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了洛诘的話,都覺得十分有道理,除了惜月要求留下,還有龍雲胄執意不走,其他人便聽從淩虛道長的安排各自歇息去了。
惜月最後被淩虛道長安慰勸告一番,随着小道童一步一回頭地下去了。隻有個龍雲胄,盡管早已是面露疲憊之色,眼圈兒都青了,卻咬住了自己是良岫的夫君,說什麽也不肯去睡覺,一定要守在她的身邊。
他大約是沒有看見,他每一次提及自己是良岫夫君的身份時,幽冥君的眼睛裏流露出來的幾乎要殺人的狠毒眼神。
淩虛道長與洛诘實在拗不過他,便打發一個上了些年紀的道姑與他輪流照管良岫。
在經曆了“漫長”的等待之後,龍雲胄終于見到了良岫。
他坐在良岫身邊,默默地看着她更加憔悴的臉,不由地濕了眼睛。他伸出手輕輕撫摸她幾乎已經隻剩皮包骨的臉頰,手指竟微微顫抖起來。
難道,自己真的就要失去她了?
那句“她若活,本王便活;她若是死了,本王必不獨活!”的話,并非虛空妄語,而是他内心的真實反映。
龍雲胄的心裏早就打好了不祥的主意,袖子裏的匕首,早已磨得鋒利無比,以免到時不夠痛快利落,反倒被人救下。
在一旁的寮房内,洛诘躺在床上,雖然身體已經疲憊至極點,迫切地需要睡覺,可是腦子裏卻翻騰着各種想法,讓他根本無法閉上眼睛。
夜更深了,隆冬的寒風被窗紙擋在了屋外,卻不甘心地拍打着窗子發出尖利的呼嘯聲。
就在半夢半醒之間,卻見霞光一道,由遠及近而來。仔細看時才發現,來者竟是母後身邊的仙娥——佩珠。
不等洛诘說話,那叫佩珠的仙娥淺淺一笑,施了一禮,便道:“月亮神君莫忘了《花谶》。”
接着随口吟出一首詩,隻是外面風太大了,一時聽起來斷斷續續、零零碎碎,隻記得有一句“《花谶》一曲了情癡”。
洛诘追問道:“佩珠姐姐,你能再說一遍嗎?我沒有聽清楚。”
那佩珠竟拉下臉來,完全是母後的口氣,“你這孩子,怎麽可以忘了這首偈子?但是天機不可洩露,剩下的幾句,你還是自己去尋吧!”
言罷,一把将洛诘推到一邊,徑自踏雲去了。
沐澤見她走,便有些着急,起身要去追趕,卻不留神一腳蹬空,吓得醒轉來,才見自己正身處白雲觀的寮房之中。
原來不過是一場夢啊!自己何時睡着了呢?
洛诘心生失望之情,他翻身坐起,将燈燭挑明,對着那盞微光愣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