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是不耐煩進宮參加桃花節,糊弄得了别人,糊弄不了朕。ai悫鹉琻你進宮那天遇上的異國貴人是雲夕。”北皇平靜地看着她,“是雲夕劫持了你!”
“既然那貴人是雲夕,那麽他就知道我是誰,既然知道我是誰,又怎麽可能劫持我?”
“沒有他不敢做的事。”
“皇上英明,可是你真沒見過他。”
“你是聰明人,知道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
“嘿嘿。”鳳淺傻笑。
“朕隻想知道,他是死是活?”雲夕綁了鳳淺,鳳淺能安然回來,說明雲夕出了事。
北皇的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鳳淺,不放過鳳淺臉上的任何一點表情,如果鳳淺說謊,表現出任何一點異樣,絕對逃不過他的審視。
鳳淺一頭三個大,傻乎乎地回看着北皇,心裏有些發苦。
雲末機關算盡,有沒有算到這裏還有一個了解雲夕的爲人的皇帝?
他封了雲夕的記憶,是不是還得該想想,怎麽給北皇紮一針,也消消北皇的記憶?
北皇的态度分明不相信她說的話,一味裝傻行不通。
但如果她說雲夕活着,又等于承認了她是被雲夕劫持。
萬一以後,他見着雲夕,說起這事,雲夕發現自己忘了什麽,多半會順藤摸瓜的查到她頭上來。
如果,北皇證實了她是被雲夕劫持,再問下去,知道雲夕現在的情況,牽扯出雲末他們,更是不妙。
把心一橫,哭喪着臉,打死不認賬,“皇上,你再問,我也不知道啊。”
鳳淺說完,心裏七上八下地等着北皇發作。
沒想到,北皇竟慢慢地扯出一個欣慰的笑來。
“都說你蠢笨愚昧,我看他們才是蠢笨愚昧。”北皇端起手邊微涼的茶水,“說吧,你要什麽賞?”
鳳淺黑白分明地大眼晴慢慢地轉了半轉,這算是貶她還是誇她?
“皇上是當真的?”
“君無戲言。”
他派人查過,鳳淺是在和雲夕相遇的時候不見的人。
以他對雲夕的了解,鳳淺不會是溜走,而是被雲夕劫持。
雖然他不知道雲夕爲什麽放鳳淺回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鳳淺回來後直說是雲夕綁了她。
他就得在一國之君的顔面和雲夕之間二選一。
不管選哪一方,都是他不願意的。
鳳淺這樣一個人把所有事瞞下,他就不必爲這件事爲難。
鳳淺眼珠子在北皇臉上滴溜溜地滾了幾圈,确認他不是随口說說,立刻屁颠屁颠地湊上兩步,“皇上可以幫我還一筆債不?”
北皇微微一怔,笑了,“你欠了多少錢?”
“一億六千金。”
北皇的臉黑了下去。
鳳淺連忙改口,“我隻是随口一說,皇上不必當真,其實鳳淺另有所求。”
“說來聽聽。”
“前一陣子,我不懂事,和家姐鬥氣,搶了她心尖心的人,這次在外面走了一圈,明白了很多道理,知道自己這麽做是不對的,所以想請皇上做主,給家姐賜婚,以了家的心願。”
“你是說西門政?”
鳳淺立刻點頭,一臉的天真。
“因爲有我和政國公的那樁不靠譜的婚事在前,我爹說什麽也不會再同意家姐嫁給政國公,唯有皇上能爲家姐做主了。如果皇上真要賞我,就拿家姐的賜婚作爲對鳳淺的賞賜吧。”
與其說這是賞賜,不如說是和北皇之間的交易。
她瞞下了雲夕綁架她的事,給北皇解決了麻煩,而北皇爲她辦了她想要辦的事,他們之間就算是兩清。
北皇沉着的臉慢慢舒展開來,“這不難。”
鳳錦想和西門政結親,他以前不是沒有耳聞,但鳳錦嫁西門政,是爲了可以在虞國另立皇夫,根本不是鳳淺說的她鍾情于西門政。
而鳳淺這丫頭古靈精怪,這麽做一定另有目的。
但鳳淺目的何在,他不關心。
重點是,鳳淺在他這裏得到了好處,就得守口如瓶,把雲夕的這件事,爛在肚子裏。
鳳淺連忙謝恩,“還有就是,鳳淺沒有進宮參加桃花節,太後和良妃娘娘一定很生氣……”
“太後那裏,朕會去和太後說說,至于良妃是最爲賢惠的,你不必擔心。”
“謝皇上。”鳳淺滿臉歡喜,心裏哼哼,良妃賢惠,那是對皇上您,對别人可就未必。
她一進宮,就接到探子消息,良妃得知她進宮,立刻親自去了太後那裏,至于去幹嘛,當然是請太後出面,借桃花節爲名,狠狠地收拾收拾她。
既然良妃閑得緊,那麽就給他們西門家一個厲害媳婦,讓他們天天玩宅鬥去。
至于鳳錦……
鳳淺嘴你勾起一絲冷笑。
她花了好些功夫才從四兒嘴中套出,出賣她的消息給雲夕的是鳳錦。
鳳錦把她送給種馬男,想讓她‘性福’,那麽她把鳳淺送給西門政這個假太監,讓她連‘性福’二字,都打個折扣。
鳳淺回到靖南王府,說聽父親被皇上召進宮了。
鳳淺嘴角微揚,北皇的動作越快,說明這件事,越是鐵闆釘釘。
剛進了自己的小院,就被玉珠攔了下來,“你總算回來了。”
鳳淺淡睨了她一眼,看來這些日子府裏并不平靜,要不然玉珠不會這麽迫不及待地找她。
玉珠看了看跟在鳳淺身後的丫頭,直截了當的道:“你讓丫頭們避避,我有話跟你說。”
鳳淺身後跟着千巧和一二三四,另外院子裏還等着春秋冬三個丫頭。
千巧和一二三四,鳳淺可以信任,不過,她信得過,不表示玉珠對她們信得過。
讓所有丫頭退開。
等隻剩下她們兩個人,玉珠同樣不繞半點圈子,直接道:“我上次跟你說的事,你考慮怎麽得樣?”
