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口無憑?
麻婆村雖然一把火燒得幹幹淨淨,人卻沒有死絕,小郎,止烨,無顔都還活着。舒悫鹉琻
隻是他們個個身份特殊,鳳淺不可能拉他們出來當證人,讓他們陷入困境之中。
“不用證據,王妃做過的事,你知我知也就夠了。”鳳淺連二娘都不叫了,“不管你承不承認,你給我的一切,我都會一一奉還。”
鎮南王妃沒想到鳳淺一個小丫頭,居然敢公然向她挑釁,氣極而笑,“老太太,你看這丫頭說的什麽話。”
老太太在府裏一直高高在上,被鳳淺一而再,再而三的頂撞,忍無可忍,手中拐杖重重一頓,“放肆,這是鎮南王府,還輪不到你撒野。”
鳳淺立刻起身,“叫我回來,我回來了,既然老太太不待見我,我也不必留在這裏礙人眼。”
“你……”老太太沒想到鳳淺這次回來,竟比上次更加厲害,對她完全沒有敬意,氣得兩眼發黑,“來人,把那丫頭給我拿下。”
鳳淺雖然認了虞皇爲母,但她終究是鳳家的人,她就不信,收拾不了這小丫頭。
鳳淺鄙視地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是想把我再送回麻婆村?”
老太太送鳳淺去麻婆村,雖然是爲了兒子,但鎮南王找到她時,她奄奄一息,人事不知,而帶鳳淺回來時,鎮南王臉色黑得可怕。
朝也不上,不吃不喝地守在鳳淺身邊五天五夜。
所有人覺得,如果鳳淺死了,鎮南王恐怕也要跟了她去。
後來,虞國使者前來,說神道長清算到鳳淺與虞皇有母女情緣,虞皇要收鳳淺爲女,并把身邊最得力的謀士雲末送來北朝,給鳳淺作教導官。
并說,神道長清有救治鳳淺的辦法,鎮南王這才出了鳳淺的房間。
北皇得知虞皇收鳳淺爲女,立刻劃地建長樂府。
長樂府建好,止烨,容瑾,玉玄和惜惜先後入府,鳳淺果然醒來。
鎮南王喜極,對鳳淺百般縱容。
鳳淺雖然混賬,但有雲末盯着,倒也沒出什麽大事,而有虞皇的這層關系,北皇對鳳淺的所做所爲,也是睜隻眼閉隻眼。
看似大皆大歡喜,老太太心裏卻像卡了根刺。
鎮南王爲了鳳淺能做到這一步,如果知道她和虞姬丢鳳淺進青崗山的事,天都會捅下來。
好在鳳淺失憶,對回府前的記憶完全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昏睡不醒。
當年的事被深埋起來,老太太才算放了心。
哪知道,鳳淺竟突然記起兒時的事,簡直是晴天霹靂。
現在,她們要做的,不僅僅是讓鳳淺知道家規,更重要的是得在鎮南王知道真相前,把她先囚禁起來,讓人快馬加鞭地去請虞國的國師來把她兒時的記憶重新抹掉。
鳳淺看見老太太眼裏的寒意,突然想起雲末的話,凡事不要強出頭。
嘴角不由得揚起,她還偏要強出這個頭。
在老太太屋裏服侍的幾個婆子向鳳淺撲去,鳳淺腳下一錯,輕松閃到其中一個婆子身側,重重地一巴掌往她臉上煽過去,打得那婆子頓時失去平衡,直撞向身邊另一個婆子,那幾個人你撞我我碰你,頓時摔成了一堆。
鳳淺揚眉,這具廢材身體總算變得靈活,不那麽沒用了。
老太太見鳳淺公然反抗,越加怒不可遏,更催着婆子捉拿鳳淺。
那些婆子爬起來,正想繼續撲向鳳淺,突然聽見門口一聲怒喝,“住手。”
衆人向門口看去,卻見靖南王和無顔站在門口。
無顔和上回進府一樣,穿得鮮豔奪目,隻是頭發束起,戴了個不知開多少山才開得出一塊的上好翡翠束發箍,盡顯富貴。
老太太迷惑,他一個戲子怎麽會和身爲王爺的兒子并肩而立。
無顔輕哼,“王爺,鳳錦郡主回個門,處處一堆丫頭婆子小心護着,同是金枝玉葉,我家鳳兒,卻被幾個下人婆子追着打,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哭得梨花帶雨的鳳錦倒在老太太懷裏,旁邊一堆丫頭遞帕子,遞茶的伺候着,而鳳淺站着,被幾個兇神惡煞的婆子圍着。
天地落差,就算沒有無顔的那句話,鎮南王都一肚子氣,有無顔那句話,更是怒不可遏。
憑什麽一個雜種在府裏各種寵愛,而他的親生女兒卻被欺負成這樣。
他之所以向母親瞞下鳳錦的身世,是因爲母親對二弟的死耿耿于懷,對二弟的後人更是百般護着。
如果知道鳳錦是二弟的女兒,雖然會對虞姬不恥,對鳳錦卻會更加護着。
不過護着的方法,會從明處轉爲暗處。
到時,他越加不能掌控。
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虞姬偷的是别人,也就罷了,橫豎他和虞姬沒有夫妻之情,該處理的處理了便是,偏偏是鳳國梁的,光想想就覺得像嘴裏嚼了隻蒼蠅,惡心得不行。
目光森寒地瞥向鎮南王妃,鎮南王妃吓得打了個寒戰。
她雖然貴爲虞國公主,但鎮南王一身戰功,功高蓋主,爲了避嫌才把一手兵權交給太子。
他雖交了兵權,卻得了北皇和太子兩個人的心,朝中地位更無人能敵。
就連她的母皇對他都要顧忌幾分。
他要面子,瞞下鳳錦的身世,但不表示他能容忍她們娘倆。
她這時候和他硬碰硬,萬一他一怒之下,把鳳錦的身世捅出來,定然顔面掃地。
不僅在鳳家,沒有立身之處,在虞國,也是丢盡皇家的臉,母親絕對不會這樣的她回到虞國。
如果這時候被鎮南王休掉回虞國,她多年的經營将毀于一旦。
忙低頭,避開鎮南王冷怒的注視。
忽地想起,無顔的話。
他家鳳兒!
