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掏不出東西的時候,已經抱起了手臂,嘴角略爲上揚,等着看好戲,“本王看你根本不是什麽公差。舒悫鹉琻”
“我不是公差,我抓你做什麽?”鳳淺腦子也有些郁悶,無顔好穿不穿,偏偏和那賊穿的差不多一個樣,害她認錯。
“誰知道你有什麽居心?現在的女人強悍着呢。”他上前一步,防着她開溜。
“我……我能有什麽居心?”她開始慢慢後退,兩眼左右掃視,看有什麽最有利的逃跑地形。
“比如說劫财、劫色……”他忽地邪邪一笑,上前一步堵住她的去路。
“你胡說,誰會對一臉鼻血的男人有興趣?至于劫财就更不用說了,我可沒動你一個口袋。”她停下開溜的動作,轉到他面前,挺直了腰闆,仰起頭瞪視着他,這麽個死老鼠,說什麽也不能吃。
“既然拿不出公差牌,那我們去衙門。”
鳳淺轉身就跑,衙門說什麽也是不去的,不管哪個年代,冒充公差都沒好果子吃。
後領一緊,已經被無顔抓住。
她反手抓住無顔的手腕,用巧力一扭,按理這一招,絕不會失手,沒料到對方竟順着她的力道方向極快的扭轉手腕,仍将她牢牢捉住,不管她怎麽反抗,都沒辦法脫身,最後竟以一種很難看的姿勢被對方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鳳淺暗暗叫苦,早知道是他,麻藥起碼得多下三倍的量。
這時,一個身影從街口處晃過。
鳳淺看清,那個人才是真正偷她錢袋的人,沖着那個人影暴喝,“喂,你給我站住。”
那個人影向兩個像麻花一樣扭在一起的人影看了一眼,飛快的逃竄了。
鳳淺又急又怒,又動彈不得,回頭吼道:“你放手,我有急事!”
無顔背對街口,沒看到逃竄掉的人影,隻道是這個女人使奸耍滑,不但不放,反而将她壓得更緊。
“鳳兒,你說我該怎麽泡制你?”
鳳淺又急又氣,眼睜睜看着那賊在眼皮下面逃掉了,打心眼裏恨死了扭着自己不放的二貨,拼了命的與他扭打。
最後鳳淺被他拉拉扯扯,糾纏不清的扭進了黃風鎮的小客棧。
在她狼狽不堪的出現在小客棧時,四兒和惜惜還有玉玄,看着蓬頭垢面的鳳淺,和一臉鼻血的無顔,瞬間石化了。
無顔是腳底功夫無人能及,他打不過可以跑,很少有人能把他打成這樣。
無顔不客氣的把鳳淺丢進一張椅子裏,指着自己的鼻子,向四兒重哼了一聲,“這就是你這些天教的道德行爲?”
鳳淺瞪着他,“你要不要把你的寶貝也晾出來給他們看看?”
“撲哧”一聲,玉玄沒忍住笑出了聲,愣住的四兒和惜惜也都活了轉來,神色古怪的看着二人。
無顔臉色刹時變灰,他身爲甯王兼‘花滿樓’的東家,不管名門小姐,還是青樓姑娘,在他面前,不管是真淑女還是裝高貴,沒有一個女人在他面前說這麽粗俗的話,濃眉緊皺,表情更加難看,“如果你想親手給本王上藥,本王不介意的把它晾出來。”
惜惜又偷笑出了聲,視線不自覺得掃向無顔的某一處。
無顔身上像長了虱子一樣難受,但他唯一能做的,是用目光淩遲眼皮下面的這個潑皮女人。
鳳淺向笑聲發出處,瞪了一眼,再次回瞪着無顔,“喲,還挺上道嘛。”
視線慢慢下移定格在他那處,這家夥不知是不是真傷到了,萬一落下個什麽後遺症,這手尾可就長了。要知道傷了人最怕的就是久治不愈的那種,拖得人筋疲力盡。
無顔看她望着自己那個地方發呆,頓時窘迫,不自覺的将雙手一合,擋在了前面,“鳳兒,難道你不知道女人盯着男人身體某些部位看,很不禮貌的。”
