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我做什麽?”鳳錦雖然不相信無顔,但仍報一絲希望。ai悫鹉琻
“我需要你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無顔起身順帶拉起坐在地上的鳳錦。
鳳錦向無顔拂了一拂,快步離開。
無顔望着鳳錦的背影,妖娆的眸子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漫步下樓,進了花滿樓後院的一間廂房。
柴房裏的守着幾個黑衣勁裝男子,向他行了個禮,悄然退開。
無顔走到牆角,嫌惡地瞥了眼睡得像死豬一樣的西門政,輕道:“好好送政國公回府。”
黑衣人立刻手腳麻利地把西門政裝進一口用來裝戲班道具的大箱子,擡了出去。
無顔望着被擡出門的紅漆箱子,折扇在指間轉了一圈,從袖子裏掏出一張人皮面具,抖開來,打燃火折子,把那張人皮面具燒去。
他歪着笑,看着人皮面具燒得渣都不剩,才玩味的笑了一下,“出來吧。”
屏風後走出一個全身裹在黑衣裏的男子,男子手中擒着一個女子,女子全身裹在黑紗裏,隔着薄薄的面紗,隐隐能看見她美麗的臉龐。
男子把女子往地上一丢。
那女子手臂上劃着兩條血口子,上面塗着蜂蜜,密密麻麻的螞蟻在傷口上爬來爬去。
女子的臉頰不住扭曲,但穴道被封,完全不能動彈,隻能活生生地承受着那鑽心的癢。
無顔微歪了頭,居高臨下地瞥着女子,神情邪媚懶散,“鳳淺真中了情盅?”
女子望着面前妩媚至極的眉眼,眼裏滿滿的恐懼,哆哆嗦嗦地道:“長樂郡主體質異常,情盅對她根本沒有效果。”
無顔細長的眼角微微一挑,果然如此……
“鳳錦可知道鳳淺沒有中盅?”
“奴怕鳳錦郡主知道盅術失敗,殺奴滅口,所以騙她說,長樂郡主已經中盅,并且告訴她,長樂郡主身上的盅蟲隻有奴能驅動,盅毒也隻有奴能解,隻等拿了銀子立刻遠走高飛。”
無顔手中折扇輕敲手掌,輕哼了一聲。
女子吓得一哆嗦,忙道:“奴不該欺騙鳳錦郡主,不該貪那些銀子。”
“你确實接了不該接的買賣,動了不該動的人。可是本王覺得你騙鳳錦,騙得很好。”
女子怔了一下,看見無顔不像在說反話,改口道:“隻要王爺放過奴,奴立刻走的遠遠的,鳳錦郡主永遠也不會知道真相。”
“很好。”無顔嘴角慢慢扯出一個笑來,“可是,本王向來多疑,隻相信死人,你說怎麽辦?”
女子呆了一下,面如死灰。
無顔笑着轉身,慢慢走向門口,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骨骼碎響,眼裏的笑深了幾分,越加的妩媚動人。
他身後,黑衣男子的手離開女子的脖子,女子瞪大着眼,身體慢慢軟倒下去,再沒了氣息。
鎮南王府!
鳳淺半靠着團花錦被,手指輕敲被面,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信函,上面隻寫着幾個字,“鳳兒,你欠我一個人情。”
千巧在珠簾外輕咳了一聲。
鳳淺折起手中信函,“進來。”
千巧直走到榻邊才停下,“郡主,她來了。”
鳳淺眉梢微揚,“帶她進來。”
千巧出去,領了一個頭發花白的婦人進來,婦人一身洗得很幹淨的布衣,相貌平平,沒有絲毫特别之處。
婦人走到榻前,向鳳淺行了禮。
鳳淺仔細地把她打量了一翻,示意千巧退下,才緩緩開口,“你就巫女憚?”
“婦人還是巫女的時候,确實叫憚。”
“既然你已經隐退,爲什麽會來找我?”
“不瞞郡主,并且不是婦人要見郡主,而是奉師傅之命,前來見郡主。讓婦人代她給郡主傳一句話。”
“你師傅?”
“是。”
“什麽話?”
“她讓婦人問郡主,想不想知道三生镯的出處。”
鳳淺怔了一下,镯子是從拍賣會上拍來的,隻聽說是長清送去的拍賣會,但這镯子到底是怎麽來的卻沒有人說過。
即便是影子也沒告訴過她,這镯子的出處。
“說來聽聽。”
“師傅沒有告訴婦人。”
“你師傅她人在哪裏?”
“師傅在太虛修煉,不聞世事已久,隻留了一脈意識在這人世。如果郡主肯見她,婦人可以做一場法式,請出她的那脈意識。”
“我憑什麽相信你?”
