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要瘋還是怎地?居然領着一院子的下人酗酒撒瘋!還不顧體面地躺在石凳上,存心想凍死自己?真是毫無體統,太可恨了!明日一早朕就把你弄到冷宮裏去,讓你在裏面鬧個夠!”
良岫卻冷笑一聲,不再掙紮,也不急不惱了,她淡淡說道:“我喝我的酒,管你甚事!與你何幹?我與你是素不相識之人,大路朝天各走半邊,我又不曾招惹你,你又爲何跟我過不去!”
那黑影聽了似乎更是生氣,手上揪得更緊了,“你與朕素不相識?你與朕大路朝天?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良岫又試着用了一下力想掙脫他,發現竟然毫無作用,于是便放棄了。
“熊心豹子膽好吃嗎?是清蒸、油炸,還是紅燒啊?哈哈哈哈……”
“你給朕醒醒!瘋瘋癫癫讓人看了像什麽樣子!”
良岫拉着那人寬寬的衣袖,笑道:“你竟敢自稱爲朕,你這是大逆不道之罪啊!不怕掉腦袋嗎?想那龍雲漠怎麽會大半夜跑到我這裏來,你想借他的名義吓唬我,真是失算了。他不會到我這裏來,也沒人看見我的樣子,我才不管像不像樣子。”
那人哭笑不得,“你再仔細看看,我是誰。”
良岫睜大朦胧的眼睛,努力借着廊檐子下面的燈籠光去看那人的臉。隻見紅燈映照下的一張顯出桃花般紅豔豔的俊美男子的臉。
一下子恍然,竟伸出雙手捧住了那張臉,“我說是誰和我鬧着玩兒,原來是遜王殿下啊!你還是那麽好看!”
那人分明地顫了一下,卻強自鎮定,咬牙問道:“岫兒,你不想我嗎?我們可是許久未見了。”
“我不能想你,隻有這樣你才安全……”說了半句話,良岫忽然瞪大眼睛。驚呼道:“天哪!你怎麽回來了?沒有龍雲漠的命令你是不能回皇都的呀!你快走吧!不要讓人發現了你!快走呀!”
良岫邊說邊推着那人,“你從哪裏來的,就從哪裏出去,不要被人發現,尤其是不能讓龍雲漠知道你回來了,不然,你死定了!”
那人的一隻手緊緊攥住了良岫推他的手,卻越來越用力,幾乎将她的手捏碎。疼得良岫向回抽自己的手,卻抽不回來。
“朕今天就讓你看看,我究竟是誰!”
說着,那人竟拽着良岫進了屋。
屋内有個淨面用的銅盆放在盆架上,裏面還有些幹淨的清水,水是涼的,那是預備着給良岫洗手洗臉用的。洗的時候兌上熱水就是溫度适合的溫水了。
那人順手将良岫的臉按進了涼水盆裏,“朕今日就讓你醒醒酒,看看朕是誰!”
手緊緊按住她的頭動彈不得,冰涼的水浸透了面紗,面紗緊緊貼在臉上,幾乎不能呼吸了。
這無異于死刑中的“悶斃”。
良岫頓覺呼吸困難,想要掙紮卻發現自己的力氣根本無法與那人抗衡。
此刻,酒醒了大半。卻鬧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麽,隻覺得耳朵嗡嗡直響,脖子被按得生疼。
這人是誰?爲何想要置自己于死地?難道,他是龍雲漠派來的?
良岫的眼前開始模糊,意識漸漸喪失,隻覺自己軟綿綿的,像一條浮在水面,肚皮朝上,隻剩一口氣的魚。
那人卻手下絲毫不曾留情,似乎心裏積蓄了太多的仇恨和怨毒,似乎隻有這樣才能一解心頭之恨,卻沒有注意到,手下的人已經不再掙紮。