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铎可是一點兒都沒有客氣,“啊嗚”一口,又一口,吃得滿嘴口水,吃得腦滿腸肥,折騰了半宿才停下,就這……,還是怕弄疼的她才意猶未盡打住。
鳳鸾覺得自己就不該心軟的,一旦開口,簡直就是以身飼虎。
從頭到尾,他整整折騰了自己四次!起初自己感覺是在雲端綻放的,然後就漂浮在雲朵之上,最後頭昏眼花,身體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蕭铎歇了一陣兒,渾身大汗,腆着臉笑道:“阿鸾,我覺得還能再來一次。”
“呸!”鳳鸾滿門狠狠,軟綿綿啐道:“你就不怕精.盡人亡。”
蕭铎低低的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好歹也相處快兩年了,她真生氣,假生氣,自己還是能分辨出來的。她要是真的生氣惱了自己,又怎麽會縱容自己要了她那麽多次,口是心非的小矯情東西!剛才在自己身下婉轉承歡,那嬌态,那媚态,真是美不勝收,就算她矯情自己也認了。
她的習慣,喜歡事後再撫摸一陣,陪着說說話。
因而揀了閑話來說,“上次學騎馬不盡興,得空我再帶你去。唔……,小行宮就先别去了,咱們去香洲别院,在自己的地界兒上跑馬更自在。”
鳳鸾慵懶的“嗯”了一聲,嬌軟無力。
蕭铎本來都已經快熄火了,聽得她這一聲宛若呻.吟的嬌聲,不免有了興頭,可是到底怕她惱了。忍了一陣,幹脆平躺下來看帳子頂,讓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一隻手輕輕的揉捏着,讓她在歡悅的餘韻中放松。
對于這一點鳳鸾還是不抗拒的,覺得舒服,反倒往他身上靠了靠。
蕭铎就喜歡她小貓似的粘着自己,動作更輕柔了,“你還想做什麽?”男人事.後都特别好說話,馬屁精,“說吧,隻要我能辦到的,都帶你去。”
鳳鸾沒搭理他。
蕭铎忽地一翻身,露出半幅精壯結實的身體,均勻修長,俯身看着她,“阿鸾,剛才的姿勢你喜歡哪一個?”眼睛彎彎的,笑得有幾分特殊得意。
“不許問。”鳳鸾扯了被子蒙住自己的頭。
“你說說啊。”蕭铎挺認真的,“這種事兒,總要兩個人都愉悅才行。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說了,下次我就用你喜歡的姿勢……”
鳳鸾的臉快紅得變成鴿子血,伸手捂住他的嘴,“你有沒有點羞恥心啊?這種事哪能宣諸于口?非禮勿視,非禮勿言!”
想起之前,他一面做那事兒,一面問自己到底怎麽樣才最舒服。自己不肯說,他就聽着自己的聲音調整,聲音小了,他就換位置,要是自己聲音大些,他就繼續,真是、真是羞死人了。
這個沒臉沒皮的家夥!
繼而一陣恍惚,前世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曾問過自己舒服不舒服?那時候,他都隻顧自個兒舒服了吧?或許,有沒有真心就體現在這些小細節上。
心中一聲輕輕唏噓。
随着時間的推移,自己從前世帶來對他的恨,似乎一點點在消散。其實過了腦子最熱,心中最痛苦的那段兒,細想想,他當時要保孩子并非不可理喻,----畢竟對于皇子來說,兒子是高于母親的,至少高于一個罪臣之後的母親。
比方說,甚至就是端王妃當時生崇哥兒難産,隻怕……,他也很可能選擇孩子。
隻不過因爲自己前世戀着他,心裏過不去那個坎兒罷了。
可他那時候并不戀着自己吧?
鳳鸾忍不住有點傷感的想,那時候他是已經掌握實權的端王殿下,正在一點點啃噬掉太子黨,離那個位置隻差一小步。他的心中,裝得都是江山社稷天下大業,自己一個有點姿色的宮女,能有多大份量呢?
