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君并未在白雲觀衆人面前隐去真身,因爲道家人看淡生死,并不懼怕地府鬼怪。
淩虛道長盡管吃驚,卻似乎料到了這一切,因此并不慌張。
“洛诘醫生,一别數十年,終于又見面了,貧道有禮了,洛醫生一切可好?”淩虛道長輕甩手中拂塵,對着洛诘行了一個單手禮。
洛诘卻隻微微一點頭,道:“本君很好,我看道長氣色紅潤,鶴發童顔,可見是得道了。”
“洛醫生開玩笑了。”
“本君不與你玩笑,今日我将良岫送回,她已身中無解之毒,隻有一樣東西可以救她,這東西卻隻有你白雲觀裏才有。”
淩虛道長看了一眼被龍雲胄緊緊抱在懷裏的良岫,不禁秀眉緊鎖。“這是怎麽回事?難道,輪回已盡?按道理還應有五世方完此劫。”
“那你得去問良岫那丫頭,是她自己決定的,要将所有的糾纏都在此生此世了結。”
他們的對話讓一衆人如墜五裏霧中,着實摸不清頭腦。龍雲胄卻有些急了,自家良岫正奄奄一息,這兩個古怪的道長和醫生卻在這裏不緊不慢地打啞謎,真是急死人了!
于是便喊道:“二位可否先不要打啞謎了,想想辦法如何救良岫吧!”
道長終于将眼光定格在龍雲胄的臉上,“你是何人?”
“本王是良岫的夫君,安都王龍雲胄。”
“哦?你是岫兒的夫君?是你釋放了鳳随?”
“本王卻不管什麽鳳随、龍随,本王隻要良岫,本王要她活着!”
淩虛道長深深看了龍雲胄一眼,便對他道:“随我來。”
龍雲胄急忙抱着良岫緊随淩虛道長的腳步,來至一處寮房門前,早有小道童上前打開門,龍雲胄一步便沖了進去。
淩虛道長引着他來至床前,指着床道:“你将岫兒放在這裏便好,待貧道查看一下她的病情。”
龍雲胄被趕了出去,衆人都在外面等候。
不一會兒,一個小道童走了出來,奶聲奶氣道:“哪位是沐澤醫生?我家道長有請。”
洛诘聽了,忙随小道童進去了。
将洛诘引進寮房内,小道童也悄悄退了出去,屋内隻剩了昏睡在床上的良岫,和一旁閉目靜坐的淩虛道長。
洛诘上前查看,隻見良岫身上蓋着青灰色的粗布被子,雙目緊閉,面色蒼白。
“她怎樣了?”
道長睜開眼,道:“我也無能爲力,除了……”
“除了什麽?”
“《花谶》!”
“《花谶》?”
“是!”
“什麽意思?這首古怪的琴曲能救人性命?”
“不能,可是卻能喚醒良岫三萬年前的記憶,記起前世遭遇的種種,或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心求死了。”
“你是說,良岫一心求死?”
“不求死爲何會明知溧疆血蠱的厲害還喝下去?她明明知道自己已非處子之身,也不再擁有至純之血,更不再是鳳随寄主,卻還是義無反顧喝下毒蠱,這分明就是求得速死!”
洛诘驚訝萬分,問道:“這卻是爲何?”
“爲何?您問我?我雖與她在一起生活了數萬年,卻并不真正了解她。她的決絕、執拗和堅忍,是我所不能理解的。每一世、每一世,她都是以極端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雖然形式不一,可是目的卻隻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