“呃?我沒當你是男人!”她擡起頭看着他窘迫的眼神慢慢再次點燃怒火,低聲嘀咕,“男人真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看一眼就往那兒想。”
“你!”無顔長呼出口氣,來緩解心裏的怒火,這個女人随便一句話就能将他激怒。
四兒見無顔動了真怒,忙出來當和事佬,“天不早了,都歇了吧。”鳳淺找到了,他懸在心坎上的石頭也落了地。
無顔鼻子痛,那裏也痛,坐不是,站不是,也想回房看看傷勢,斜瞥了鳳淺一眼,轉身進屋。
客棧小,總共才幾間屋。
無顔那裏受了傷,不願别人看見他狼狽樣子,死活單獨霸了間,鳳淺住一間,惜惜和玉玄以及四兒擠一間。
鳳淺洗完澡,沒有睡意,走出廂房,到小院子裏透透氣。見玉玄那屋窗戶沒關,三人已經睡下。惱他們和雲末狼狽爲奸,明知道雲夕在附近,還弄她來清修。放輕腳步,走到窗外,放出肉丸子,在它耳邊交待了幾句。
肉丸子歡天喜地地翻過窗戶。肉丸子小心翼翼地溜到惜惜的床上,輕輕揭起被子一角,在他腳闆心上一搔。
惜惜“哎喲”一聲坐直起來,見房中隻有四兒和玉玄兩人,抓起枕頭擲向玉玄,“睡自己的覺,平白來搔老子腳闆心做什麽?”
玉玄本睡得不熟,聽惜惜罵自己,一骨碌爬起來,“你睡個覺還這般多事,吵得人休息不好不說,還來編排老子。”
惜惜見他不認賬,氣也來了,“我睡得正香,你把我搔醒,還不承認,鳳淺和無顔不在屋裏,不是你揪的,難道是四兒不成?”
鳳淺站在窗外,見他們争吵,心情大好。
玉玄見惜惜胡亂糾纏,也懶得再理,“哼,明日還要趕路,你喜歡折騰就自己折騰去,老子可不陪你了。”說完轉過身往凳子上趴去。
肉丸子等惜惜重新躺下,又鑽進玉玄的被子裏,把他的腿毛撥下幾根。
“哎喲,痛死我了。”玉玄抱着小腿跳了起來,怒視着惜惜,“你這錢福星,膽子見長了?膽敢撥我的腿毛?老子不把你身上的毛撥光,絕不罷休。”
惜惜見玉玄咬牙切齒地向自己撲來,吓得一骨碌爬起來,掄着兩條腿滿屋子躲閃,嘴裏亂叫,“我幾時撥過你的毛了,你不要血口噴人。四兒,這潑辣貨要撥我的毛,你快起來救我。”
四兒早就被他們吵醒,隻是見慣了他們打鬧,懶得理會,裝睡。
惜惜跑得氣喘籲籲,見四兒偏不理會,而玉玄又緊追不舍,又急又惱,“書呆子,你不要再裝睡了,再不把他攔住,他傷了我,我那些冬蟲夏草,你幫我馱回京去。”
四兒見他“書呆子”都叫出來了,知道動了真怒,他不想明天幫惜惜馱行禮,歎了口氣,“玉玄,這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了?你把他拔傷了,明天你馱他的行禮啊?”
惜惜這錢福星收了一大包的冬蟲夏草,他又不放心交給别人帶回京,非要自己背着。
他背了這一百來裏路,早背的不耐煩,千方百計地想拉人幫他背。
這苦差,玉玄才不肯做,“算了,今天就先放了你一馬。”
鳳淺見四兒一句話,就把她挑起的風波給平了,有些着惱,招回肉丸子。
玉玄和惜惜安靜下來,四兒卻沒了睡意,見窗外月色正好,幹脆起身,到屋外吸收一些月華靈氣。
鳳淺見四兒出來,神使鬼差地跟了出去。
四合院的圍牆腳砌着一個泥池,種着些荷葉,月光下很有些意境。
四兒走到小荷池前,正好一片過路烏雲掩住明亮,四下一片漆黑,聽到身後有人追趕自己,回頭卻見一個黑影張牙舞爪地向自己撲來,吓了一跳,急往後退,一腳踏空,掉到了爛泥池。
“撲通”一聲,爛泥臭味撲鼻而來。
鳳淺不忍心看四兒的狼狽像,把臉别過一邊。
四兒從泥池中爬起,抹去臉上污物,氣極敗壞叫道:“郡主,你在做什麽?”
