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從他身邊繞開,快步離去,這樣的他,她一眼都不想再看。ai悫鹉琻
在鳳淺的身影剛從門口消失,雲末的身體蓦地向一邊栽倒,四兒忙上前扶住,歎氣,道:“你這是何苦呢?”
雲末笑笑,隻要鳳淺恨他,惱他,她就不會再理會憐心死活,就不會在憐心的事上糾纏。
任由四兒扶着,“長清,我好像又給你添麻煩了。”
“我上輩子欠了你們兩父子的嗎?”四兒無奈歎息,“放棄那半縷魂吧。”
“如果沒了那半縷魂,她會一直這麽冷下去……他們也不可能永遠陪在她身邊,等我離開的時候,她要怎麽辦?”
四兒無奈搖頭。
“憐心……”
“我暫時把她送去了一個安全地方,隻要我在布下的結界消失前趕去就可以安全帶她回來,可是鳳淺……”
“帶她回來吧,等我好些,自會送她離開。”
“我去叫容瑾過來。”四兒送雲末上床,他幫雲末歸順了散亂的真元,剩下的傷,隻要容瑾在,他就死不了。
雲末輕點了點頭,等四兒離開,望向窗外一片緩緩飄落的落葉,低聲呢喃,“今晚朔月。”
雖然玉玄他們都在府中,鳳淺不會有事,但他想到她将忍受的冰寒之冷,仍隐隐心痛。
城效廢棄的天王廟。
一個深紫身影在廟前停下,墨色的長發随意地用一根紫金發帶松松束着,雍容華貴中又帶了些随意。
他擡頭起來,望着這間不知多久沒有人光顧過的破廟,面龐姣好的得蕩人心魂,隻是眼底的的那抹陰郁即便是陽春的暖陽也無法化去。
他嘴角微揚,“一些日子沒來,竟荒成這般模樣了。”
笑歎了一聲,轉身往前慢慢走開,沒走出兩步,驟然停下,快步走進破廟,不顧弄髒那身華麗的衣裳,揮袖拂去攔住去路的蜘蛛網。
他凝視往神壇後看去,‘咦’了一聲,咬破手指,突然把凝上指間的血珠彈向神壇後的一處黑暗角落,低叫了聲,“破。”
角落裏慢慢現出一個白色的小巧人影,小人兒玲珑精緻得如同冷玉雕出來的娃娃。
小女孩感覺到有人,慢慢睜開眼,揉了揉才睡醒的眼,看向站在前面的高大人影,明明是極好看的眼眸,卻透着股森然的死氣。
他蹲下身審視着小女孩略顯灰白的眼,忽地一笑。
就說那人的元陽怎麽會虛空成這樣,原來是這樣。
小女孩蹙起秀氣的眉,“哥哥,你是誰?”
他微微一笑,溫柔地道:“我不是哥哥,你可以叫我叔叔,或者雲夕。”
小女孩懵懵的點了點頭,“叔叔真好看。”
雲夕笑了,“喜歡嗎?”
小女孩點頭,“不過,我還是更喜歡哥哥。”
雲夕眉梢輕揚,“你哥哥在哪裏?”
小女孩看向四周,迷惑搖頭,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在這裏。
“你哥哥,叫什麽名字?”
小女孩搖頭。
“你告訴叔叔,叔叔才能幫你找哥哥。”
小女孩仍是搖頭,“哥哥有名字嗎?”
雲夕不動聲色,藏得可真好,就連用命來護着的人,都不告訴。
“叔叔帶憐心去找哥哥,好嗎?憐心好餓。”
“叫憐心嗎?”雲夕笑了,“真是個讓人憐惜心疼的小姑娘。”
小姑娘不知他這是願意帶她找哥哥,還是不願意,眼巴巴地瞅着。
“叔叔先帶你去飽飽地吃一頓。”
“真的嗎?”憐心死氣的眼睛即時放了光,“哥哥好久沒能讓憐心吃飽了。”
“當然是真的。”雲夕嘴角扯開一抹笑,把憐心抱了起來,走出破廟。
他那個侄兒真把這小姑娘喂飽了,也就沒幾日可活了。
雲夕抱着憐心走進離破廟不遠處的一間茅屋。
屋檐下挂着不少毛皮和風幹的肉塊。
一個婦人端着些玉米碎喂雞,突然見有人進來,見是一位衣裳光鮮的男子抱着一個五六歲大的漂亮女娃,忙迎了上去,“先生有什麽事嗎?”
雲夕瞟了眼懷中小姑娘,“她餓了。”
婦人忙放下手中小竹籮,熱情的讓他們進屋,“我們家還有一些野豬肉,如果不嫌棄的話,就請稍坐片刻,我就去給你們做些吃的。”
“不用了。”雲夕淡淡開口。
婦人迷惑,他不是說孩子餓了?
