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岫依舊什麽也不吃,隻是喝茶。過了片刻,良岫站起身對龍雲漠道:“聖上,良岫身體略感不适,想要出去走一走,消散消散。”
龍雲沒聽了,放下酒杯問道:“怎麽,哪裏又不舒服了?不如叫沐澤來看看。”
“多謝聖上關心,就不必麻煩沐太醫了。良岫久病成醫,大概還是因爲早上多吃了一些栗子羹,栗子不好消化,所以有些胃脹不舒服,想來出去走一走,就會好些的。”
龍雲漠聽良岫如此說,也就點頭應允了,隻吩咐跟着的人,道:“你們好好照顧殿下,外面天氣寒冷,還是不宜久呆的,早點兒回來。”
良岫起身又向太後與懿嫔緻歉,之後才在流月和惜月的陪伴之下出了正殿。
在外面候着的小連子等人,一看自家主子出來了,忙上前迎接詢問。當得知良岫身體不适之後,便陪着她在園中慢慢散步。
熒慧宮并不宏大,卻有着小巧玲珑的特色,無論亭台樓閣還是小橋流水無處不透露出精緻婉約的氣息。
良岫在别緻的花園裏漫步,時爲冬日,花園裏一片荒蕪,除了幾株松柏還顯出蒼翠的顔色之外,其他都是枯黃。
小橋下的流水早已成了冰,垂柳那幹巴巴的枝子細伶伶地垂在冰面上。
“殿下!”
良岫正走着,忽聽背後有人呼喚,忙轉身去看。
隻見懿嫔正由一衆宮人們陪着向自己走過來。
她邊走邊道:“殿下,冬日的花園,除了枯楊衰柳就是冰雪,确實沒有什麽好景緻。外面又冷,殿下何不與我去屋子裏暖和暖和?”
“多謝懿嫔娘娘,不必了,我隻是胃裏脹滿,似乎是不消化,所以出來散散步。懿嫔娘娘爲何不在裏面陪着聖上和太後,這麽冷卻出來做什麽?小心受了風寒。”
“多謝殿下關心,我自從有孕之後身體虛弱,常常心慌無力,太醫囑咐每隔兩個時辰便要服藥,這不,又到了時辰了,真是無可奈何。”
良岫點點頭,“女子有孕時,身子最虛弱,還是聽太醫的爲是。”
懿嫔一力邀請良岫到她的寝殿去取暖歇息,良岫雖不想打擾,奈何盛情難卻,隻得随着她來至寝殿内。
甄懿請良岫坐在火盆旁的椅子上,早有侍女奉上茶來。
“請殿下恕甄懿照顧不周,我還要去内室喝藥,殿下在此稍等片刻。”
見她如此禮貌周全,良岫也與她客氣了一番。
甄懿到内室去了,不久便有宮女端着藥盞跟着進去,不多時,一股藥香便飄了出來。
看來這藥的性子夠猛,味道也太濃了。爲何給懷孕的女子下如此猛的藥劑?這樣對胎兒和母親的身體都會帶來不利的後果,于太醫可是跟了太後幾十年的老太醫了,醫術在太醫署也是數得着的,怎麽會犯這樣的錯誤?
良岫心裏暗自思忖。可惜自己跟着姑母學醫時太貪玩兒,覺得背那醫書上的各類草藥及藥理藥性太枯燥無味,不如和鳳随漫山遍野地瘋跑來得有趣,所以常常逃課。
加之姑母大概覺得自己将來是要嫁入帝王家做貴婦,學醫也無甚用處,因此也未嚴加管教。因此,自己在醫術方面不過是個半吊子。現在想來竟覺得有些後悔,後悔當初沒有認真學醫。
如果日後有幸再回到白雲觀去,定要潛心學習醫術、道術,做一個可以爲窮苦百姓治病療疾的醫生。
良岫腦子裏想着,向四周打量,隻見書房的門上挂着一扇形牌匾,上書兩個大字——懿軒。這是龍雲漠的手筆,他能親自爲一個嫔位禦筆題字,可見對這位懿嫔的重視和喜愛。
隔着門上垂挂着的水晶珠簾,良岫看到了書房内的情形,也看到了放在琴案上的那架古琴。
或許是自己也喜歡彈琴的緣故,見到琴便有些心動。她更爲好奇的是,甄懿所彈奏的琴曲爲何有如此大的魔力,居然會令鳥獸噤聲,令聞者心生凄然,還有讓龍雲漠心醉神迷。
如今遠遠地看到了那張琴之後,并未發現其有何與衆不同之處。
那麽,問題應該是出在琴譜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