這世上有各種古怪的秘術,鳳淺哪能随便把自己的身體交給别人。
婦人二話沒說,向鳳淺行了個禮,轉身外走。
“你這是什麽意思?”鳳淺有些意外。
婦人停住,轉過身,“婦人沒有可以讓郡主相信的憑證。”
鳳淺看着她的眼,忽地笑了,“做場法式,要多長時間?”
婦人道:“半天時間。”
“好。”鳳淺爽快答應,叫來一二三四,讓她們守在門外,這半天時間裏,不許任何人打擾。
按照婦人的要求,放松地躺在床上。
婦人咬破手指,把血塗在鳳淺掌心,“郡主爲什麽相信婦人?”
“直覺。”鳳淺面色淡然,她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直覺。
婦人憨厚的臉龐上慢慢化開一抹笑來,“師傅說過,不管郡主見到什麽,全憑郡主心意,絕不會勉強郡主。”
鳳淺“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過了多久,鳳淺耳邊響起清脆的叮當聲。
眼前煙霧彌漫,鳳淺下意識地撥開身前雲霧,看見前頭慵懶依坐在香妃榻上的豔麗女子。
那女子沖她笑笑,鳳淺身不由己地向她走去,打量四周,四周濃霧缭繞,能看見的也不過是面前的美人,以及她身邊擱着的一把金絲繡成的傘,“你是誰?”
女子吹着尖尖蘭花指,“我叫修蘿。”
鳳淺問,“這是什麽地方?”
女子擡眼,“這是鬼門。”
鳳淺經曆了詭異的‘穿越’,再看見什麽稀奇古怪的事,已經有了免疫,平靜地看着眼前自稱修蘿的女子,“你就是憚的師傅?”
修蘿不否認,“我召你來,是想給你一條活路,你要是不要?”鳳淺有些意外,以爲憚的師傅,會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婦人,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活路,誰都想要,不過要看怎麽個活法。”
“真是個不吃虧的姑娘。”修蘿柳眉輕揚,“我可以讓你變強,在那人吃人的世界成爲強者。”
“條件是什麽?”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鳳淺不會天真的認爲這女人會無故幫她。
“加入鬼門。”修蘿也不繞圈子,“隻要你加入鬼門,就能學到鬼門唯一無二的功夫,成爲天地間的強者。”
“加入鬼門,需要做些什麽?”
“什麽也不用做,好好地過你的日子就可以。”
“就這麽簡單?”鳳淺絕不相信她的鬼話。
“對,就這麽簡單。”修蘿笑着下榻,擡起鳳淺帶着三生镯的手,鳳淺手腕凝脂般的肌膚,碧綠通透的镯子,極是亮麗好看。
鳳淺不動,由着她細看腕間镯子。
修蘿拉着鳳淺的手,欣賞了一番,不無惋惜地歎了口氣,“這镯子是沙華所做,果然隻有曼珠才能戴得上。”
“我是曼珠?”鳳淺皺眉,想到那種叫‘曼珠沙華’的黃泉花。
“應該說,你是曼珠轉世。”
“誰是沙華?”
修蘿手指輕輕撫過鳳淺手腕上的镯子,像是撫摸愛人的身體,“一個死人。”
鳳淺喉間哽澀,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麽。
修蘿笑了一聲,道:“曼珠沙華,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你與他一花一葉,你活着,他自然是死的,如果他活了,你就該死了。你想活,就該乞求他永遠不要活。”
如果換成過去,鳳淺聽了這話,一定會鄙笑出聲,但這時心頭竟莫名地劃過一絲酸楚,說不出嘲笑的話來。
“想不想聽一個故事?”
“什麽故事?”
“關于曼珠沙華的故事。”
鳳淺瞟了眼手腕上的镯子,平靜道:“說來聽聽。”
“所有人都稱曼珠沙華是死亡花,卻不知曼珠沙華是世世輪回的不死之身。花謝花落,是沙華的蘇醒,而花開卻又是沙華陷入沉睡黑暗的漫長等待。沙華的每一次蘇醒就是一次輪回。在别人看來,這樣世世輪回的不死之身,是做夢都不能得到的奢望,卻不知這樣的輪回對沙華而言,是永無休止的孤寂。他蘇醒時,看見别的花朵,總是在想,他的曼珠長成什麽樣子,是不是像她的名字一樣美麗,像别的花兒一樣嬌豔。這時候,他就盼着自己的曼珠能早些花開,展開最美的花瓣,但千盼萬盼地等來花開的時候,他卻到了陷入死亡輪回的時候,曼珠最美麗的時候,他卻在漆黑的輪回路上,孤孤單單地地想像着曼珠花開的模樣,直到他在孤寂中蘇醒,而曼珠已經謝去,生生世世他終究無緣看他的曼珠一眼。”
“那曼珠是不是也像沙華一樣,世世孤單,渴望能見沙華一面?”
“怎麽可能?”修蘿笑了,聲音像銀鈴一樣清脆,像是聽見世間最好的事情,“曼珠怎麽可能會想沙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