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這風雪夜裏,也有一種神秘的美感。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毫無目的地漫步,橫豎出來被冷風一吹,已經沒有了睡意,也不急着回去,慢慢踏着雪欣賞院中雪景。
突然‘哐’地一聲瓷器落地的脆響,劃破了這片死寂般的夜晚。
接着又是幾聲摔脆東西的聲音響起。
如果是一兩聲破脆了的聲音,可能是不小心打破東西,但接二連三的,就是有人故意在摔東西了。
鳳淺站住,向聲音傳來處望去。
身邊是一間小巧精緻的院子。
一梅往垂花門裏望了眼,“是惜公子的下榻之處。”
爲了确保鳳淺的安全,每到一個新地方,她總是最快速度把周圍事務摸個底,看有沒有來路不明的人潛伏在附近。
千巧奇怪地‘咦’了一聲,“惜公子平時最愛惜東西,從來不會亂摔東西。”
越有錢越吝啬,在鳳淺眼中惜惜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這樣的人平時都特别愛惜東西,生怕弄壞一件。
惜惜不會亂摔東西,他院子裏的下人更不敢摔東西。
“去看看吧。”鳳淺皺眉。
進了院子,見平時服侍惜惜的下人全戰戰兢兢地站在院子裏。
在甯州于家商會見過的那個管事,跪趴在台階下,一動不敢動。
除了于家的人,還有一個衣裳單薄幾乎透明的姑娘跪在雪裏不住哭泣。
屋裏又是一陣‘乒乒乓乓’的脆響。
鳳淺掃了眼地上女子,眉梢一跳,立刻想到她在于家商會對惜惜做下的那些事,隐隐猜到今晚惜惜發火是什麽事,心裏一咯噔,轉身就走。
千巧有些懵,怎麽剛來,一句話不問就走?
追上去,“郡主……”
鳳淺隻恨不得自己沒進過這院子,壓低聲音道:“于家有的是錢,摔壞了,自然有人賠,跟我們沒關系。”
千巧見鳳淺神色慌亂,完全不象她平時遇上什麽事都大大咧咧的模樣,首先想到的是鳳淺不知什麽時候招惹到惜公子了。家業
二話不說,忙跟着鳳淺一起溜。
鳳淺沒走出兩步,就聽見那管事象見到救命稻草的聲音傳來,“郡主救命啊!”
鳳淺頭皮一麻,讓她救人,隻會火上加油,裝作沒聽見,走的更快。
管事見鳳淺不理,再看地上哭得快昏過去的姑娘,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真不該爲了讨好老爺子,給老爺子獻什麽計,說少當家的剛嘗了女人的滋味,乘他對女人新鮮勁沒過,趕緊送個姑娘給他,萬一能懷上個孩子,就算這個孩子隻是個庶子,于家好歹也能有後。
老爺子第一關心的是惜惜的身體,二就是于家有後的事。
他這麽一說,當然正合了老爺子的心意,讓他立刻去辦。
他得了任務,立刻把自己的外甥女送來了。
他的這個外甥女相貌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好,人又聰明,平時極讨人喜歡,就算在老爺子面前,也能說幾句笑話讓老太爺開心。
如果惜惜收了她,現在惜惜和長樂府的協約還在,不能給她名分,但隻要她能得少當家的寵愛,以後協約一到,名分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外甥女如果争氣些,能抓住小當家的心,生下的孩子就說庶子,就是成爲嫡子都有可能。
他帶了外甥女過來,打聽到惜惜和平時一樣還在挑燈看賬本。
惜惜看賬本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他和外甥女在外頭耐心地等着。
好不容易等到惜惜喚了人備浴湯,知道惜惜要休息了,忙讓外甥女進去服侍,而他則守在門外等好消息。
惜惜從來不讓女人服侍,小厮本不敢壞規矩,但管事把老爺子搬了出來,說這全是老爺子的意思。
小厮不敢違抗老爺子,再說那天在甯州的于家商會,他确實聽見自己家公子和鳳淺在裏面做那事,硬着頭皮放了姑娘進去。
哪知,姑娘進去沒一會兒功夫,就見惜惜隻披着件浴袍,打開房門出來叫人進去,把穿了跟沒穿一樣的姑娘給丢了出來。
這樣的結果,管事也不是完全沒有想到,大着膽子進屋軟硬裝兼施地勸惜惜,說這是老爺子的意思。
結果惜惜不等他把話說完,一腳把他給踹翻,還狠狠地給了兩巴掌,冷道:“我今天就把你從于家逐出去,到要看看老爺子要把我怎麽着。”複仇公主:鳳霸天下
惜惜雖然不近女色,但對人還算和氣,從來不見和誰紅過臉,這樣公然打人,是從來沒有過的。
管事懵了。
少當家是老爺子的心肝肉,他鬧起來,老爺子哪有不依他的?
