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給淺淺一些時間,她會長大。ai悫鹉琻
但這樣的長大,代價太大。
“真真,淺兒真長大了,或許很快就不再需要我們的庇護,等到了那個時候,我也就可以安心地離開,你會不會一起來?”
院外鈴聲響起。
他收起畫像,出了暗室,步出書房,坐到書案後,冷看着跟在管家身後步上台階的虞姬。
虞姬定了定神,走到桌案前,開門見山,“不能讓錦兒嫁給西門政。”
鎮南王冷看着她,“皇命不可違。”
“你不是有皇上賜的金牌?憑那金牌可以向皇上提出一個要求,你拿金牌去請皇上收回成命。”虞姬焦急之下,聲音帶着急迫。
君與臣之間不會有真正的兄弟之情。
越是重臣,皇帝越是顧忌,那越金牌是鳳家保命的最後底牌。
如果鳳錦真是他的女兒,虞姬愛女心切,倒也罷了,但鳳錦……
鎮南王看虞姬的目光越加的冷。
虞姬看着鎮南王疏冷的臉色,心慢慢下沉,但不肯就這樣放棄,求道:“她是我們的女兒,你就忍心看着她這輩子毀在一個廢物手中嗎?”
“是嗎?”鎮南王笑了,但那笑絲毫進不了眼。
虞姬心裏突地一下,想到來路上,遠遠看見玉潔公主走過。
玉潔公主自從進了府,爲了避嫌,從來不會往這邊院子來,突然出現在這裏,必然有因。
至于什麽原因……
虞姬臉色瞬間發白。
她和鳳國梁來往雖然隐密,但玉潔公主是鳳國梁的發妻,和鳳國梁朝夕相處,未必沒有半點察覺。
“王爺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鎮南王冷笑,“你認爲我還有能什麽意思?”
虞姬心髒‘砰’地一跳,她不能确定玉潔公主和鎮南王說過什麽,不敢再堅持下去,白着臉退開兩步,“你真不救錦兒?”
“不過是一樁婚事,有必要要死要活的嗎?”鎮南王的語氣越加淡得沒了任何感情。
他如果不是顧忌和虞姬是聯姻,涉及着北朝和虞國的關系。
就憑着虞姬與他兄弟私通這一點,就不能再容她活着。
更别說,爲了她和鳳國梁私通生下的女兒動作鳳家的保命牌。
虞姬到北皇已經十幾年,鎮南王雖然不會找她麻煩,但對她冷淡如同陌生人。
而且他對鳳錦也并不怎麽喜愛。
這種情況下,求他動用鳳家的保命牌,已經十分不易,如果他再聽玉潔公主胡說點什麽,那麽這件事在他這裏就成了死局。
現在隻有去求求老太太,如果老太太肯強迫鎮南王拿出保命牌,還有幾分希望。
虞姬不再求下去,一言不發地出去。
鎮南王眼底閃過一抹冷寒之氣。
絕峰崖頂!
雲末仰躺硬泥土地上,一身衣裳濕透,望着頭頂豔陽苦笑了笑。
四兒忙飛跑過去試圖扶起他,一扶,手上一片濕濡,攤開手掌,新鮮的血液刺得他眼花,吓得臉色煞白,不敢再亂動雲末的身體,急得差點飚了淚,“容瑾怎麽還不來。”
鳳淺和玉玄在犁頭村那一鬧,确實給他們争取了兩天的時間。
魂殿的人在犁頭村沒能截到人,回過神來,他們應該還在分壇附近,于是展開雲末所料的搜山。
他們三人一起撤離,目标太大,很容易被對方發現,所以分成三路攀崖,約定在絕峰崖頂彙合。
四兒輕功最差,應付不了太過陡峭的懸崖,所以隻能走了相對來說,最好攀爬的山崖。
雲末身上有傷,體力有限,所以他走了雖然最爲陡峭,但路程相對較短的絕壁。
而容瑾走的路線最遠。
雲末在容瑾的治療下,雲末雖然可以行動,連夜的翻崖走壁對他而言實在太過勉強。
雖然攀上了絕峰崖,但一身的傷口盡數裂開。
全靠着過人的毅力才沒從陡壁上滾下去,爬上山頂,放松下來,就一頭栽倒,再不能動彈。
四兒不知道在山崖邊轉了多少圈,才看見容瑾從山崖下飄然而來,長松了口氣。
容瑾隻看了眼四兒的神情,懸着的心就放回了胸膛。
隻要人活着,就沒什麽可怕的。
雲末擡眼,望着容瑾,微微一笑,“你可以殺了我,殺了我,你就自由了,可以得回那世世輪回的不死之身。”
容瑾眼也不擡,麻利得處理雲末身上的傷,臉上是慣有的冰冷。
“我毀你不死之身,你難道不恨我?”雲末凝看着他冷如冰潭的眼。
“恨過,但這點恨與數萬年的宿願相比,實在太微不足道。”
一陣車馬聲傳來,容瑾不再說話,加快了手上動作,以最快的速度重新處理好雲末身上的傷,又喂雲末服下一顆藥丸,讓他陷入昏睡。
馬車在他們身邊停下,車夫略擡起頭上遮去臉龐的鬥笠,露出帶着稚氣的秀氣臉龐,看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雲末,皺了皺眉,“死的活的?”
