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了指離她們兩步遠的小假山。
好歹她剛剛替自己解了圍,雖然自己并不怎麽需要。柳聽雪拍了拍兩個低吼的金獅,站了起來,從從容容地對着段妤說:“本小姐也相信段小姐不會把這件事洩露出去。”
那雙黑眸裏折射出朝陽的金芒,叫段妤看不清她眼裏的情緒。
但是她很明白,柳聽雪絕非流言中的草包三小姐,她的本領足夠叫所有女子黯然失色,當然也包括自己。
“這是自然。”段妤往内院入口望了一眼,有些緊張地道,“柳姑娘還是快點離去,荊國公府的護院馬上就要到了。”
柳聽雪微微一笑:“不必了,花花,你先帶它們回家,等回頭我再想想辦法怎麽安置它們。”
于是段妤就看着一條細長的五顔六色的蛇從柳聽雪的袖口裏鑽出來,吓得她臉色一白,往後退了好幾步,看向柳聽雪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恐懼。
她突然覺得頭皮發麻,忍不住又往後退了幾步,一副能離她多遠就多遠的神情,天知道柳聽雪身上還會不會爬出些什麽别的鬼東西。
“他們來了!”
柳聽雪目送花花它們離開後,回頭準備跟段妤說話,卻見她一副看見惡鬼一樣的神情,忍不住偷笑,能看見一向泰然自若的段妤露出這種神情,她也夠有本事的。
柳聽雪擡起手指,有些玩味地摩挲下颌,往段妤的方向走過去,然後突然把空無一物的手往她面前伸過去:“怕不怕!”
“不要啊!啊!啊!”
段妤都沒看清有沒有東西,猛一揮開柳聽雪的手,蹲在地上尖叫不止,叫得柳聽雪耳朵都快聾了。
這也太誇張了…突然餘光瞥到内院門口已經有人影拉進來,柳聽雪慌忙往地上一倒,一隻手不停地扯着段妤的裙腳:“喂喂喂…别叫了,快裝暈啊…”
可是段妤還沉浸在深深的恐懼當中,尖叫聲連綿不絕。柳聽雪沒辦法,隻好閉上眼睛假裝自己也被大金給吓暈了。
沒過一會,她就被人“救”醒了,段妤也停止了她歇斯底裏的喊叫,隻是安陽郡主似乎受驚過度,已經被送回閨房了。
荊國公親自帶着一衆護院給一群受了驚的貴女們表達歉意,并一一送上薄禮。
“不知段小姐可有看到那兩頭畜生逃往何處了?”荊國公細聲問着剛剛才平複了一點點的段妤,畢竟她是現場“唯一”一個沒有昏死過去的人了。
段妤先是溫婉地行了一禮,繼而說道:“抱歉,我方才也被吓得不清,委實沒有看清它們逃往了何處。”
一邊的柳聽雪仿佛早就知道她是這種回答,絲毫沒有驚訝的神情,單單若無其事地淡笑着,但是她蓋着面紗,誰也看不見。
荊國公并未追問,單單笑了一笑:“既然如此,各位小姐也都受驚了,還是早些回府歇息壓壓驚吧,本官就不多留各位了。來人,送諸位小姐出府…”
柳聽雪混在人群裏,低着頭,櫻桃小嘴笑得都快咧成櫻桃大嘴了。
“喂!”一隻柔若無骨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聲音裏滿滿的不悅。
柳聽雪不用猜都知道是誰,擡起笑眯了的眼睛給段妤看,段妤沒好氣地錘了她的肩頭:“等下我送你回府。”
旁人都驚訝又羨慕地看着柳聽雪,誰都知道段妤看起來很和氣溫婉,表面上打招呼很容易,實際上要接近她絕非易事,隻有旁人巴結她的份,她永遠不會主動去接近别人。
在她們眼裏,柳聽雪真是撿了個大便宜了。
但是柳聽雪知道,段妤的隐藏台詞是:敢戲弄本小姐,你攤上事了,你攤上大事了!
她聳聳肩,無所畏懼地跟在段妤身後。
一放下布簾,段妤就不懷好意地盯着柳聽雪:“說吧,玩得開心麽?”
“你怎麽看出來的?”柳聽雪并不打算隐瞞她。
第一段妤已經看到了,所以沒有瞞她的那個必要;第二她也感謝段妤沒有出賣她,滿足她的好奇心算是報答,畢竟女人的好奇心通常都很重;第三她有絕對把握能控制住段妤。
“我又不是傻子。”段妤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鬓角,“不過你怎麽讓那兩頭獅子聽你的話的?還有,你身上還有沒有…”她邊說邊用手做出一個扭動的動作。
看着她驚恐的神情,柳聽雪玩味十足的問:“你很怕蛇?”
是個女孩子都怕蛇好嘛?!
“到,到底有沒有?”段妤咽了一口口水。
柳聽雪很喜歡她這種表情,于是玩性大作地道:“是還有另一條,不過…”
“在哪?!能給我看看麽?”段妤突如其來的伸手動作令得柳聽雪狠狠一吃驚。
她剛剛不是還那麽害怕麽?嗯?
看着柳聽雪探究地目光,段妤緩緩把手縮了回去,若無其事的說道:“若是不方便就算了吧。”
“你剛剛不是還那麽怕麽?”柳聽雪很好奇地問道。
段妤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狀似歎息地道:“傳聞這個世界上有一種靈蛇,身體是呈現出五彩斑斓,它們的毒液劇毒無比,哪怕沾上一點點都能讓人立刻毒發身亡。但同時它們的毒液也是世間的解毒聖藥,可解萬毒。可是它們隻存在于傳說。”
不會吧?!柳聽雪暗暗一驚,她家花花和小彩是這麽高貴的出身?可是當天花花差點被蠍子小灰給毒死了诶!要不,回頭測試一下?
正在和新夥伴玩耍的兩條小蛇突然後背一涼,感覺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即将發生在自己頭上。
兩蛇四目相對,相互吐了一下蛇信子,管他的,誰敢惹它們,統統毒死。
柳聽雪沒有把心中所想告訴段妤,單單說:“我想我運氣沒有那麽好,花花是我某天在門口救活的小蛇,它當時被一隻蠍子蟄了,眼看就不行了。我救了它,它感恩我才留在我身邊的。應該不是傳說中的靈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