如魔怔一般停在原處。
依曉曉哪裏被男人這樣對待過,擡手就是一招排山倒海,把還沒緩過神來的公孫慕笛從窗柩上拍了下去。
立馬傳來公孫慕笛的一聲哀嚎:“丫頭哎,别那麽用力啊,摔死本少主了。”
在床上看好戲的柳聽雪很不厚道地噗嗤一笑,沒想到一直在功夫上占優勢的公孫慕笛也有這麽一天。柳聽雪邊笑邊說:“慕笛,你再不走可别怨我們不留情面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