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黃土掩蓋掉棺木的最後一寸,陸紫菀一時間腦子裏卻一片空白,她不後悔沒有救李彩蝶,但是卻又可憐她的這一生,陸紫菀記得她說的那句話,清貧一輩子好過無愛的一輩子。
她能做的,隻能默默的祝福她下輩子能如她所願,做一個普通人,嫁一個不需要争就能得寵的夫君。
縱使衣食無憂或者榮華富貴一輩子,夫君不疼,對于女人而言,卻比世間所有的事情都痛苦,普通人多好,就像她陸紫菀嫁給了連關朗。
連關朗無權無勢,但是,卻能給她無盡的寵愛,讓她當他這輩子唯一的女人,許她做一個不用争搶就能有無盡寵愛的幸福女人。
條件所限,李彩蝶的墓很簡陋,但是對于鄉下的人而言,卻又好了許多,她生前所喜歡的衣物和首飾全部跟着她下葬。
人死如燈滅,轉眼就是塵土一把,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一走,這個世界遲早還是會忘記她的存在。
“連夫人,縣太爺來了村裏找你呢!”村民從山下追了上來,一路氣喘,停在墓前,和白家人說了句節哀。
“媳婦,我陪你下去吧。”連關朗連忙扶着陸紫菀,白家人還要在墓前燒紙上香沒有那麽快能離開。
村子裏,縣太爺這回是敢進村了,坐在村長家的廳屋裏,和村長兩口子有說有笑。
“ 不知道您找我們有何事?”連關朗牽着陸紫菀走了進去問道。
“大事!”縣太爺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别的村也起了瘟疫,連夫人,你看是不是能将瘟疫全部壓制下去再離開這裏?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百姓們都需要你。”
“那可不行,我閨女到了這沒染上瘟疫,是運氣,哪能還把她繼續往瘟疫村裏推!我這個當娘的第一個不同意!”何春梅第一個反對,“全天下又不止紫菀一個郎中,爲何要我家紫菀去?”
“陸老夫人,這天下郎中是無數,可這能治瘟疫的就你家閨女一個,别說郎中,就是京城裏的禦醫都對瘟疫素手無策啊!”縣太爺往額頭上抹了把汗水,道,“連夫人是郎中,一定能照顧好自己的,是吧?”
縣太爺将話丢給了陸紫菀,何春梅直接闆着臉朝着陸紫菀看去,陸紫菀抿着唇想了片刻,這才道,“縣太爺,就按照我們當初說的來,藥上我這裏取,将我告訴你的注意事項一字不漏的告訴所有百姓,死去的人,一定要火燒,不能直接埋入土裏。”
“也好。”縣太爺點點頭,本來也沒有打着必須将陸紫菀勸服的心态。
“哦對了,縣太爺,不是說朝廷的接濟糧就要到了嗎?怎麽過了這麽久也沒有聽見消息?”陸紫菀問。
哪裏料,一提到朝廷撥下來的接濟糧縣太爺的臉色猛的一變,氣的直拍桌。
“怎麽了?”連關朗忙問,“難道是朝廷又收回去了?”
“朝廷要是收回去還好!本官氣的是那些爲富不仁的貪官!二十噸的糧食,到了我們手上,活生生的變成了五噸!這一次受災有兩州受災,兩州對半分,我們這有共有八個縣,這兩噸多的糧食,怎麽分?人這麽多,一人一粒米都不一定夠數啊!”
“五噸?怎麽會才五噸?還有的十五噸,哪裏去了?”陸紫菀大驚。
“還能哪裏去,當然是被克扣去了!”縣太爺一邊歎氣還一邊直搖頭,“我們這京城遠,他們就吃定我們拿了五噸米糧也沒有法子上報,如今杜知府又被皇上留在了京城,誰還能幫老百姓說句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