四兒白了他一眼,“快下來幫忙。”
惜惜從車轅上跳下來,和四兒一起把完全不知人事的雲末擡上馬車。
“傷成這樣,這趟買賣是賺了還是賠了?”
“不虧不嫌?”四兒抓了抓頭,雲夕雖然暫時失去記憶,但雲末卻被弄得半死不活,在四兒看來,他們實在沒讨到什麽便宜。
“如果雲末死不了,隻是費些藥物,就算雲夕以後恢複記憶,我們也多了些時間。”惜惜得知雲夕暫時失憶的事,撥了撥小金算盤珠子,“算是小賺。”
雲末的傷不礙事了,四兒安下心,好奇心又開始膨脹,好不容易等馬車離開絕峰頂,立刻湊到容瑾面前,“你數萬年的宿願是什麽,竟能不再惱他毀你世世輪回的不死之身。”
容瑾冷瞟了眼面前長得一臉憨厚的八卦男,靠着車壁,閉上了眼養神。
四兒碰了一鼻子灰,不但沒氣餒,向容瑾又湊了湊,“曼珠沙華花開葉落,世世輪回,羨慕死多少人,你真舍得下?”
“生生世世,不過是一次又一次從生等到死的孤寂,有什麽可羨慕的?”
容瑾的聲音像是從冰裂中滲出的一股冷氣,讓四兒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
鳳淺看着丫頭送來的貼子,有些意外。
原以爲,鳳錦在知道皇上會賜婚西門政後,會直接沖上門來鬧事。
結果鳳錦人沒來,隻讓人送了這張貼子來,約她到‘花滿樓’一叙。
如果,鳳錦約她去别的地方,她絕不會去,但‘花滿樓’是無顔地盤,她這麽做,反而讓鳳淺有些好奇,她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千巧遞了杯茶給鳳淺,“大小姐一定不會安什麽好心,郡主還是不要去的好。”
鳳淺笑了一下,“去,怎麽能不去?”
小半個時辰後,鳳淺出現在‘花滿樓’,不過等在那裏的不是鳳錦,而是西門政。
西門政看見進門而來的鳳淺,眼裏是不能掩飾的興奮,一手握着折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拍着另一隻手的掌心,“真沒想到你還會約我見面,隻是怎麽會是在這種地方……”
‘花滿樓’的無顔雖然受一些女貴人的追捧,但這種地方終究是男人來玩樂的地方。
鳳淺眉梢微挑。
按照這樣的布局,那麽周圍應該點着迷情一類的香料,或者香燭,讓她迷失本性,和西門政在床上滾一滾,然後鳳錦帶人捉殲。
她和西門政有殲情在先,那麽鳳錦和西門政的婚事也就不用再提了。
如果這就是鳳錦的殺手锏,那麽手法實在太幼稚。
屏住呼吸,看向左右,房間沒有薰香,也沒有點香燭一類的東西。
雖然沒有這些東西,但鳳淺也不敢大意。
明知道是鳳錦的圈套,她也就沒必要再往裏鑽,何況她和西門政實在沒有什麽話可說。
隻淡瞟了西門政一眼,就準備退出去。
到了門邊,鳳淺突然轉身回頭,一動也不動地望向站在窗邊笑盈盈看着她的西門政。
西門政見她定定地看着自己,眼中慢慢浮上别樣的神采,西門政嘴角噙着的笑意瞬間消斂,剛問了聲,“你怎麽了?”
鳳淺已經欺身而上,把他牢牢抱住,接着手臂纏上他的脖子,擡起臉。
少女秀麗的臉龐與他近在咫前,幽幽的少女體香隐有隐無地飄進他的鼻息。
他怔住。
房門無聲地關攏。
對面廂房,鳳錦從窗紙上捅破的小洞裏看見這屋關攏的房門,嘴角慢慢勾起,露出一抹譏诮的蔑笑,看向身後丫頭,“快去請太子和我爹。”
太子皇甫天佑和鎮南王就在對面樓的包間裏說話。
她身後,立刻跳出去一個丫頭,隻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到了門口,一看就知道是個跑腿的好手。
對面屋裏,鳳淺看着被她按倒在床上的年輕男子,似笑非笑。
她身下男子仍保持着被她推倒,任她魚肉的姿勢,凝視着她的眼,良久,眼底慢慢化出一抹天生的媚然笑意,“你要做的,隻是到這一步?”
鳳淺跪趴在他身上,慢慢俯低身,唇貼近他的耳朵,“你想到哪一步?”
他手指輕挑她的下巴,輕挑地笑道:“自然是越親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