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便抱着良岫幾步跑下了戲台,上了門口的轎子,“快!去崇岫宮!快!!”
流月惜月等人也跟着轎子一路跑着回了崇岫宮。
良岫終于知道龍雲漠所承受的是何樣的痛苦了。
這種疼痛有别于其他任何一種疼痛,它一會兒是冰冷的,像是被一座冰山壓住胸口,難以呼吸的同時又冷入骨髓。
一會兒又變得灼人,似乎内髒都要燃燒起來。
一會兒遊走于皮肉之間,剛剛還在心髒中啃噬着,下一刻又侵入大腦,令人頭痛欲裂。
總之,周身各處無一處不痛。
良岫躺在自己宮中的寝殿内,這個原本她走出去就沒有打算回來的屋子裏,點着暖烘烘的炭火,身上蓋着厚厚的蠶絲錦被,可是她隻是覺得冷,徹骨的冷。
她已經說不話來,隻茫然地看着面前這個熟悉又陌生,親近又疏遠的人。她忘記了他是誰!
看到她無法聚焦的眼神,讓龍雲漠心疼。他太了解那種令人恨不能即刻死去的痛,所以他才會對她的痛苦越發感到不解。她是鳳随寄主,她的血是溧疆血蠱唯一的克星,爲何她也會如此痛苦?甚至,比自己初中毒發作時還要嚴重。
沐澤終于來了,這是龍雲漠等待沐澤最久的一次。
“你怎麽才來?”
“我要找到老藥王留下的藥方,還要加上幾味藥,或許能暫時緩解殿下的疼痛。”沐澤顧不得禮節,竟與龍雲漠以你我“相稱”。而龍雲漠也無暇顧及什麽繁瑣的禮節了,讓惜月趕緊端一碗溫水來。
惜月端來水,龍雲漠扶起良岫的身子。
“殿下,請服藥,把這藥服下去,過一會兒就不那麽痛了。”
良岫看向沐澤的眼神也同樣是迷蒙的,她記不起面前這個清絕的男子究竟是誰,隻是覺得他毫無惡意。
于是聽話地張開嘴,任由沐澤将苦澀的藥末倒進嘴裏,惜月将水倒進她口中将藥送了下去。
疼痛甚至讓她失去了味覺,嘗不出口裏的東西是苦還是甜。
老藥王和沐澤二人的智慧融合到了一起,配出的這副藥果然有效果,良岫的疼痛漸漸減輕,并疲憊地睡去。
龍雲漠将沐澤拉到院子裏,問道:“良岫是玉魄轉世的鳳随寄主,她的血是專門用來對付溧疆血蠱的,按道理講血蠱一旦進入她的體内,便會迅速被殺死消滅才對,可是她卻痛得比朕那時還要厲害,卻是爲什麽?”
“聖上一心想要讓太後和懿嫔還有那班大臣們滿意,所以才不顧殿下安危讓她服下這世間最邪惡的蠱毒。卻不想想,她已經不是鳳随寄主了,已經沒有能力對抗血蠱。甚至,正因爲她曾是鳳随寄主擁有玉魄之血,也曾用她的血制服過血蠱,所以才會遭到它更猛烈地反撲和殘害!”
沐澤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緊走幾步,離開龍雲漠的身邊,站到院子中間,望着黑漆漆的夜空,不禁憤憤長歎,“聖上當初被人下了蠱毒,還能堅持十幾年,恐怕良岫殿下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她能熬過一個月就已經算是幸運的了。而這一個月内她将要承受的痛苦,是你我所無法預見的。早知如此,還不如真的給她配一副吃了無知無覺便會死去的毒藥來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