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女子是雲良玦,龍雲胄的一雙秀眉不禁皺了一皺。
“原來是你?本王現在是安都王,封地據此不遠,早已不是太子了。隻是沒想到你竟是在這裏,難怪再也沒有你的消息。”
“民女無顔見父母親人,因此便投奔了姑母,在這白雲觀苟且偷生而已。”
“這裏乃是神仙福地,能在這裏修行修心,也是一種福氣。”龍雲胄的話語裏透着些兒不耐煩。
“殿下說得甚是,民女一直在此苦心修行,意圖洗清自己的罪過,能夠得清淨世界。”
雲良玦作惡甚多,又曾騙得龍雲胄的一片癡心,因此再度重逢絲毫也不能勾起他對她的任何美好記憶。
隻是,這雲良玦,自那日被良岫(不,方才知道,救雲良玦的并非良岫,而是幽冥君)救活,便有些改了脾氣秉性的樣子。如今,白雲觀再見,竟較之彼時更是如脫胎換骨一般。不覺口氣也軟了些兒。
“此地位于西部邊陲,氣候酷寒、條件惡劣,也要注意身體爲是。”
“多謝殿下!”雲良玦始終不曾稱呼龍雲胄爲王爺,因爲在她的心目中,他依舊是風流倜傥的太子殿下,盡管他的眼睛從來都沒有認真看過自己。
暫且放下太子與雲良玦二人重逢小叙不說,單說良岫。
幽冥君将她抱着直奔壺天閣而去,洛诘緊随其後。
盡管幽冥君抱得很小心,可是颠簸依舊讓良岫感到極其不舒服。疼痛如疾風暴雨一般席卷而來,逼着良岫不得不醒過來。
她睜開眼看到的是幽冥君的半張露在外面的臉,卻神情嚴肅。看到良岫醒過來,表情痛苦,便說道:“岫兒忍一忍,咱們很快就會好了。”
疼痛這磨得良岫有些神思恍惚,這張臉、這衣袍的觸覺,竟讓她産生了一種錯覺,“鳳随,是你嗎?你回來了?”
幽冥君一怔,可是并未停下腳步,他答道:“岫兒,是我回來了,你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一切就都好了。”
“你回來了,真好。”良岫将臉貼在那羽毛一般的衣衫上,“良岫不再是孤單一個人了。”
聽到這句充滿了滿足的低語,幽冥君心中不覺一陣抽搐,假如良岫憶起過往,知道了所有的實情,她還會有這樣滿足而幸福的笑容嗎?恢複她的記憶難道真的可以救她?
可是,看到一股鮮血自良岫嘴裏湧出,幽冥君知道情況緊急,已由不得猶豫猜測了。
壺天閣的二樓上,是除了淩虛道長任何人不得踏入的地方,因爲這裏藏着秘密,事關良岫的愛恨生死。
然而越是重要的秘密,越是隐藏在毫不起眼的事物上。其中一個,便是一本琴譜。
琴譜已經很舊了,印着蓮花紋的封面上已經泛黃。上面用秀雅的小篆寫着兩個字——花谶。
這便是那首引天雷勾地火,噬魂奪魄的半首《花谶》的另一半。
當初良岫隻彈奏一半就引來天雷劈倒了千年古松,讓鳳随與那少年的心髒幾乎被摧毀,如今若是将那完整的彈奏出來,又會是怎樣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