“你應該知道,老太太最不喜歡的人就是我。”
“正因爲這樣,你才不會是王妃的人,也隻有你才能和我合作。”
“這府上的人,不管怎麽鬥,跟我都沒有關系,我幹嘛要把自己搭進來?”
“鳳淺,你别以爲你平日不在這府裏,她們就會放過你,你如果不提前動手,到時你一定會後悔。”
鳳淺一臉的無所謂,“我在這裏呆不下去,難道不會去投靠我母親?”
玉珠噎住。
鳳淺伸了個嫩腰,“我累了,要去休息了。”
玉珠腦子糊成了漿糊,如果鳳淺不肯和她談,何必支開下人,但如果肯和她談,怎麽又會是現在這德性?
“既然你來了,我也不能讓你白跑一趟。”鳳淺笑着向她勾了勾手指。
玉珠迷惑地湊上前。
“鳳錦要嫁給西門政了。”
“什麽?”玉珠怔了一下,“怎麽可能?你爹不可能答應。”
“我爹确實不會答應!不過,你可以讓我爹答應。”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鳳淺取出一封信,正是靖南王妃給鳳國梁的那封求助信,“王妃和你爹是什麽關系,你去問你娘,她比誰都清楚。”
玉珠迷惑地攤開那封信,飛快看完,手微微地發抖,眼裏的怒火幾乎把那張薄薄的信紙燒去,“我爹果然是這淫婦害死的。”
她把信收起,飛快而去。
鳳淺挑眉一笑,打了個哈欠,喚了丫頭進來備水沐浴。
靖南王回府,第一件事,就叫了人去喚鳳淺到書房。
鳳淺邁進書房的時候,靖南王背着手站在書房裏的字畫前,臉上是鳳淺少有看見的痛心和憤怒。
“爹。”這是鳳淺回來後,第一次打心裏喚出的‘爹’字。
靖南王慢慢轉身,瞪着鳳淺看了半晌,最終歎了口氣,“爹知道,你二娘對不住你,讓你受了很多苦。鳳錦這些年對你也不好,但……她們也不能再把你怎麽樣,你何必做到這一步?”
西門政在鳳淺靈堂上做的那些事,把虞皇和靖南王得罪盡了,再沒有人敢和西門政親近。
西門政雖是世襲的國公,但再不會被朝廷重用,隻會越來越落魄,這輩子算是完了。
鳳錦嫁給西門政,後半身也算是毀了。
他雖然不愛虞姬,這些年也從來不進虞姬的房,但鳳錦終究是他的女兒。
哪個做爹的願意看着自己的女兒後半輩子過得凄涼。
何況這個結果,還是拜他最心愛的女兒所賜。
鳳淺走到桌邊,斟了杯茶,雙手捧給父親,“如果女兒說,這次并不是任性妄爲不參加桃花節,父親信嗎?”
靖南王看了眼鳳淺手中的茶,看向鳳淺的眼,眼裏一片清明,和以前的混混沌沌完全不同,“你說什麽?”
“如果女兒說,拜姐姐所賜,女兒差點被人淫玩身下,再回不來了,父親信嗎?”
鎮南王愕住。
鳳淺把茶放回桌上,再不說什麽,轉身離開。
沒有更多的解釋,鳳淺相信,父親會相信她的話。
如果,父親真的像世人一樣,覺得她一無是處,不會在她失蹤的這段時間,像瘋了一樣找她。
雖然,她回來後,和父親同樣沒有多少交接,但她直覺,父親對她,不僅僅是因爲愧對她的母親。
鳳淺離開書房的時候,管家領着玉潔公主走來,玉潔公主手裏抱着一個小小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