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岫,舍不得這個男子,這個比九玄天上所有的神君仙子還要高貴美麗的男子,叫人如何放得下?
可是,若不做個了斷,自己的一時軟弱便會換來這個男子一生的痛苦,甚至會搭上他的性命,良岫又如何忍心?
想到這裏,良岫對還在給爐子裏添木柴的雲良玦道:“姐姐,你來這裏,良岫,有話要對你說。”
雲良玦聽了忙放下手裏的木柴,将兩隻手在圍裙上擦了擦,道:“妹妹想是口渴了?我這就給你倒茶,新煮的紅茶很是暖胃。”
“良岫不喝茶,姐姐快到我這裏來。”良岫對着雲良玦伸出一隻手臂,枯瘦蒼白的手,令雲良玦心裏一顫,眼圈兒又紅了。
急忙走到良岫身邊,握住她冰涼枯瘦的手,用被子蓋上。
“妹妹不要伸出手來,外面冷,快蓋上被子。”說着假意低頭給她掖被角兒,卻悄悄擦去一滴淚水。
不經意間,卻發現自己的手裏多了一個小藥瓶。
這藥瓶顔色烏綠,造型别緻,卻看不出是玉還是瓷。
雲良玦驚愕地看了看手裏的瓶子,又擡頭看着也正在看着自己的良岫,問道:“妹妹,你給我的是什麽?味道如此香?是胭脂水粉嗎?你知道,姐姐現在在白雲觀已經不用這些俗世的東西了。”
良岫卻道:“姐姐是否還對安都王情有所系?”
這話問得突兀,令雲良玦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隻是因爲一下子被良岫戳中了心窩兒,不由地滿臉绯紅。
“看來我猜對了。”
良岫轉過臉去,克制着自己的情緒,歎息道:“果真是一入紅塵,情絲難解。姐姐,你可想與安都王再續前緣?”
雲良玦聽出了良岫語氣裏的落寞,忙道:“妹妹說哪裏話來,我與安都王殿下再也沒有可能了。”
“這話從何說起?”良岫微笑着轉過臉來,伸出一隻手拉住雲良玦握着小瓶子的手。“姐姐得道家浸潤,較之從前更顯樸素清新,自有一番超凡脫俗的氣質,加之容貌并未減損,怎知安都王不會對姐姐舊情複燃?”
雲良玦苦笑道:“妹妹不要嘲笑我了,莫說我現在是頂着一張雲側妃的臉,太子殿下見了生厭,就算還是舊容顔,也不會引起殿下的任何好感,又哪裏來的再續前緣之說?”
良岫知道她說的有道理,可是若将這瓷瓶裏的秘密告訴這位端莊的淑女,恐怕會吓壞了她,自己的計劃便再難實施了。于是隻得強咽下到了嘴邊的話,不得不編一個謊言了。
“姐姐,雖然你與安都王殿下再難續緣,奈何終究是夫妻一場,姐姐就沒有看出安都王的氣色蒼白憔悴嗎?”
這話倒是入了雲良玦的心坎兒,她早已看到龍雲胄清瘦了許多,臉色也不好,“那大約是多日奔波不曾及時休息造成的吧?”
“這隻是,一方面。”良岫忽然覺得心口又開始疼痛起來,擔心自己疼痛發作說不得話,又擔心龍雲胄一會兒便會回來,打亂了自己的計劃,于是道:“姐姐,快!那爐子上溫着一碗藥,你快端來與我喝下!快!”
見良岫臉色突變,雲良玦知道她疼痛又要發作,便急忙跑到路邊将上面坐着的一隻小砂鍋的蓋子掀開,見裏面盛着半鍋水,水是溫熱的,水裏還放着一隻瓷碗,裏面是半碗深褐色的藥湯。
顧不得燙手,雲良玦伸手将那碗端了起來,吹了吹之後,将它遞到良岫的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