----地位的不對等,是很難擁有對等的感情的。
母親說得對,自己的确不應該一直有着心結,執著于仇恨。否則的話,日子是很難過得幸福快樂的。今生他對自己好,或許還沒有做到完美無缺,但是他已經很努力了,自己也應該同樣努力才對,這樣對大家都好。
所以……,現在自己期望一件事,希望前世自己的難産之死和他無關。
想到這兒,忍不住擡頭看向他。
“怎麽呢?”蕭铎有點驚慌,好好的,她怎麽又流露出這種近乎哀傷的神色?讓自己心裏莫名覺得不安,有些後悔,“是不是剛才我弄疼你了?阿鸾,你别惱,我下次一定克制住,這次……,實在是隔了太久。”
他有些笨拙的拼命解釋,像個笨蛋。
鳳鸾覺得心裏一陣酸酸澀澀。
是因爲真的十分緊張自己,才會變笨吧?而不是前世那個始終冷靜的端王殿下,那個沒有人能夠靠近的皇帝,永遠的孤家寡人。
“不是疼的。”鳳鸾輕輕搖頭,發絲在枕頭上如黑泉水般蕩漾,一雙眼睛好似清澈的水晶珠子,裏面綻放着憐惜的光芒,“我沒有埋怨你。”
她那種柔柔的、輕輕的語氣,帶着一絲憐惜。
這讓蕭铎感覺受寵若驚,嬌嬌這是……,在心疼自己?那種憐愛的語氣,是以前從來都沒有過的,和單純的嬌媚不同,讓自己的心弦“砰”的一下觸動。
情難自禁,忍不住喃喃低語,“阿鸾,我好歡喜。”
鳳鸾不太習慣這樣的真情流露,彼此相對,微微别開了臉,又怕他在繼續追問自己都沒有想好的感情問題。聲音漸次好似蚊子般低了下去,細細道:“你在後面,我覺得不是太習慣,看不到你……”
嗯?蕭铎怔了一下,才明白她這是在說什麽。
以她害羞的性子,要說出這話,肯定是心裏鼓足了極大勇氣的,怕她羞惱,趕忙摟住了她纖細的腰,在她耳畔急急回應,“那好,以後我都讓你看着。”還笑嘻嘻的開了一句玩笑,“誰讓本王長得這麽好看呢。”
“呸!”鳳鸾嬌嗔,“你這臉皮,厚得簡直跟鍋底有得一拼。”
“那你要不要嘗嘗?”
“我不要。”
“那我嘗嘗你的,又白又嫩,咬一口下去就跟嫩豆腐似的。”
燭光搖曳,紅绡帳暖錦衾薄,多少輕憐密愛,多少甜言蜜語,都融化在這旖旎纏綿的氣氛裏,像是水波一樣輕輕蕩漾。讓每一對沉溺情愛的男女,都陷入其中,恨不得此刻換做不朽永恒。
天不亮,蕭铎就精神抖擻跟吃了仙丹似的,上早朝去了。
鳳鸾躺在床上根本就不想動,明明自己都沒咋動,沒出力,怎麽全身上下累得跟散架了一樣?不行,今兒要讓姜媽媽炖點大補湯。
“側妃,是不是醒了?”寶珠在外面問道。
鳳鸾的聲音嬌軟慵懶,哼唧道:“醒了,進來罷。”
寶珠和玳瑁進來服侍她起床,哪怕知道昨夜裏面動靜大,有心理準備,還是被眼前的一屋子狼藉吓了一跳,這也……,也太誇張了吧。
床上就不用說了,躺着的那位一臉房.事過後的嬌軟無力,眼含春水、眉蹙春山,一副被滋潤的快要滴出水來的模樣。被子和床單被揉得亂作一團,上面還斑斑點點落着某種痕迹,床腳是扔在地上的蜂蜜罐子,已經少了一小半兒。
寶珠騰的一下,紅了臉,合着蜂蜜不是用來兌水喝的,是用來做那事兒的?到底怎麽個用法?兩人一起吃,然後再……,哎呀,簡直不能再想象下去了。
“快點收拾啊。”玳瑁也是臉紅紅的,趕緊拿了衣服過來,扶着主子起身,結果錦被往下一滑,便看到那白皙如玉的後背上點點紅斑,大大小小的胡亂jiao錯着,王爺昨夜得多忙碌啊?難怪裏面半袖都沒消停。
寶珠過來幫着穿衣服,看着這場景,再聞着床帳裏留下的淡淡味道,隻恨手上不能再快點,多看一眼,心口都是慌慌地一陣亂跳。
兩個丫頭手忙腳亂,好不容易給鳳鸾穿好衣服,又找不到了鞋子。寶珠趴在床腳一通亂找,結果摸出鞋子時,先摸出一個杏色的繡花肚兜,上面……,像是擦拭某種東西,留下亂七八糟的痕迹,頓時手燙了一下,飛快地卷了起來。
等等,怎麽地毯上面也有黏乎乎的蜂蜜?