虞姬驚了一下,再看無顔那張妖孽的面龐,想到過去聽到的種種傳聞,臉色陡然一變。
她還在虞國時,還是母親爲皇。
母親疑心極重,連自己的兒女也防着,由于虞國女子爲皇,母親不擔心他奪皇位,大哥虞金彪才可以正常上朝參政,就連功績積積的虞真除了聽命在外征戰以外,也不允許參于朝中任何事務。
至于不擅長打仗,長年在京裏的她,就更不允許涉政了。
所以,她在虞國的時候,隻能暗中打點,形成自己的勢力。
其中甯王無顔就是她一心想拉攏的人。
但甯王生性散漫,對政事不感興趣,除了不得不參與的朝會去一去,其他時候都不知在什麽地方鬼混。
以至于,她在虞國十幾年,竟沒能見過無顔。
所以上次老太太請無顔到府中唱戲,她壓根沒把他和甯王聯系在一起。
這時看着他身上衣服繡着隻有王侯才能用的蟒紋圖案,赫然驚覺,他就是她這些年一直想拉攏,卻一直不得見面的甯王。
在得知甯王和鳳淺訂下婚事的時候,她以爲他是和虞真達成了什麽協議。
暗惱的同時,又有些慶幸,他肯和虞真達成協議,說明他對權貴并不是傳說中的那樣淡泊,那麽她也就有機會把甯王争取過來。
但這時,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想錯了。
甯王肯和鳳淺結親,分明是他們之間在花滿樓就勾搭成奸。
甯王浪蕩風流,卻是出了名的護短。
他那句話,已經明晃晃地擺明了态度——“我的人來靖南王府,卻被欺負,你們給我一個交待吧。”
鳳淺雖然是鳳家的人,但她和甯王訂了親,也就是甯王的人,他們鳳家已經沒權利置辦鳳淺。
老太太就算端着當家人的架子,也不占理。
今天想要收拾鳳淺,已是不能。
但今天放過鳳淺,一旦把不該說出去的話說了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不但惹怒鎮南王,還會招來虞真的報複。
虞姬恨得咬牙――奸夫淫婦!
鎮南王冷冷地掃了眼圍在鳳淺身邊的婆子,冷道:“來人,拖下去,一人四十大闆。”
四十大闆,對婦人來說,不死也殘。
這幾個婆子是老太太的人,打她們,也就是打老太太的臉。
以孝爲大的年代,兒子打母親的臉,給甯王的交待,不能不說重。
老太太隐隐已經猜到無顔的真實身份,知道兒子這麽做,是以大局爲重,仍氣得兩眼一黑,差點昏了過去。
鳳淺本不願無顔插手她的事,但無顔開了口,她也不能掃無顔的面子,保持了沉默。
按理,這件事到此也就結束了,無顔卻不依不饒,手中扇子恩了一圈,道,“老太太和王妃把鳳兒丢進青崗山,不理不睬,任其餓死病死。王爺,你信嗎?”他說着媚眼斜睨了鳳淺一眼,幽幽道:“反正,我信了。”
鳳淺輕抿了唇,他不是信了,而是親眼所見,耳邊仿佛響起男孩好聽地聲音,“小妹妹,如果你小丈夫不要你了,我娶了你吧。”
一句戲言,而現在,他和她真的定下了婚事。
鎮南王對鳳淺失蹤六年的事,本存着心結,但鳳淺失憶,沒有人知道她那六年是怎麽過的,他也四方打聽過,也沒打聽出什麽名堂,隻能自欺欺人地認爲,或許她這幾年過的并不差。
但剛才在門外聽到的那些話,把他這些年的自欺欺人殘酷地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