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體也是剛剛才恢複過來,還沒有太多的體力。
收了針,一邊擦着額頭的汗珠,蘇七七才看向衆人。
此時她才注意到莫問塵始終沒有露面,輕輕皺了一下眉頭:“華大哥問塵不知道夢離受傷一事嗎”
就算莫問塵再自私再狠毒,也不會對夢離的傷不聞不問的。
這不是莫問塵的作風。
所以蘇七七才會如此問。
“他”華遲低了低頭,又看了看韓子約等人,終是無法說出來。
他不忍心欺騙蘇七七,又不想說出實話來,那樣隻會讓蘇七七更加擔心。
“怎麽了華大哥”蘇七七覺得事情不對勁了:“問塵呢他不在這裏嗎”
“他”華遲咬牙,隻能搖了搖頭:“的确不在了。”
“他去哪裏了”蘇七七皺眉,臉色有些蒼白:“他去找紫無涯了是嗎華大哥,你說話”
一邊說一邊看向焚和蘇理。
“大哥,你說,問塵去哪裏了他一定告訴你們了。”蘇七七了臉色,壓了自己的情緒,直直看向蘇理:“大哥,不要瞞我,告訴我實情。”
蘇理看了衆人一眼,也歎息一聲:“他去禁地了。”
其實莫問塵離開時囑咐過他們不會說出實話,因爲在莫問塵認爲,夢離自會對蘇七七說出那番話的。
隻要夢離一個人說出來就夠了。
這樣已經讓蘇七七傷心難過了吧,不過傷心總比擔心要好的多,莫問塵最怕的,還是蘇七七會跟去禁地,那才是最麻煩的。
“什麽禁地”蘇七七的眼底閃過一抹絕望:“他與笙歌去的嗎什麽時候離開的”
焚也輕輕咳了一聲:“子時。”說的很輕,空氣都仿佛凝結住了。
衆人也都不敢多說什麽,他們也怕蘇七七過于擔心,更怕她會沖動的找去禁地。
“這麽久了”蘇七七看着已經泛起魚肚白的天邊,臉色也有些蒼白,咬了咬牙:“你們爲什麽不攔住他”
眼底崩射出火花來,有些惱怒了。
“七七,你要冷靜,莫問塵做什麽,是無人能攔得住的,除了你。”華遲的聲音一如繼往的溫和,人也溫潤依舊:“不過,你要相信莫問塵。”
“我一直都很相信他,可是夢國的禁地不是什麽人都能走進去的他不是夢國的國王,也不是王室之人,會有生命危險的。”蘇七七氣得直跺腳:“他是不是瘋了”
“爲了對付紫無涯,别無它法了。”韓子約也輕聲說道:“我将不歸硯交到皇上手裏了,若是有危險,他随時能回來的。”
這也算是對蘇七七的一種安慰吧。
蘇七七猶豫了一陣,站在原地沒有動,又猛的轉身進了帳篷,看着還在昏睡不醒的夢離,上前替他号脈。
卻是半晌,都沒有說話,隻是狠狠皺着眉頭。
衆人都等在外面,沒有走進來。
他們知道蘇七七知道了莫問塵的去向,不會不聞不問的,好在夢離受傷不輕,一時半夥蘇七七根本無法抽身離開。
除非她不顧夢離的生死。
而蘇七七覺得虧欠夢離很多,一定不會輕易離開的。
手指微微顫抖,蘇七七的手指就扣在夢離白晰的有些過分的手腕上,他的命暫時是保住了,可是随時都會有危險。
蘇七七一時間沒了主意。
她明白,焚定是不會幫自己了,他們聽了莫問塵的囑咐,一定會看好自己,不讓自己随便離開的。
自己若是直接離開,他們會出手阻攔不說,夢離可能會無法醒過來。
一邊歎息一聲,才收回手,輕輕搖了搖頭:“問塵,你怎麽這麽傻”
禁地,就是夢離也不敢輕易走進去的。
一個不慎就會被困在夢境裏,終身都醒不過來了。
“七七”華遲半晌不見蘇七七出來,便走了進來,見她坐在床邊發愣,臉色也是蒼白得毫無血色,輕輕喚了一聲,一臉的心疼。
擡頭看向華遲:“華大哥我沒事。”
她現在也隻能接受事實,隻希望莫問塵的定力夠,不會被禁地困住。
她也隻等夢離醒過來再去了。
現的夢離并沒有完全脫離危險。
“我們得離開這裏。”華遲又繼續說道:“紫無涯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
