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淺的臉上依舊覆蓋着面紗,想來是她走之前下的那種藥藥效太猛,以至于這都過了快兩個月,她臉上的傷口還愈合不了。
對此,柳聽雪的态度就兩個字:活該!
她饒有興味地放下茶杯,收了白玉扇,好整以暇地望住他們:“不知是這位公子要看大夫還是這位姑娘?”
爲了能夠好好扮演“白術”,她特意在幾個微型變聲器裏面挑了一個聲音最好聽的,清清朗朗的男聲,聽起來就像叮咚泉水一般,好聽得沁人心脾。
端木睿依舊是一襲藍色軟袍,貌似很喜歡藍色。
他很有禮貌,雙手抱拳,對着柳聽雪說:“白大夫,在下端木睿,這位是素淺。隻因在下家中有人受了傷,但是不方便來白術堂求醫,不知白大夫能否随我們走一趟?”
他們家不方便出來求醫的貌似就隻有楚淩九了,什麽鬼?難不成楚淩九又受傷了?他身上的箭傷才負上沒幾天呢。
若真是楚淩九負傷,恐怕他們用強的也要把她綁去宸王府。
但是白術堂有白術堂的規矩,何況她跟這兩個人還有些恩怨,豈能說走就走?
“這怕是不合我白術堂的規矩。”柳聽雪有闆有眼地說着,“白某是白術堂唯一的大夫,二位趕走了所有的患者,白某就不與二位計較了,但是白某的白術堂有着絕不出診的規矩,想必兩位是知道的吧。”
這個規矩,事先端木睿已經了解到了,但是王爺着實是不得已才讓傷口裂開,王府裏的禦醫着實對那傷口沒有任何辦法,他們才不得已來請這個滿京都都在盛傳的“神醫白術”。
可是王爺現在高燒不斷,陷進昏迷之中遲遲醒不過來。
“姓白的!”素淺狠狠在桌子上拍了一下,聲音很是不滿,“你不過就是個走江湖的江湖郎中,我們能親自來這裏請你已經夠意思的了,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這一招在那天晚上就對柳聽雪無效,如今他們二人在她的地盤上,就更沒什麽威脅力度了。
柳聽雪淡定從容地端起茶杯,将裏面的茶水飲盡,繼而将茶杯扣在桌上,聲音不大,卻讓端木睿心驚,這個白術…絕不簡單。
她冷笑着睨住面前兩個人,冷聲道:“既然白某在素淺姑娘眼裏不過是個江湖郎中,想必在兩位心中白某的醫術也是不堪的,那麽兩位請回吧。”
這怎麽行!端木睿神色微凜,他們确實很懷疑白術的能力,但是現在除了他,他們當下着實找不到其他大夫。
雖然王爺與杏林聖手雲天濟淵源頗深,但雲天濟現遠在西周境内的天山,遠水解不了近火。等雲天濟趕過來,說不定王爺已經斷氣了。
“白大夫,是素淺不懂事,請您不要與她一般見識。”端木睿微微颔首,繼而轉頭呵斥素淺,“你還不向白大夫道歉!”
上次見面,素淺是手握她生死的人,這一次嘛…柳聽雪在心中冷笑,得罪過她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就算是閻王爺,她也要去閻王殿鬧上一鬧再過奈何橋。
素淺皺緊眉頭,他們可是宸王府的人,就算是在皇宮也不敢有幾個人敢對他們這麽大不敬。這個白術看起來年紀輕輕,肯定是個欺世盜名的赤腳大夫,以爲醫好了幾個小病就能在他們面前嚣張了?!
她撇過頭,一副“我就不,你能怎樣”的模樣。
這還不簡單?柳聽雪咳了兩下,大聲說:“馬勃,送…”
“白大夫請等等!”端木睿截住她的話頭,轉而有些生氣地對着素淺說,“現在立刻給白大夫倒茶緻歉。”
他們王爺的命由不得素淺胡鬧。
什麽?!
素淺難以置信地望着端木睿,一雙大大的眼睛裏面爬滿了不相信:“端木大哥,明明是這個姓白的不給我們面子!”
“我說,道歉!”端木睿臉色嚴峻,看起來十分不悅。
“我…”素淺咬住下唇,端木睿從沒這樣跟她說過話,都怪這個姓白的。她目帶淩厲冷刀看向白術,終于萬分不甘願的倒了滿滿的一杯茶,單手用力的遞呈到柳聽雪面前。
柳冬菁冷冷瞥了一眼,繼而諷笑:“不敢,素淺姑娘是貴人,如姑娘方才所言,白某不過是個走江湖的騙子,怕是受不起。”
聽見這種落井下石的陰陽怪調,怒火中燒的素淺惱羞成怒,翻手欲将茶水潑在柳聽雪身上。
柳聽雪眼疾手快,揮動手中的白玉扇,點中素淺手肘的某個穴位,素淺手一軟,一杯熱茶盡數灑在自己身上。
“啊…好燙…”素淺驚哭,雙眼赤紅地瞪着柳聽雪,臉都氣的快變形了,“姓白的!你…你好大的膽子!”
還是這麽沖動,不堪一擊,不過就是被一點茶水燙到就大呼小叫,柳聽雪很是不屑地瞥了一眼怒到爆炸的素淺。
“可笑!”她打開白玉扇,微微扇動,連看也不願多看素淺一眼。
她帶着人皮面具,再怎麽逼真也終究是沒有神經的死物,旁人怎麽也看不到她臉上真正的神色,隻能感覺到這個人是真高冷。
但她聲音裏卻是滿滿的不屑:“素淺姑娘,白某可不是你們王府裏的仆人,也不是官場裏的小人,學不來阿谀奉承的那一套。兩位若想逞威風,怕是走錯地方了。”
“無知豎子,本姑娘倒想知道,你有什麽資格敢在我面前猖狂。”素淺眼裏迸發狠毒之色,抽出腰間的銀月鞭,纖手大力一揮。
柳聽雪正想躲開飛來的鞭子,端木睿出手扯走皮鞭,狠狠丢擲在地上,再反手給了素淺一個耳光:“現在給我回去!此事我會如實禀告王爺,素淺,你太讓我失望了。”
以前雖知她傲慢,卻不知她已經如此上不得台面,端木睿失望的歎了一口氣。
素淺臉上的面紗被打落,露出那猙獰的傷口,她急忙捂住被打腫的臉,眼眶裏的淚水奔流而下,“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轉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