然後順着蜂蜜的痕迹一路看過去,居然桌子上面也有,再順着痕迹找過去,又到了流雲榻上,甚至……,還有椅子上!想起昨夜裏面時不時傳出來的嬌媚呻.吟,和王爺低低的喘息聲,以及“乒乒乓乓”的東西掉落聲,果然戰況激烈啊。
鳳鸾見她一直發呆臉紅,不由羞惱,“趕緊把我的鞋子拿過來。”自己裹了衣服下了床,不吃早飯,先讓人預備清水洗澡。昨兒完事,隻是簡單的打熱水清洗了下,某人又是笨手笨腳的服侍,自己總感覺身上沒有洗幹淨。
再說了,昨兒實在鬧得太過荒唐,還是泡個熱水澡緩和一下身體比較好。
姜媽媽吩咐人去備了熱水,然後過來,低聲喜道:“和好了就好啊。”輕輕的替她揉着後背和腰身,“酸不酸?”把她臊了一個大紅臉,繼而笑道:“側妃往後就跟王爺甜甜蜜蜜的吧?總鬧别扭,也不是個事兒。”
有點擔心,“男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我瞧着,王爺待側妃足夠有耐心了。”
要不是自己親眼瞅着,别人說了,自己是絕對不會相信的,----王爺在側妃面前的那個小伏低喲,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上門女婿呢。幾乎達到了千依百順,還甘心自個兒做起小厮,喂她吃菜,給她打扇,有男人捧到這個份上真該知足了。
更不用說,王爺爲了救側妃還搬了皇帝壓母親,那是真心疼啊。
姜媽媽并不知道宮中情形,隻看到蕭铎的好處,越發要勸鳳鸾,“要說我活了這大半輩子,再沒見過比王爺對側妃更憐香惜玉的,簡直就是當做了眼珠子、心尖子,完完全全捧在手裏……”
“媽媽,你别偏心她。”鳳鸾不依了,撒嬌道:“我才是媽媽奶大的呢。”然後轉移話題道:“媽媽給我炖一碗熱熱的補湯。”
姜媽媽笑道:“還用側妃交待?王爺早就已經吩咐過了。”
他吩咐過了?鳳鸾不由微微一怔。
不一會兒熱水備好了。
鳳鸾在浴桶裏舒舒服服泡了半個時辰,身體的酸痛緩解了很多。然後換了幹淨衣裳,吃早點,再喝了一碗蕭铎提前讓人準備事.後補湯,加上年輕,很快整個人都恢複了平時的神采。
早起刻意穿了比較低調保守的衣服,打扮也清減,去王妃那邊點了卯才回來。
然後往常一樣坐在葡萄架下看書,乘着涼,心情卻略有不同。
像是在情感上走完了一個特殊的階段,過了那個坎兒,推開了一扇門窗,展現在自己面前的一切都不同了。就算此刻擡頭望向湛藍天空,潔白雲朵,心中似乎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昨夜他的喃喃柔情低語,還在耳畔回響,“阿鸾,我好歡喜。”
有真誠宛若水晶一般的歡喜愉悅,從他的眼裏溢出,比蜜還要甜,然後一直落到自己的心裏,濃濃的化不開。
鳳鸾低頭喝了一口茶水,微微發甜。
忍不住想起他,這會兒他在皇宮裏面做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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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铎心裏的甜蜜不比鳳鸾少,不過一進宮,就放置在心裏深處鎖起來了。此刻他正面色凝重的站在禦書房,前方是面色比他更加凝重的皇帝,蒼老的手指,放在明黃色的奏折上面,輕輕點着,不知道在思量着什麽。
皇帝不說話,蕭铎也不便随意詢問。
過了半晌,皇帝像是幾經猶豫做了決定,将那個折子放置一旁,留中不發,然後擡頭說道:“朕還沒有考慮好,回頭要你辦事再說,先回去罷。”
蕭铎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表現好奇心,隻做聽話模樣,“是,兒臣先告退。”