“是,這裏不能久留。”蘇七七也了臉色:“紫無涯狠毒無比,不會放過我們的可是我們現在去哪裏,他都能找到的。”
“去十二宮。”華遲緩緩說着:“有焚在,他走不進去的。”
“十二宮可是他的傑作。”蘇七七挑了挑眉眼,有些不理解的看着華遲。
“我們可以過黑河對岸,紫無涯不能。”華遲的心思也很沉重,面色冷清,更有幾分心疼的望着蘇七七。
他無法對蘇七七不聞不問,即使知道雷雨謠在雷家堡苦苦等着自己,更辛苦撫養着他們的孩子。
他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或者等到天下太平了,他再也沒有理由見蘇七七一面的時候,就能壓制住心底的愛戀了。
甚至他想過要收蘇七七爲徒的事情都放下了。
收了蘇七七爲徒弟,他們更有機會見面了,他怕自己會放不下這個女子。
他真的放不下。
道理他都懂,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對,我怎麽沒想到這一點。”蘇七七點了點頭,起身:“那現在就出發吧,免得生變故。”
一邊向王宮的方向看了看:“隻希望問塵不要有事。”
她已經打算好了,到了十二宮,她便努力修習築夢術,隻要再突破一個階段,她便來找紫無涯清算舊帳。
“好。”華遲的臉色也緩和了幾分,見蘇七七已經想開了,也放下心來。
随後華遲便出去與焚,蘇理和韓子約商議離開之事了。
蘇七七與夢離坐在馬車裏,焚和蘇理護在左右,而華遲和韓子約則指揮着大軍行在後面,方向是葬花宮。
“若是紫無涯來襲,這些大軍都隻會是死在他的手裏。”焚輕輕皺眉:“我們應該想一個萬全之策。”
“讓大軍投降好了。”蘇理沒有猶豫,直接說道:“這樣,可以避免死亡。”
“現在也隻能如此了。”焚無奈:“這一次,莫問塵若能成功走出禁地,就是紫無涯的死期到了。”
“嗯。”蘇理點頭,他也相信莫問塵能成功走出來的。
那麽多的風風雨雨都走過來了,這一次真的不算什麽的。
“隻要給七七一個機會,也能置紫無涯于死地的,隻可惜,七七無法下殺手。”焚看了看遠天,初升的太陽還十分柔和,照在大地上,有些冷清。
“就是因爲七七的不忍心,才會走到了今天的局面。”蘇理有些無奈:“其實紫無涯若能醒來,一切也都解決了。”
“以紫仙人的法力修爲要壓下狐妖,不是易事,很難。”焚也已經知道的一清二楚了,當初他還很可惜紫無涯。
“的确,換作我們任何一個人也未必能壓制住狐妖呢。”蘇理眯着眸子,擡頭看天空:“一個紫無涯毀了夢國。”
現在方家堡和葬花宮都已經換了主子了。
幽冥谷和落鳳城更是每日擔驚受怕,也是日日不得安甯。
夢王宮更是直接落在了紫無涯的手裏,群臣和百姓無人敢反對,誰站出來反對,誰就必死無疑。
紫無涯的手段可是十分強硬的,他沒有多餘的善心。
若不是他忙着整頓夢王宮,早就追來蘇七七一行人了。
他是覺得蘇七七等人走去哪裏也逃不出他的手心,所以,才不急于一時的。
夢離感覺到馬車的颠簸,輕輕皺了一下眉頭,然後緩緩睜開眼睛,看見蘇七七時,還是愣了一下,才緩緩擡起自己的手放在眼前:“我沒有死嗎”
“你很想死嗎”蘇七七無奈的瞪着夢離,臉色也不太好看。
是夢離告訴莫問塵禁地一事的,所以蘇七七是怪怨夢離的。
不管莫問塵是什麽樣的人,她都深愛着那個男人,更不希望他有三長兩短。
她當初既然選擇了莫問塵,就不會改變自己的初衷,如果他是君子,蘇七七便陪他名揚天下,如果他是小人,蘇七七便與他一起壞事做盡。
隻要是莫問塵想做,她蘇七七都會相陪。
聽蘇七七這話,是十分不高興了,夢離忙以手撐着身子準備坐起來,卻是身體太虛,根本沒有力氣撐住身體,隻能頹廢的躺了回去。
一邊滿是歉意的看向蘇七七:“七七姑娘,你在生氣是嗎”