沒等她想明白,突然見那人伸手過來,抓向她的脖子,明明動作不快,她卻完全不能避開,眨眼間就被那人抓住脖子提了過去。
“你做什麽?”婦人吓得臉色瞬間發白,擡手去摳卡在她脖子上的手,但仍她怎麽掙紮,怎麽用力,握着她脖子手,就象生根一樣,怎麽也弄不開。
雲夕一手提着婦人,一手抱着憐心,進了屋,把婦人随手往地上一丢。
婦人不知他要做什麽,又急又怕,但躺倒在地上,卻完全不能動彈,“你……你要做什麽?”
雲夕不看婦人,把憐心放在地上,溫柔地道:“去吧。”
憐心遲疑地看了看地上婦人,又看向雲夕。
這些年來,她隻見過兩個人,哥哥和另一個沒有哥哥好看的哥哥,但她隻喝過哥哥一個人的血。
她不知道,除了哥哥以外的人的血,是不是也能喝。
雲夕正拿起桌上粗瓷碗賞玩,見憐心沒動,順手在粗瓷碗上掰下一塊,手指一彈,瓷片準确無誤地弄破婦人脖側的血管。
溫熱的鮮血噴湧而出。
憐心見到血,再忍不住,歡呼一聲,撲了上去,一口咬在婦人傷口處,大口大口的吞咽。
婦人恐懼到了極點,卻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那小姑娘貪婪地喝着自己的血。
“娘子,我回來了。”一個獵戶打扮的男子進了茅草小院。
婦人因失血過多,已經有些睜不開眼,聽見叫聲,努力睜開眼,想讓丈夫小心,可是張了張嘴,卻虛弱得沒能發出一個音節。
男子推門進來,看見站在桌邊的雲夕,怔了一下,“你是什麽人,怎麽會在我家裏?”
接着看見躺在地上一動不能動的婦人,而一個小姑娘趴在她脖子邊上,正大口的喝着她的血,吓得臉色一變,“翠花。”飛撲上前,想推開那小姑娘。
突然後腦一痛,還沒來得及回頭看一眼,就向前跌趴下去,抽搐了兩下,就一動不動了。
婦人看見丈夫後腦上紮着一片粗碗瓷片,血從那傷口處慢慢滲出,越來越多,很快淌開。
她擡眼看向站在桌邊,好看得象天人一樣的男人,嘴唇蠕動,“你是魔鬼。”
雲夕連眼皮都不擡一擡,仍把玩着缺了兩塊的粗瓷碗,饒有趣味地看着像是怎麽也吃不飽的小姑娘。
小姑娘直到喝幹了婦人身上最後一滴血,才打了個嗝,站了起來。
雲夕不看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婦人,掏出塊絲帕仔細地拭去憐心嘴角的血迹,“吃飽了?”
憐心點了點頭,雖然這婦人的血和哥哥的不同,但肚子卻是飽了。
“以後就跟在叔叔身邊,叔叔讓你每天都吃的飽飽的,好嗎?”
“憐心想哥哥。”
“叔叔會幫你找到哥哥的。”
“好。”
雲夕牽着憐心的小手,走向門口。
“憐心想長大嗎?”
“想。”憐心眼前閃過鳳淺秀麗絕美的臉龐。
“那讓叔叔來幫憐心長大。”
“憐心真的可以長大嗎?”
“當然。”
“太好了。”憐心死氣沉沉的面龐上化開甜美的笑容。
雲夕瞟了她一眼,眼角化開一抹高深莫側的笑。
“我們憐心長大了一定會是個非常漂亮的美人。”
“會有漂亮?”
“會是世上最漂亮的姑娘。”
“等我長大了,變漂亮了,哥哥是不是會娶我做妻子?”
“當然會,他會非常非常喜歡憐心。”
憐心開心的笑了,“叔叔真好。”
“嗯。”雲夕眼角莫測的笑意又濃了幾分,“我會對你很好,很好……”
雲溟,遊戲又要換種玩法了,你說,是不是會很有趣?
雲末依在床欄上,正握着卷書在看。
四兒神色慌亂地跌撲到雲末床邊,“憐心……憐心……”
雲末放下手中書卷,“憐心怎麽了?”
“憐心不見了。”四兒上下唇直哆嗦,“結界被人破去,憐心不見了。不到三裏有一家獵戶夫婦,那對夫婦被人殺死,婦人身上的血被吸幹。”
雲末神色不變,仍然從容,眼睑卻慢慢垂了下來,“看來,我那叔叔到了北朝帝京。”
能發現,并且破去長清結界的,在這世上,除了他以外,就隻有他的叔叔雲夕。
“我來,隻是告訴你一聲,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四兒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你放心,我一定把憐心找回來。”轉身走開。
袖子一緊,被雲末抓住,“不用了。”
“不用?可是憐心……”四兒悔得腸子都青了,那破廟就連叫化子都不去,加上有他的結界,尋常人看不見憐心,他以爲那地方萬無一失,怎麽就忘了,那天王廟是當年東臨先皇雲遊到北朝的時候,損錢修建的。
而雲夕和東臨先皇一直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