他心下琢磨着,皇帝到底是在糾結什麽折子,看起來好像有差事讓自己去辦,但又很猶豫,一時難以決斷。
“嗯,等等。”皇帝将桌上放置的一個小盒子,推了過去,“這對翡翠镯子,是太後手邊的愛物,賞給你府裏的鳳側妃,拿去給她。”
蕭铎應道:“兒臣替鳳氏謝過皇祖母的賞賜。”
秦太後的賞賜,居然從皇帝手裏打發出來?分明就是父皇爲了平息事态,替太後那邊給阿鸾一個甜棗罷了。
畢竟父皇不可能爲了阿鸾,去處置太後,能有這份補償就已經是天恩浩蕩。
因怕皇帝多心,又道:“鳳氏是一個天真爛漫的性子,心胸開朗,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父皇隻管放心。”
若是讓父皇誤會阿鸾在記恨太後,就不好了。
皇帝微微一笑,“朕也沒說什麽,你怎地這麽緊張?可見鳳氏你的眼珠子了。”
倒把蕭铎鬧了一個大紅臉,“兒子對妻妾都是一碗水端平的。”
“行了。”皇帝了然的搖搖頭,“什麽一碗水端平?人心都是偏的,哪有端得平的時候?不過哄人罷了。”便是自己,也有比較偏愛的嫔妃,不怎麽待見的嫔妃,不可能做到三千佳麗一樣對待。
鳳氏本身實在是太過出挑,再加一點溫柔小意兒,兒子動心也是難免的。不想去管兒子的屋裏事,隻要他在大事上面不亂就行,擺手道:“行了,回去罷。”
蕭铎欠身行禮出去,“兒臣告退。”
皇帝靜靜坐了一會兒,然後起身,擺駕去了坤甯宮。
範皇後不防皇帝突然過來,因爲自己上了年紀,早就撤了綠頭牌,皇帝一般隻在初一和十五過來點卯,此刻突然過來有些意外。上前福了福,笑道:“皇上前面忙完了?今兒得空過來坐坐。”
“嗯。”皇帝颔首,問道:“甯兒的傷好點沒有?”
範皇後回道:“臉上的傷已經結了疤痕,太醫說了,過幾天脫了痂,再注意飲食養上一段日子,就能痊愈了。”略略有些發愁,“隻是甯兒缺了一顆牙,這可要怎麽辦才好?小姑娘家家的,缺了門牙,往後還怎麽開口說話?多不雅觀。”
皇帝一臉毫不在意,淡淡道:“甯兒是皇後你所出的嫡長女,難道将來的驸馬還敢爲這個嫌棄她不成?”他自己往後走去,“朕去瞧瞧。”
範皇後心下覺得皇帝氣色有點異樣,可是又拿不準,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兒。
不敢問,隻得趕緊跟了上去。
剛剛到了後面的大殿門口,裏面忽然傳來“哐當”一聲脆響,像是打碎了東西。
皇帝眉頭一皺,擺擺手,讓蔡良先去止住了宮人們,不準通報。然後對範皇後道:“你在外面等着朕。”自己擡腳上了台階,進了大廳,就那樣負手站在内門門口,并不進去。
範皇後心裏“咯噔”一下,感覺更不妙了。
“煩死了。”甯國公主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她抱怨道:“這個樣子,叫我往後怎麽見人啊?”大約是因爲缺了門牙,說話有點呼呼透風,聲調都變了,“可恨!怎麽不把那鳳氏的臉給摔爛了,把她的牙給摔缺了。”
皇帝臉上浮起一層青霜之氣,陰沉沉的。
大約是因爲甯國公主的脾氣太大,裏面沒有人敢勸阻她,隻有她一個人說話的聲音,接着又發脾氣道:“父皇真是偏心!我才是他嫡親的女兒,鳳氏算是哪個犄角旮旯跑出來的?父皇竟然處處偏袒她,可惡!”
“公主殿下!”說到皇帝的是非,終于有宮女顫聲開口勸道:“皇上的處置想必有他的道理,公主殿下莫要再議論皇上的是非了。”
“有什麽道理?我看父皇是老糊塗了。”甯國公主語不驚人死不休,冷哼道:“秦家那個老太婆也是蠢笨的!”她心裏隻認過世的範皇後爲嫡親祖母,一直看不上秦太後的,加上秦太後對她又不好,更是不滿,“呸!真是蠢死了!那麽大好的機會,都讓鳳氏從她手裏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