蘇七七瞪了他一眼,若不是因爲夢離太虛弱,随時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她早就甩手走了。
“都是我的錯。”夢離歎息一聲:“我隻是想讓他帶你離開這裏。”
“你”蘇七七這才明白了,爲什麽莫問塵會提出來帶自己回去大燕了:“你是想一個人面對這一切嗎”
“你也知道我的情況,也不便瞞着你了,反我是将死之人,對上紫無涯也不會損失什麽,大不了是你們損失這一片空間。”夢離此時是笑着說的:“隻是沒想到,莫問塵沒能勸通你。”
他還是高興的,即使蘇七七剛剛說的話很傷人,他也高興。
他知道蘇七七在意自己,不會輕易的放棄自己。
即使現在知道莫問塵在禁地,她還是留下來照顧自己了。
這樣,足矣,做再多,都願意。
“你怎麽這麽傻和莫問塵一樣的傻。”蘇七七有些惱火的說着。
心就狠狠的疼了一下。
原來自己錯怪莫問塵了,自己當時細細想一下便好了,就不會讓莫問塵一個人去禁地了。
那邊真的太危險了。
她又不能幫到什麽,夢離的确随時都會死去。
就因爲她蘇七七的到來,才将這夢國搞得烏煙瘴氣,支離破碎,現在更是被紫無涯占了去,夢離生死未蔔,她怎麽忍心撒手離去呢。
隻能壓着心中的疼,留下來了。
更在心裏默默的祈禱莫問塵會沒事,會平安回來的
夢離卻覺得這句話很好聽,他也能與莫問塵一樣了,即使是傻,他也願意。
“對了,你的身體怎麽樣了”夢離又了臉色,直直看着蘇七七:“若是無礙了,再修習築夢術吧。”
“我也有此打算。”蘇七七點頭:“不過莫問軒和雷禦風還沒有回來,怕是也出事了。”
若是莫問軒在就更好了,他能更好的指點蘇七七修習築夢術。
雖然華遲的築夢術也很強勢,卻少了帶法修行。
隻能心法。
心法的力量似乎無法發揮到極緻,怕是無法直接對上紫無涯。
“現在我們也隻能是走一步是一步了。”夢離也想過莫問軒和雷禦風出事了,已經去了這麽久了。
按理說,出入斷魂閣,隻用三天時間便可以。
若是斷魂和尋琴痛快,還會送他們離開,行程就會更快了。
可是已經過去七八天了,沒有一點動靜,也隻能說明,斷魂和尋琴沒有遵守承諾。
“好,現在開始,你便指導我修習築夢術,相信夢國大陸上存在了上千年的築夢術比莫問軒的築夢術更強大。”蘇七七收了所有的情緒,一本經的說着。
反馬車前行不會影響她修習心法。
“好。”夢離也用力點頭,一點點将心法講了出來,更細細的講解着
葬花宮裏一切依舊,月葬花已經清醒過來,此時重新接手了葬花宮,卻是整個人打不起精神來,因爲他還記得方怡的死。
方怡的死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當他看到蘇七七一行人時,先愣了一下,随即招呼他們進了葬花宮。
本來他還是帶着淡淡的恨意的,恨蘇理殺死了方怡。
卻在看到蘇七七手中擦汗的手帕時僵了一下,那是方怡的東西,他一眼便認出來了。
蘇七七修習築夢術心法,一路上有些疲憊,更是透支了體力,不斷的出着虛汗,才會從袖子裏取出了這方帕子擦汗。嫂索韶華記:逍遙棄妃
見月葬花盯着自己手中的帕子,才記起,這是方怡出宮裏交給自己的。
這才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你若想要這帕子,我讓人洗過送過來。”
“不不用了。”月葬花忙搖了搖頭::“我知道小怡的心意,當年你救了她的命,她也是想報答你的,不想被魔尊利用了。”
一邊歎息一聲,心,真的很疼。
他怎麽也想不到,會走到今天的局面。
看到那方手帕,月葬花突然就放下了一切。
他明白方怡的心,知道她隻想放下過去的一切,那麽自己也能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