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收回視線,拉了拉被子,清冷的聲音淡漠道:“也好。”
公冶墨一怔,冷寂的視線緩緩轉向夜雪,不确定的問道:“你說什麽?”
夜雪重複道:“我說也好。”
“夜兒……”
夜雪沉默了一會,微微低頭将絕美的臉藏進軟榻的暗影裏,清冷的聲音道:“墨,我的人生……很狼狽。我已經不再祈求完美,如果能讓我停下來,即便是被你禁锢也無妨。”
“夜兒。”公冶墨沉冷的聲音含了憐惜。
夜雪越發拉緊了被子,清冷的聲音續道:“真是一段不堪的回憶……不過,反正已經這樣差強人意,我不介意再壞一點,你喜歡納妾就納吧。”
公冶墨從未見過夜雪這樣,在他的印象中,這個女人總是一副胸有成竹,又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的樣子,想不到,她竟也有如此脆弱的時候……
公冶墨忍不住一把将夜雪拉起來,雙手扣住她單薄的雙肩,強迫夜雪看着自己,道:“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陪你生,陪你死,陪你看閑庭落花,陪你遊戲人間,本王做得到。”
“嗯?”夜雪沒有想到公冶墨突然這樣說,清冷的鳳眸怔了怔,繼而閃過明了,淡然道:“我的原話,不是這樣說的。”
“夜兒……”公冶墨修長的手指掠過夜雪臉上的擦傷,走火入魔那段時間發生的事他還依稀記得,冷寂的赤眸閃爍着溫柔,道,“不管你選不選擇本王,本王都不會放手,這一生,痛苦也好,快樂也好,本王都要和你一起度過。”
夜雪唇角勾了勾,道:“你也不管我是快樂是痛苦麽?”
公冶墨露出一抹自信的笑,道:“本王會讓你快樂。”
夜雪看着公冶墨在月光下朦胧的臉龐,他唇角的那抹自信,就像魔咒一般,幾乎讓她就這樣信了他,清冷的鳳眸沉了沉,微微有些閃躲,不經意道:“看來,你很會哄女孩子,就連我,都覺得有些感動呢。”
公冶墨赤眸一暗,握着夜雪肩膀的手忍不住一重,沉冷的聲音低吼道:“爲什麽你看不到本王的真心?”
夜雪清冷的眉頭皺了皺,冷淡道:“你每天跟齊悅兒睡在一起,卻叫我相信什麽弱水三千隻取一瓢的鬼話麽?”
公冶墨薄唇抿了抿,卻什麽都沒有解釋,隻用薄被将夜雪裹住抱了起來,道:“本王帶你去看些東西。”
夜雪任由他抱着,自己拉好被子,冷淡道:“這麽晚了,我隻想睡覺。”夜雪說着便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公冶墨身上,緩緩合上了鳳眸。
公冶墨抱着夜雪出了房門,沉冷的聲音道:“以後多吃點飯。”
“嗯?”夜雪不明白公冶墨怎麽突然來了這麽一句,卻也懶得去想,淡然道:“最近有些拮據,多吃會不夠的。”
公冶墨腳步一頓,抱着夜雪的手臂緊了緊,沉冷的聲音道:“夜兒,再忍耐些日子,很快就好了。”
夜雪緩緩睜開一線鳳眸,清冷的聲音道:“現在,崔錦心和韻姑娘已經沒用了吧。”
公冶墨“嗯”了一聲,道:“但是,錦心自幼服侍在我身邊,已經十七年了,本王不信她會背叛。”
“公冶墨,要不要打個賭?”夜雪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清冷,擡眸看着公冶墨,冷淡道:“你母妃的死,跟她有關。”
公冶墨低頭看着夜雪,見她鳳眸中閃爍着一絲挑釁,默了一默,才道:“好,本王跟你賭,不過,如果本王赢了,錦心的去處便由本王決定。”
夜雪鳳眸一沉,淡漠道:“一言爲定。”
夜雪轉眸,卻見竟走到了乾明殿後,眉梢微微挑了挑,道:“你回自己的房間,也要這樣偷偷摸摸的麽?”
公冶墨抱着夜雪走到一處假山石後,道:“夜兒,看到嵌在石頭裏的那個烏蓮标記了麽,那是一處機關暗鎖,你試一試打開看看。”
夜雪從薄被裏伸出素手,纖柔的指尖順着烏蓮标記的紋理慢慢摸索,很容易便發覺蓮心是能夠活動的,指尖微微用力一按,擋在面前的假山石便移開了,露出一條向下的台階。
這條暗道修葺的很工整,兩邊是光滑的石壁,每隔幾步,便有一個燭台,燭台上點着蠟燭,雖說不能亮如白晝,卻也沒有叫人覺得暗。
公冶墨抱着夜雪很快便下到了台階的盡頭,一路沿着暗道前行,夜雪看到有岔路,還有巡邏的士兵,便明白這條暗道一定是個不小的工程。
公冶墨沉冷的聲音道:“夜兒,王府中有這樣的地方,你不覺得奇怪麽?怎麽一句都不問?”
