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衣是薛将軍最寵愛的女兒,薛府的嫡大小姐。柳聽雪不過是一個名聲掃地,容顔毀盡的失寵棄女。
這兩者,無論哪一方占了便宜吃了虧,最終受懲罰的都是柳聽雪。
什麽?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去你的吧,那也得有敢給天子降罪的人啊。
柳丞相就是那種在家中擺出無上威嚴,在外面卻是縮頭烏龜的懦夫的典型例子。
見柳丞相遲遲不說話,柳聽雪卻不肯放過他,擲地有聲地質問道:“父親,你說話啊,若今日是女兒被脫了衣服,你會不會爲女兒讨回公道呢?”
這時,一道嗤笑聲傳來:“柳聽雪,你是蠢貨麽?你怎麽能跟本姑娘相提并論?莫說是被本姑娘脫了衣服,就是今日你被本姑娘殺了,柳丞相也不會多加責問一個字。”
說這番話的自然就是滿臉春風得意的薛紫衣。
嘩!
一旁的圍觀群衆皆是一驚。
雖然薛紫衣是出了名的嚣張跋扈目中無人。可是居然能當衆說出這種沒有腦子的話,也真是很令人服氣。
柳聽雪再不濟也是丞相之女,若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被她所殺,迫于輿論壓力,柳丞相也勢必會去薛府讨個說法。
衆人都在心中佩服起薛将軍來,生出這麽一個沒有腦子的女兒他也是蠻厲害的。
柳聽雪有些哭笑不得,看來是薛紫衣的娘偏心,把腦子全部留給了薛紫蘿。
她淡然一笑:“薛大小姐,說這話你可得注意點。我柳聽雪再怎麽樣也是高官之女,若是真叫你随便殺了砍了,你的日子恐怕也不好過。”
薛紫衣在京都嚣張跋扈多年,得罪過的人成百數千,也許他們單個的力量微薄,可是蟻多咬死象,這女人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然薛紫衣卻不會考慮到這一點,在她眼裏,她父親是兵馬大元帥,深受皇帝鍾愛,不過是殺一個早就應該死去的女人,何足爲懼。
“夠了!”柳丞相大力拍桌,“柳聽雪,爲夫知道你口齒伶俐,講起話來頭頭是道,但今天無論如何你也要給薛小姐賠個不是。”
“若是我拒絕呢?”柳聽雪挑眉,直面柳丞相煞氣滿滿的目光,冷冷開口。
這時,大夫人從外面走進來,滿面春風,笑意盈盈,走向柳丞相:“老爺,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出現的還真是時候啊,柳聽雪冷眼看着。
隻聽見大夫人一幅和事佬的模樣說:“這是怎麽了?三丫頭啊,怎麽說今天也是你外祖母的八十壽辰,還有這麽多外人在場,你就給你爹留點面子,别再惹你爹生氣了。”
呵,她就這麽一說,把柳聽雪說成一個時常惹得柳丞相動怒的不孝女。
“母親說的哪裏話,聽雪不過是就事論事。”柳聽雪從從容容地說着:“若父親非要女兒給薛小姐賠禮道歉,那麽我想,薛小姐是否也要爲诋毀我名譽一事而賠禮道歉呢?父親也說了女子的名聲比性命還重要,薛小姐口口聲聲說女兒去勾引宸王诋
毀女兒的名聲,父親難道覺得薛小姐不應爲此而向女兒道歉麽?”
她說的有理有據,根本讓人無法反駁。
薛紫衣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她去勾引過宸王,所以她之前在衆人面前那樣辱罵柳聽雪,也算是诋毀她的聲譽。
柳丞相啞口無言,那句話是他說的,卻沒想到柳聽雪會以此來駁斥他。
而且此時本來就是薛紫衣吃飽了沒事幹,去找柳聽雪的茬,結果玩火自焚,惹得自己一身騷。
柳聽雪那張嘴又是舌燦如蓮,咬住一個理就能說的你無地自容。
所以想用“理”來逼柳聽雪就範,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提起這事,薛紫衣的幹勁又來了:“柳聽雪,你居然還不承認自己去宸王府勾引了宸王,原來你就是一個敢做不敢當的膽小鬼。”
柳聽雪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一個大白眼,姑奶奶當然是敢作敢當,隻不過要看對面是誰了。而且我嚴重雙标,對着你幹嘛要承認。
“薛小姐,空穴來風之事本小姐絕不會承認,若你執意要這番诋毀本小姐,那麽我想我大概沒有道歉的必要了。父親,你說呢?”
這件事是薛紫衣挑起的,又是柳丞相把她叫過來的,柳聽雪可不是什麽好惹的人,得罪了她,誰都别想好過。
柳丞相久久說不出話,薛紫衣說的那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卻不能攤在明面上來說,所以薛紫衣注定是沒有理的那一方。
這件事如果發生在家裏,他大可放心的懲治柳聽雪,奈何如今有幾十雙眼睛盯着。
他一向的對外形象是幫理不幫親,若他硬是要懲罰柳聽雪,一定會惹來非議。大夫人不愧爲後院宅鬥高手,心知不妙,連忙打着哈哈說:“我還以爲什麽事呢,原來是小女孩之間的打鬧,我說老爺啊,你就不要再爲三丫頭擔心了,她現在可厲害着呢。方才兄長托妾身找你過去,
說有要事相商,咱們還是快點過去吧。”
一番話不但解了柳丞相的圍,還順帶又給柳聽雪添了幾道黑,句句都在說柳聽雪是個喜歡惹事,而且還教不好的粗魯丫頭。
大夫人,真是一個難纏角色。
柳聽雪望住他們夫妻二人離去的背影,眸底掠過深思,她是不是該去調查一下她親娘真正的死因了。
衆人見柳丞相走了,繼續把目光拉回到柳聽雪和薛紫衣身上。
柳聽雪慢條斯理地拊了拊鬓角的碎發,淡定優雅地說着:“薛小姐,若是你不想方才的事情重來一次,就不要攔着本小姐離開。”
她瞟了一眼臉色難看的薛紫衣,帶着依曉曉,目不斜視的走了出去。
薛紫衣惱羞成怒,抓起手邊一個茶杯狠狠砸在地上,沖那些看好戲的人歇斯底裏地大喊:“看什麽看,都給我滾!”“姐姐。”薛紫蘿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一臉陽光燦爛,拿着柳聽雪剛剛塞給她的帕子說,“姐姐,姐姐,這是一位自稱是素淺的姐姐叫我交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