鳳淺目視前方,兩手平伸,裝出夢遊的樣子,欲轉身離去。
身後一聲暴喝,“别在那兒裝模作樣,你再不給我站住,我可要用這爛泥丢你了。”
鳳淺立馬刹車,那陣臭泥味讓她連打了幾個幹嘔,堆上一臉媚笑,“大半夜的,你這是怎麽了?”
泥菩薩還有三分泥性,四兒這一身爛泥,再看鳳淺一臉的假笑,難得地生氣了,“你爲什麽追趕我?”
鳳淺擺出一臉的無辜,墜手墜腳恭恭敬敬回話,“我哪裏是追趕你,隻是尿急,怕你也是上茅房,所以想搶在你前面進茅房,沒想到卻吓到了你。”
茅廁離泥池不遠。
四兒覺得鳳淺的話,也有些道理,“你就算尿急,難道不會叫喚嗎?”
鳳淺想着他平日裏整整齊齊的儀表,再看他現在的模樣,仍不住幹笑兩聲,“不是還沒得來急叫嗎?你就……”
四兒雖然憨厚,卻不蠢,哪裏能信她鬼扯,“你去給我提水,順便幫我拿一身幹淨衣裳。”
“做什麽要我給你提水?”
鳳淺惱四兒和雲末穿一條褲子,恨不得他掉進的不是荷池,而是茅廁後面的糞池。
提水?
提糞,她倒是願意!
“我是因爲你才掉進荷池的。”四兒理直氣壯。
“休想。”鳳淺抱着手臂,把臉别過一邊,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難道要我這樣和你共乘一車。”四兒擺出一副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架子。
“誰說我要和你一輛車了?”
“我們爲了追你,隻帶了一輛車,而且他們嫌棄我騎馬慢,不讓我騎馬,所以我是坐車來的,你不和我同車,怎麽回去?”
“我可以不和你們同行。”
“你别指望了,他們就是綁,也要把你綁到車上一起回去,還有啊,有無顔在,你是跑不掉的。還有啊,雲末的事,你可能真的誤會,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慢慢給你解釋的。如果你等不急,我現在就可以講給你聽的。如果你不生他的氣了,我自己提水也行的。”
“閉嘴。”鳳淺嘴角一抽,臉黑了下去。
這可真是自己搬了塊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聽他念經,她甯肯去給他提水。
進屋去給那唐僧四兒拿衣服,見玉玄和惜惜二人睨着她笑得人仰馬翻。
鳳淺罵了句,“别笑得哪口氣嗆到噪子上,噎死了。”
身後玉玄幸災樂禍的聲音飄來,“慢走不送,惜惜快關好房門,免得臭氣進來熏了我們。”接着又是一陣暴笑。
房門在身後砰地一聲關緊,鳳淺回頭對房口呸了一口,拖拖拉拉地去水井邊打水。
“水還沒打好嗎?”不遠處傳來四兒的催促聲。
“來了,來了。”鳳淺知道是躲不過去了,瞥了眼仍不時傳出悶笑的窗戶,突然大叫:“救……命……啊!”