夜雪拉了拉被子,淡漠道:“你想讓我知道,自然會告訴我,不想讓我知道,我又何必多此一問。”
公冶墨薄唇勾了勾,沉冷的聲音道:“暗道的事,本王以後會告訴你,現在,本王必須要解釋清楚誤會才行。”
公冶墨抱着夜雪走到一處暗門前,道:“夜兒,燭台上有烏蓮标志,暗鎖開關藏在裏面,你試一試打開。”
夜雪伸手撫摸着烏蓮标記,淡漠道:“你還真是喜歡這個圖案,不過,這朵蓮怎麽跟上面的不一樣?上面的那朵花瓣肥大,造型古拙,而這朵,卻是……菩提蓮座。”夜雪摸到一葉蓮瓣是可以動的,便按了下去,清冷的聲音續道,“這麽明顯的機關,真是浪費了這樣的地方,不如設幾處陷阱怎麽樣?”
暗門緩緩打開,确是一條向上的台階。
公冶墨抱着夜雪走上台階,沉冷的聲音道:“想必你一定懂得機關術,若如此,這陷阱便由你來設計可好?”
夜雪皺了皺眉,淡漠道:“我爲什麽要幫你設計?”
公冶墨唇角勾了勾,沒有說話,抱着夜雪一路攀上階梯,這次的出口,竟然是乾明殿溫泉浴室裏的那張石床。
“原來是這裏。”夜雪跪坐在石床上看着周圍氤氲的水汽,因爲溫暖,便将裹在身上的薄被丢在了一邊,清冷的聲音又道,“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公冶墨從一旁的櫃子裏找出一個盒子,又走回夜雪面前,幫她把臉上的發絲整理到耳後,打開盒子挑了一些透明藥膏出來,細細的敷在夜雪側臉的傷口上,沉冷的聲音道:“等一下,你就會明白了。”
“啊……不要……大哥哥,求你……嗯啊……”
夜雪微微皺了皺眉,這是齊悅兒的聲音,不過此時,那糯糯的聲音竟然在呻吟,竟然還伴着男子的低吼的聲音。
夜雪鳳眸驟然轉向公冶墨,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見他冷寂的赤眸也看着自己,眸光不禁一暗,冷然道:“你……你竟然……”
公冶墨将手中的藥盒随手放在一邊,猶豫了一下,握住夜雪的手,道:“夜兒,知道了這些,你會怎麽看我?”
夜雪緩緩垂下鳳眸,冷淡道:“這不重要。”
公冶墨迫使夜雪看着自己,冷寂的赤眸有些閃爍,道:“夜兒,這很重要。”
夜雪擡眸看着公冶墨,淡漠道:“我從來沒有覺得你是好人,隻是沒想到,連齊悅兒這種毫無心機的少女你也會這樣利用,你這樣做,會毀了她的。”
公冶墨冷寂的唇角突然勾起一抹邪魅,沉冷的聲音含了冷意道:“那又如何,他們齊家,原是欠了本王的,更何況,本王的身子,怎麽能讓齊悅兒碰觸。”
“所以你就找人假扮你跟她歡愛。”夜雪擡手撫摸着公冶墨的臉,清冷的聲音又道,“墨,雖然知道你沒有跟她上床,我很高興,可是,看到這樣的事,我卻又覺得是我欠了齊悅兒,這筆債,恐怕以後,我總是要還的。”
公冶墨握住夜雪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沉冷的聲音含着溫柔,道:“夜兒,這件事跟你無關,就算有報應,也會報應在本王身上,更何況,這些年來,本王雙手沾滿鮮血,若真有果報,又豈是一死可以償還的?”
夜雪躺在石床上,靜靜的看着泡在溫泉中運功療傷的公冶墨,泉水氤氲的水汽在他周圍緩緩飄動,讓他俊美的容顔若隐若現……
此時夜已深,周圍安靜異常,就連外面男歡女愛的聲音都漸漸小了下來,于是,泉水流動的聲音就顯得清晰起來。
夜雪拉了拉蓋在身上的薄被,緩緩合上鳳眸,清冷的聲音自言自語道:“看來,你是打算讓我陪你下地獄了,不過,這次……我們正巧同路。”
夜雪微皺的眉頭緩緩放開,漸漸睡着,溫泉中的公冶墨卻睜開冷眸,看着被水汽環繞的夜雪,唇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夜雪醒來的時候,已經回了梧桐院,看着周圍熟悉的一切,若不是睡在身邊的公冶墨,她幾乎以爲昨晚的一切都是在做夢。
夜雪微微皺了皺眉,搖了搖公冶墨,道:“你怎麽可以睡在這裏?小心被她們發現。”想了想,清冷的聲音又道,“小桐小梧兩人各有主子,還是小心點好。”
公冶墨将夜雪圈進懷裏,俊臉埋進她柔滑如絲的發間,沉冷的聲音帶了剛睡醒時的沙啞,道:“不要讓她們進來就好,本王許久沒有這樣好睡,暫時不要去想那些罷。”
夜雪一動不動的任由公冶墨将自己越纏越緊,她已經感覺到他身上起了一些微妙的變化,眉梢微微挑了挑,淡漠道:“我看你也睡不着了吧。”
公冶墨的薄唇磨蹭着夜雪耳後的肌膚,沉冷的聲音略沙啞道:“夜兒,本王知道,你還不想爲我孕育子嗣,不過,沒關系,本王會等,等到你心甘情願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