他這才知道自己把事搞砸了,但惜惜鐵了心要逐他出于家的話,他就真的再邁不進于家的門了。
哪裏敢就這麽離開,跪在了門外,一味求饒,可是惜惜對他理也不理,隻是在屋裏砸東西洩憤。
管事正不知怎麽辦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進院子,回頭偷偷一看,竟是鳳淺。
想到那天如果不是他放了鳳淺進屋,鳳淺也上不了惜惜的床,淺欠着他的一個人情。
淺和惜惜有協議關系,惜惜怎麽也要給鳳淺幾分面子。
如果能求得鳳淺幫着求情,或許可以還能保住他現在的位置。
說道什麽也不肯就這麽放鳳淺離開,飛撲過去,攥了鳳淺的衣角,“郡主救救小的吧。”
鳳淺掃了眼跪在雪裏不住發抖的姑娘,心裏直抽抽,惜惜不碰女人,你偏偏弄個姑娘來,弄個姑娘來也就算了,還穿成這樣,不是找抽嗎?
這事,她不但不能管,還得在惜惜看見她之前消失,免得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
從管事手中抽出被他抓住的袖子,“你們于家的事,跟你沒關系。”
管事一心想着保住自己的前程,見鳳淺神色有異,心裏七上八下,以爲鳳淺惱了他給惜惜送女人。
少當家到鳳淺府上已經有幾年時間,鳳淺一直沒能和少當家的成事。
鳳淺好不容易才得了少當家,把事成了,正是情濃之時,他們巴巴的送個女人來,不是給鳳淺添堵嗎?
他外甥女穿成這樣,眼神再不好,也能猜到是怎麽回事,他想抵賴都不行。
他給她添了堵,還想讓她幫他求情,簡直是打臉,自讨沒趣。
但這關系到他日後生計,他不得不厚着臉皮道:“那天郡主和我們少當家的辦完事……咳……郡主離開後,少當家的大發脾氣。小的尋思着,是不是少當家少近女色,不能和郡主盡興,所以才……”
千巧驚訝得睜大了眼,她家郡主什麽時候和惜公子有那種關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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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說,你們找了個姑娘來教惜公子男女之事,讓惜公子在給郡主侍寝時能……盡興?”
鳳淺悄悄在千巧後腰上掐了一把,千巧擡頭,看見惜惜不知道什麽時候陰沉着臉站在了台階上,忙要把最後兩個字咽回去,但話說出了口,哪裏咽得回去。
惜惜的臉越加黑過此時的天空。
管事剛回了個“是”,卻見千巧望着前頭發怵,回頭一看,額頭上也冒出了冷汗。
惜惜雖惱管事做出這狗屎事,但他也知道自家老爺子盼着于家有後的心思。
如果不是老爺子有這心思,這些奴才也不敢沒臉沒皮地往上貼。
不過和鳳淺的那件事,如果不是這管事巴巴的往老爺子面前瞎傳,不是這貨巴巴的邀功出這些馊主意,老爺子也不會冒然幹出這種事。
所以他才要把管事逐出于家,殺雞駭猴,讓那些起歪心的人絕了這些歪門斜念。
至于管事送來的姑娘,他壓根沒想理會。
反正她一個姑娘家,被衣不蔽體地丢出來,被一院子的男人看見,名聲算是完了,以後也難有什麽好人家肯要她,這也算是對她的懲罰。
但他在屋裏聽見鳳淺的聲音,胸口頓時象被一團氣堵住,這氣不知打哪兒出。
他出屋是想讓鳳淺滾蛋,别管他于家的閑事。
結果卻聽見這麽一番話,再想到鳳淺那天對他做下的那些下作事,氣就大了。
又見鳳淺隻是一味的想溜,想到她離開于家商會以後,就跟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樣,該 幹嘛幹嘛,連道歉的話都沒想給他說一句,更氣炸了胸膛。
雖然明知如果鳳淺不躲着他,真來他面前提起那天的事,他會更怒不可遏,但仍看不得鳳淺幹完壞事,就拍屁股走人的德性。
強迫自己不看鳳淺那小人一眼,冷喝道:“來人,把于連重打四十家棒,立刻逐出于家,如果再一味糾纏,一個子也别想帶出于家。至于,這個不知廉恥的淫婦亂棍打死。”
早吓得軟了的姑娘聽了這話直接昏了過去。
院中下人吓得青了臉,從來沒見少當家的發這麽大的火。
他們放了那女子進去,如果少當家的追究,他們一個也跑不了。
哪裏還敢違逆惜惜,立刻有護衛上前把管事從鳳淺腳邊拖開按在地上,提了棍子來就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