“鳳淺在叫救命。”屋裏傳來惜惜的聲音。
“她是被四兒臭得叫救命,想我們去幫她提水給四兒,要去,你去,我是不去。”玉玄接過話頭。
“提水給四兒洗大便的事,我可不做。”惜惜翻了個身,拉了被子蒙頭。
“兩個不像話的東西,幫我提點水,就委屈你們了?再說,我身上的是爛泥,不是大便,好吧?”四兒不滿地提高嗓子,“郡主,你的水要打到什麽時候啊。”
鳳淺見屋裏兩位不上當,隻得打了水,捏着鼻子向茅廁外蹭去。
四兒早躲在花叢後面,脫了衣裳等得十分不耐煩,伸長了脖子見到鳳淺提來清水,才松了口氣。
鳳淺提了第二桶水來時,止不住的好奇,“四兒口口聲聲地修仙,不沾女色,不知他還有沒有男人的那玩意?”偷偷探頭往花叢中看去。
這一看,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這家夥平時穿得穿穿大大,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副好身材。
雖沒有性感凹凸的肌肉,但也是寬肩,窄腰,翹臀,長腿,線條細膩柔和,全身皮膚更是光潔無暇,這麽個身子骨,不去泰國做人妖,真是浪費了。
可惜看不到前面,沒能達到目的,略略失望。
花叢中的臭衣服散發出來的臭氣,很快打消了鳳淺欣賞美男的興緻,擰了水桶就走,希望那家夥早點洗幹淨,要不這水還得提到什麽時候啊。
終于在鳳淺擰了十八桶水,累得趴在了水井邊上,四兒才穿上幹淨衣服從花叢中轉出,皺着眉不斷得在自己身上東聞西聞,吩咐鳳淺,“前面花圃裏種了不少茉莉花,你去找掌櫃要幾包來吧。”
鳳淺翻了個白眼,掌櫃之前還來過,問她們還有沒有什麽需要,他們剛說了句沒什麽需要的,掌櫃就歡天喜地的摸去鎮北的王寡婦家裏去了。
這個時辰,不是正在爽着就是爽完趴下了。
這時候去要茉莉花?
找誰要去?
說白了,是讓她去做一回采花賊。
近墨者黑,四兒和雲末處久了,也變得腹黑。
挂着張老實憨厚的嘴臉,私下卻不露痕迹的讓人家給他當槍手。
屋裏傳出玉玄和無顔打賭的聲音,玉玄壓鳳淺不會去當采花賊,惜惜壓鳳淺會去。
鳳淺推開窗戶,在三生镯裏摸了根小人參出來,丢在惜惜面前,“我壓我去當采花賊。”
玉玄和惜惜面面相觑。
爲了讓四兒悶**去除異味,免得和她坐一輛車上熏臭了她,采花賊不做也得做。
等四兒心滿意足躺在了鋪滿茉莉花的床上。
鳳淺全身肌肉酸痛,任憑誰也休想再讓她動一根小指頭。
連自己屋都懶得回,直接趴在了屋角在小床上,一合上眼皮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剛亮,就被四兒搖醒。
“郡主,别睡了,無顔讓你陪他去看文大夫。”
鳳淺累了半晚上,剛睡得舒服,被四兒吵醒,有些火大,“什麽文大夫?”
“是專看男性病的文大夫。”四兒爲了讓鳳淺醒瞌睡,聲量提高了些。
玉玄和惜惜一起向他們看來,神色怪異。
四兒露出一臉的無辜,耷了耷肩。
“我很忙,哪有空陪他去男性病科?”鳳淺瞪了一眼竊笑出了聲的玉玄,火冒三丈,那臭男人簡直不可理喻。
“我是受害人,而你是肇事者,确保我身體沒問題也是你的責任。”無顔輕飄飄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鳳淺回頭。
無顔恢複了明豔豔的裝扮,依在窗台,把玩着一把風騷無比的扇子。
他斜着眼瞥視着鳳淺,他可不打算就這麽輕易放過那個該死的女人。
鳳淺被踩着了尾巴,頓時氣短了,揉着更痛了的頭,“你自己去檢查,開張票,拿來我給你報銷。”
“本王不缺錢,本王就是要你親自陪着,如果你不想一輩子守活寡,就趕緊走吧。”
鳳淺笑笑:“我真不介意。”
無顔也笑,卻邪得讓鳳淺背脊發冷,“鳳兒,最近有很多人想買你的身世呢,你說我是賣,還是不賣嗎?”
鳳淺臉上的笑僵了一下,“賣妻子的人都是禽獸,你肯定不會做這種禽獸事的,是不?”
無顔睨着她,睜隻眼閉隻眼地抛了個媚眼,“禽獸事什麽的,最有趣了。”
鳳淺狗腿地笑道:“不就是陪你看個大夫嗎?小事,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