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人身穿夜行衣,一看就知道做的不是正大光明的事,故而就算是全死在這裏也不會有人去追究死因。天知道他們要帶她去哪裏,萬一有去無回怎麽辦?
對已經死過一次的人而言,第二次生命已經是上天開恩,這一輩子,她隻想好好活下去。
那個首領似乎不想動武,隻是很有耐心的說着:“白大夫,我們對你真的沒有惡意,隻是想請你去看一個病人。”
誰都不願意得罪一個醫術高超的大夫,誰都不可能保證自己沒有生病受傷的那一天,到那時個時候,能救你的就隻有大夫。
可是對于這些素未謀面的人,柳聽雪心中的防備堪比防空洞般堅固,她本就是不容易輕信于别人的人,更何況這群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人。
柳聽雪嗤笑一聲,冷冷地說道:“若你們真有誠意,應該是帶着病人去白術堂找小爺,而不是以這種見不得人的方式将小爺劫走。”
她明擺着就是不想好好配合,黑衣人首領暗自歎了一口氣,依舊是好言相勸:“白大夫,我們公子身份特殊,委實不方便親自到白術堂來,還望白大夫能夠海涵。”
并不是他耐心有多好,而是就算把柳聽雪硬生生劫過去,她臨時不願給公子看病,依照公子那種菩薩心腸,非但不會勉強爲難她,甚至還可能反過來訓斥他們。
可是公子的腿已經快不行了,神醫雲天濟之前就說過,若是今年年底還治不好,那麽他家公子就可能永遠都站不起來了。
可是柳聽雪是誰?出了名的鐵石心腸,何況她自己現在也是一個爹不親,娘不愛孤立無援的立場,憑什麽要她去同情别人?
醫者父母心是不錯,但她的專業又不是醫生,她對醫術僅僅略懂皮毛,壓根就沒有做醫者的覺悟。依舊一副“老子就是不去”的倔模樣,叫那群黑衣人恨得牙癢癢。
“首先不說我白術堂的規矩是絕不出診,就拿閣下以這種不光明磊落的方式請我,小爺就有足夠理由拒絕吧?”
别看她面上一副風輕雲淡的冷淡模樣,其實她全身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雙手也早已握着兩把格洛克手槍。
黑衣人首領也不再跟她磨叽,開門見山:“這麽說,白大夫是打定主意不主動跟在下走了?”
“沒錯。”柳聽雪警戒萬分地盯住面前每個人,在心裏計算要怎麽才能一一槍斃。
“那就恕在下無禮了。”
黑衣人首領眼睛一眯,轉瞬就來到柳聽雪跟前,正想伸手抓她胳膊,柳聽雪靈活躲過。她直接亮起雙手上的槍,連開兩槍,不過瞬間,一行黑衣人就少了兩個人。
她冷聲說:“我并未打中他們的要害,但你若再逼我,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黑衣人首領凝住她手中還冒着煙的搶,眉頭皺的更深了,那是什麽暗器,殺傷力竟然這麽大。
他的人有多強悍他是知道的,一般的暗器根本傷害不了他們,而柳聽雪手中兩個暗器卻同時傷了兩人。
但是這并不能阻擋他把她帶走。
柳聽雪以爲自己的警覺已經到頂,但是還是輸給了那人。
她隻覺得耳畔刮過一陣冷風,緊接着後頸一疼,一股暈眩感從後腦傳來。然後她就失去了意識。
黑衣人首領攔腰抱住她,心中訝異,這個白大夫看起來瘦瘦弱弱的,但好歹是個男人,怎麽會這麽輕,他一隻手起碼能拎兩個。
柳聽雪要是知道,肯定氣得吐血,她已經很努力在大魚大肉地進補了,好不容易長了幾斤肉,居然還被人嫌輕。
夜色深深,藍婷現在的“嗜睡症”已經好了很多,但是早睡已經成了習慣,橫豎柳聽雪也不會訓斥她。所以把屋子打掃幹淨之後也就沒繼續等柳聽雪,回了耳房睡覺。
隻有花花它們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雪雪今天怎麽還不回來?”
“我肚子都餓癟了。”
“去你的,就知道吃。”
“怎麽着,想打架是不?”
“打就打,怕你…”
“别吵了。”花花冷冷地吐着蛇信子,一雙眼睛變得兇狠毒辣,“小彩,我們去大金小金那裏看一下。你們留在這裏,再打架我勒死你倆。”
小黑和小灰瑟瑟發抖地抱在一起,嗚嗚嗚…花花這樣好可怕。
這是哪裏?柳聽雪行走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間,蓦然眼前掠過她魔鬼老爹的身影,耳邊充斥着她媽媽的聲音。
“聽雪…醒醒…”
“聽雪,快點醒過來…”
“聽雪…”
“聽雪……”
被黑衣人首領抱着的柳聽雪猛然一顫,黑衣人低頭一看,卻見并沒有醒來的迹象。
實際上她已經醒了,冷冷的夜風狠狠地刮在她臉上,隻是帶着人皮面具的她絲毫感覺不到,身體的淩空感和快速移動讓她了解到自己又被人用輕功拎着。
此時,黑衣人正忙着趕路,根本沒空顧及懷中的柳聽雪,隻見她悄無聲息地從芯片空間拿出一支麻醉針,猛然紮在黑衣人的腰間再拔出來。
黑衣人身體一僵,瞬間停止運氣,整個人直直往下墜,而柳聽雪也慘兮兮地做了一回高空抛物。
幸好他們下面是一片樹林,她忙從芯片空間裏拿出軍用三角鈎甩中一棵大叔的枝丫,這才保住了自己一條小命。
好可怕…
柳聽雪順着鋼絲往上爬,最後靠在樹幹上踹氣,順帶把人皮面具撕了下來。
這東西好是好,但是透氣效果不太行。她有些後怕地仰頭看了一眼,忍不住咋舌,她剛剛到底是哪裏來的勇氣。
也不知那個人怎麽樣了,不過他好歹也有點功夫,應該沒那麽容易摔死。
這是自然,那人好死不死挂在另一棵樹上,可是身體動彈不得,對柳聽雪可謂又愛又恨。
愛的是她那少見的膽色,恨的是不知道她剛剛用什麽紮的他,他現在連睜眼睛都做不到,而且…好想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